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再度變幻,展臺中央的玻璃柜緩緩升起,一條珍珠項鏈靜靜躺在天鵝絨上,宛如一彎凝固的月。
珍珠圓潤如凝,每一顆都泛著潤的暈,項鏈中央綴著一枚水滴形的翡翠墜子,碧流轉間仿佛藏著星辰的碎影。
這條項鏈的致之不僅在于工藝,更在于它承載的故事。
祁深的目瞬間被釘在了那串珍珠上,呼吸在剎那間凝滯。
這正是李司卿曾經最喜歡戴的一條項鏈。
他記得無數個清晨,李司卿站在穿鏡前,指尖輕地過珍珠,將它們一顆顆理順。
那時的總穿素旗袍,珍珠項鏈的溫潤與清冷的氣質相得益彰,仿佛為周鍍上一層和的。只因為傅承煜曾贊嘆過一句“珍珠襯你最好”,便日復一日戴著它,哪怕項鏈的扣子松了,也堅持讓管家送到最好的匠人那里修復。
那時的李司卿,還在卑微地著傅承煜,用這種方式討好那個冷酷的男人,試圖在他眼底尋得一溫。
可后來的李司卿變了。
當終于看清傅承煜的狠毒,當他親手將鐵砸向護住祁深的時,扯下項鏈扔進垃圾桶,從此再未佩戴。
祁深永遠記得那個雨夜,李司卿渾,卻蹲在垃圾桶旁抖著尋找那串珍珠,眼淚混著雨水滴落,哽咽著說:“小深,媽媽再也不為任何人委屈自己了。”那條被丟棄的項鏈,了掙枷鎖的象征,也令祁深記憶深刻。
屬于李司卿的東西,祁深全部都想拿回來。
他舉起競價牌,數字毫不猶豫地躍升至“五百萬”。
場下一片嘩然,這條項鏈的市場價不過兩百萬,祁深的報價直接翻倍,讓許多識貨的賓客蹙眉。
姜棲晚擔憂地扯了扯他的袖口,指尖到他掌心滲出的冷汗。
宋明卻倚在二樓包廂的橫欄上,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他慢悠悠舉起競價牌:“六百萬。”作閑散,卻帶著明晃晃的挑釁。
祁深抬眼去,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迸出火花般的寒意。
宋明仿佛在欣賞他逐漸失控的模樣,眼底的惡意如毒藤蔓延。每一次祁深舉牌,宋明便如影隨形地跟上,價格被一次次抬升,早已遠超品本的價值。
拍賣會的眾人漸漸察覺出不對勁。
在圈子里,參加拍賣會向來講究“人世故”,若兩家競拍同一品,通常會私下協商,或主讓價,畢竟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可宋明卻像一臺冷酷的機,機械地抬價,目的顯然不是得到項鏈,而是要讓祁深大出。
“那到底是誰啊,怎麼覺跟祁深有仇似的?”一位穿著銀西裝的中年男人低聲音,目如探照燈般鎖定二樓包廂里慵懶倚欄的宋明。
他旁的貴婦立刻用鑲鉆指甲指了指宋明的方向,眼底泛起嫌惡的漣漪:“看著眼,但總覺得不是咱們圈子里正經人家的小輩,你說會不會是哪個想攀關系的暴發戶?”
“攀關系的暴發戶還上趕著得罪祁深,那要有多沒腦子才能做出這種蠢事的?”有人疑。
另一人突然擰眉,像是從記憶深出了一塊腐爛的碎渣:“你們都不看新聞的?你們不知道宋明?那個娶了陳菲菲后苛待陳菲菲欺辱陳菲菲最后被凈出戶的宋明啊”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氣驟然凝滯,仿佛有惡臭突然彌散開來。
眾人紛紛倒吸冷氣,竊語聲如沸水濺油鍋般炸開。
“哦!我想起來了!”一位戴著翡翠鐲子的夫人猛然拍掌,語氣里帶著被驚到反胃的嫌惡,“就是那個任由自己母親的家人欺辱陳菲菲,污蔑陳菲菲出軌劈害的陳菲菲被全網嘲諷怒罵的宋明!”
“還要不要臉了這人?”一位禿頂的老爺子氣得胡子直,唾沫星子濺在金邊眼鏡上,“他娶了陳菲菲,自己由著自家人苛待,欺辱,最后被迫凈出戶,竟然還恨上祁深了?這腦子是被驢踢了吧!祁家當時不過是秉公理他家的爛事,他憑什麼把賬算到祁家頭上?”
“可不就是恨上祁深了!”有人冷笑,聲音如淬毒的冰錐,“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發瘋似的故意針對。你們瞧他那德行,舉牌跟鬧著玩似的,明擺著是要把祁深架在火上烤。他以為他這樣就能讓祁家難堪?呸,他倒是把自己臉丟盡了!”
場的議論聲愈發洶涌,鄙夷的目如箭矢般向宋明所在的包廂。
有人尖酸地嘲諷:“所以宋明憑什麼能參加這場拍賣會?他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兒?他的資產早被榨干了,現在估計連拍個茶杯的錢都沒有!”這話引起一片附和,眾人像聞到腐的蒼蠅般嗡嗡議論:
“可不就是嘛!這場拍賣會可是頂級圈層的聚會,他宋明現在不過是個被掃地出門的喪家犬,哪來的臉蹭進來?保安怎麼放他進來的?”
“估計是攀上了哪個想搞事的暴發戶,借了別人的名義混進來的。你們不知道,他現在在圈子里就是過街老鼠,誰沾上他誰倒霉!”
“聽說他連以前合作的小公司都得罪了,現在只能靠給人當狗子混口飯吃。就這德行,連咱們圈子里的混不吝都看不上他!”
陳菲菲和宋明離婚的事早已在圈子里傳得沸沸揚揚,每個細節都被添油加醋地翻炒過無數次。
此刻眾人提起,仍是唾沫橫飛,仿佛宋明是塊沾滿污垢的抹布。
“陳菲菲多好的姑娘啊,結果被他糟蹋那樣!”一位眼眶泛紅的夫人搖頭嘆息,“每次聽陳菲菲被嘲諷,宋明就要被拉出來罵一次。現在圈子里誰提起他,不是啐一口唾沫?”
“萬人嫌就是宋明這樣的人了!”有人總結,語氣里帶著塵埃落定的輕蔑,“你們看他那副嗖嗖的樣子,活像從里爬出來的毒蛇。他現在就是想在祁深這兒找回場子,可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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