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卿拐帶鄭霆“私奔”的謠言,是盛京城正月里最熱鬧的趣聞。
它備了新鮮、獵奇、緋丑聞等,每一條拿出來都足以令人津津樂道,何況好幾種疊加一起呢?
崔氏與鄭氏不睦,讓這故事更有了傳奇。
蕭懷灃與王府幕僚都沒想到,流言會變這樣。
“……得住,會損了正卿的聲。”蕭懷灃對幕僚們說。
他眉頭蹙得很深。
崔正卿雖然是個紈绔子,他背地里替蕭懷灃做了很多事,蕭懷灃承諾將來會嘉賞他。
他不能背這樣的污名在上。
幕僚們卻束手無策。
“王爺,這些流言就像天上下雨,接不住。”宋暮說了實話。
傳得太廣,而且眾人深信不疑。唯一能做的,是用更離奇的事,把此事蓋過去。
偏最近沒什麼比這件事更有嚼頭。
蕭懷灃臉很難看。
“著實荒誕!”
幕僚們替王爺出謀劃策。
想要替崔正卿挽回聲的辦法,估計不太好找。只能暫時放任,繼續走他們的目的。
宋暮又說:“若能得王堂堯現,將鄭家私藏朝廷通緝犯的公開,告申國公一個‘不臣之心’,也許會讓人忘記崔公子的謠言。”
……也只是“可能”。
大概每個聽說“崔正卿拐帶鄭霆”的人,都會停下來聽一耳朵。
似在崔正卿的聲上,劃破了一條大口子,鮮汩汩。如今想要恢復如初,甚至指著口子從未存在,是不太可能的。
只能止,等傷口慢慢愈合,再接平整上留下一條深深疤痕的現實。
辰王來了趟雍王府。
崔正卿南下時,去過了辰王府。報歸辰王管,辰王要安排任務給他,還要幫他做偽裝,派人一路上接應他。
“做大事要。”辰王對蕭懷灃說,“這次的謠言,已經無法遏制,任由它燒吧。”
又道,“鄭家比你更惱火。這個時候,抓住機遇做大事。你不是一直想王堂堯出來,解決這個患嗎?趁著這次的流言,立馬出手。”
蕭懷灃喝了半杯茶,已經冷靜了。
他與辰王、幕僚們商議正事。原本抓鄭霆,就是解決舊患,順便給申國公沉痛一擊。
如今,這些傳聞足以申國公氣急敗壞,蕭懷灃需得比他理智、冷靜。
至于流言的源頭,已經不可考了。
大概是說鄭霆不見了、崔正卿也不見了,而后查到鄭霆試圖綁架崔正卿,再進一步瞎傳,很快變了味。
申國公的確暴跳如雷。
鄭霆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比蕭懷灃還不能接;而蕭懷灃知曉真相,他卻不知道,更加劇了他的憤怒。
他邊的人按住他,不能去崔家找茬。
一旦申國公去崔家,就是坐實了鄭霆綁架崔正卿的幕,崔家不是吃素的。
不管事實到底如何,有了這一條,崔家可以把大理寺牽扯進來,更麻煩。
“繼續派人去找,把我邊的人派出去。”申國公怒道。
他已經很多年沒發過這麼大的火了。
宮里也聽聞了。
太皇太后沒請崔家的人去問,反而請了駱寧進宮。
“……傳言可是真的?”太皇太后問。
駱寧搖搖頭:“母后,我聽說的和您差不多。”
“懷灃怎麼說?”
“王爺昨晚還發脾氣,說毀了表弟的聲譽,將來翻很難。”駱寧說。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正卿怎會做這種事?”
正說著,崔大夫人請旨進宮。
太皇太后派人去接了進來。
崔大夫人臉蠟黃:“娘娘,是崔氏給您丟人了。正卿這個不的孩子,都是我疏于管教。”
太皇太后擺擺手:“他不是你兒子 ,不到你管教他。不是你們的錯。”
又道,“還沒有找到了他們倆,此事是真是假還兩說。誰知道事實究竟如何?”
崔大夫人立馬順著的話:“我也這麼想。正卿不至于如此糊涂。”
太皇太后蹙眉,深深嘆氣:“哀家只擔心正卿遇害了,鄭家故意這樣惹你們生氣,你們就顧不上去找正卿。”
崔大夫人心中猛然一跳。
急忙說:“大將軍派人去找了,我也把家里的人遣出去了,到問。娘娘,我們不曾放棄找正卿。”
“那便好。”太皇太后說。
他們這邊正說著,侍通稟,說鄭太后帶著申國公夫人在門口求見。
太皇太后們進來。
申國公夫人素來端莊、氣質高貴,此刻臉上卻掛滿了憔悴,面容蠟黃、眼神飄忽。
行禮后,太皇太后賜座,申國公夫人看了眼崔大夫人。
“母后,我堂弟不見了蹤跡,家里很著急。外頭有些傳言……”鄭玉姮開了口。
看向崔大夫人。
崔大夫人立馬站起:“太后娘娘,正卿他雖然不著調,卻從未找過小倌,這是可查的。他絕不會做那等丑事。”
又道,“我們倒是聽說,鄭公子妄圖綁架正卿。”
太皇太后臉一沉,接了話:“當真?”
“無人證。正卿邊常用的人,一個也尋不到,只能猜。”崔大夫人說。
鄭玉姮蹙眉:“既是猜測,就不該說出去。阿霆自溫順懂禮,他不會做出這樣違法紀之事。”
“正卿也不會拐帶鄭公子。”崔大夫人說著,往前一步。
兩邊針鋒相對。
太皇太后沉,便說:“此事半個月,必須弄個原委,你們兩家都要盡力去找人。不管是崔氏還是鄭氏,都經不起如此辱。”
鄭玉姮領著申國公夫人應是;崔大夫人也道是,滿口答應。
申國公夫人始終沒說什麼,可眼神帶著惡毒,兩次瞥向駱寧。
駱寧覺得,障眼法已經無用,申國公夫妻倆猜測到了鄭霆的下落,因為世上沒有不風的墻。
與鄭氏的爭斗,會因為這件事而加劇,可能比駱寧想象中來得更快、更激烈。
需得全力以赴。
駱寧端坐,沒說什麼。
直到鄭玉姮和申國公夫人告辭離開,駱寧才勸了大舅母和太皇太后幾句。
而后,是駱寧和大舅母一起出宮離開。
“阿寧,去我府上用午膳,舅母有些事同你說。”大舅母道。
駱寧頷首:“那就打擾舅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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