駱寧每次回娘家，心都很好。

蕭懷灃又趕過去接。

夫妻倆陪著祖母用了晚膳，這才回家。

“……蔣王府那個郡主可能會下手，也許會挑阿宥的婚禮時候。”駱寧說。

蕭懷灃：“我派人盯著他們。這是盛京城，不是他們的封地，豈能為非作歹？”

“這次登門，想要早日把蔣王府請封世子的呈文批下來，我拒絕了，還挑撥了幾句。”駱寧說。

駱寧的用意，是得蕭黛不信任何人。

蕭黛若真怪駱寧，會抓住機會害駱寧，順便報復駱寧挑撥中提到的那些人。

但后有蔣王府、裴氏甚至暗中幫襯的鄭太后。

蕭黛狗急跳墻，連帶著后所有人都難以干凈，每個人都會被濺一泥。

可蕭黛并沒有獨自謀劃一件事的能力。依這位郡主自負又自作聰明的能耐，會給駱寧一些驚喜。

駱寧雖然看不上蕭黛的能力，卻也沒有掉以輕心。

“……申國公的罪狀已經在收集了。先毀掉鄭氏聲，再把罪名遞上來。

不過，朝臣選拔至得半年。哪怕這次你功了，我們也沒辦法立馬拿下鄭氏。”蕭懷灃說。

駱寧：“王爺，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咱們不急。”

現在才春天，而他們還年輕。

門閥族已經走到了冬日，他們不過是垂死掙扎。

蕭懷灃攬住了。

駱寧突然說：“我可以去見見裴應嗎？”

蕭懷灃沉默。

駱寧：“也許你誤會了，我與他并沒有過私。當年我在乎的也只是馮夫人。”

那是“閨中友”之。

蕭懷灃：“你想做什麼？”

“利用他一次。”駱寧說。

說著，駱寧就心口一。也許，已經把韶的涂抹了霾。

“主帥”要懂取舍。

駱寧想起當年太皇太后的選擇。不僅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對不起自己的孩子，可仍要做出認為對的抉擇。

駱寧亦然。

“可以。”良久，蕭懷灃才說，“阿寧，我不想你陷兩難境地，我知你不愿。”

“‘腕骨強勁’，不單單是危急時候的手段，也有暴風驟雨中的抉擇。”駱寧說。

要嘗試。

那麼，先將的過去做一個選擇。

一個不利于、也不利于裴應、兩方都輸卻不得不做的決定。

駱寧沒有告訴過蕭懷灃，的箱籠底下，還藏了一紫竹笛。

那是當年送給馮夫人，而后裴應歸還的。

那笛子，是對韶最后的留念，駱寧死也放不了手。

抓得越，越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打算放下了。

想翻出這笛子，把前世應該發生的事，提前推到它的位置上。

于而言，往前邁了一大步。

這天回到雍王府，駱寧和蕭懷灃各自沉默著，洗漱后睡下，他將摟在懷里。

窗外蛩不息，天氣的確是暖和了。

駱寧良久才睡。

蕭懷灃翌日就叮囑宋暮，他安排好人，看著蔣王府別苑的一舉一，要盯得更。

四月初的某一日，蕭黛和蕭弘登門去裴家做客時，駱寧也去了，想見裴家老太爺。

門房上很詫異，卻領了進去。

駱寧坐在明堂等候，丫鬟給上了茶。

很快，裴應出來了。

他修長拔，一襲青長袍矜貴優雅。目落在臉上，而后低垂了視線，向見禮。

“王妃。”

“公子，竟是你出來待客？”駱寧似乎微愣，笑著問。

的意思是，哪怕老太爺不肯見，也是裴家某位夫人或者出來招待。

“蔣王府的客人來了，嬸母正陪著；我祖父恐怕不能見你了，他病了好些日子。前日夜里，太醫來請脈，我們準備棺木。”裴應說。

裴家老太爺已經生了好幾年的病，最近半年幾乎不能下床。好在兒孫孝順，家中奴仆眾多，伺候得細。

饒是如此，也很罪。

躺得太久，上生了褥瘡，裴應寧可他去了，些折磨。

七十多歲的老者，去世是喜喪。

裴應沒有太痛苦。他希祖父可以解，從人世這無可挽救的軀里離去，榮登極樂。

“……這，我不知。今天冒昧登門，打擾了。”駱寧說。

“無妨。”裴應道。

他坐在駱寧旁邊的太師椅上，丫鬟也給他上茶。

他問駱寧找他祖父做什麼。

“……我得了一幅《牧馬圖》，傳說是張大家真跡。我弟弟一直仰慕他。想送我弟弟做賀禮，卻又不確定是真是假。

我聽人說，裴老太爺珍藏了五幅張大家的名畫，其中《縱馬踏雪》圖最有名，他應該能辨認真假。

因是送禮，我生怕是仿品，想拿來給老太爺鑒別。”駱寧說。

裴應：“《牧馬圖》一直流落在外面，前幾年傳聞在盛京城，我祖父去找，沒尋到。

我也時常看張大家的畫，聽祖父說過無數回。王妃若是方便，給我瞧瞧。”

駱寧喊了在門口候著的丫鬟秋蘭。

秋蘭拿進來一個包袱，里面是畫筒。

打開筒塞，里面是一幅保養極其細的名畫。

“素絹，這是《牧馬圖》的畫布，這點不假。”裴應細細看，然后指了一，“尾部發，會勾勒影，這也是張大家的習慣。

這幅畫，九是真的。王妃若還不放心，再請幾名古董畫商鑒別真偽。比起我祖父，畫商目更毒辣，他們見過太多假的。”

駱寧聽了，靜靜笑了笑。

“多謝。公子的鑒賞，八九不離十，這幅應該是真跡。這是旁人送王爺的，料想也不敢拿仿品來糊弄王爺。”

裴應低垂視線。

他默默嘆了口氣。

駱寧秋蘭把畫重新收起來，重新坐下，端起茶慢慢啜飲。

裴應也喝茶，沒有再開口。

駱寧突然拿出一紫竹笛，放在案幾上。

裴應瞳仁猛然一。

笛子是駱寧在韶送給他的那，他知道。

送還這麼久，他心中那一塊還是空的，似挖去一塊，他的心在汩汩冒。

不曾愈合。

他時常會把傷疤挖開，不讓它愈合。

他忘不了。

那是紅塵里他最牽掛的一件事。

駱寧推過去：“公子，當年贈予你的，我換了個絡子。我想，它屬于你。”

裴應看向。

很意外。

駱寧回視他：“我有一句勸言，希公子別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