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風是半夜的時候回來的，蘇文榮已經睡了。

不過因為上有傷，又在膝蓋，稍微一就有拉拉的疼痛，睡得沒那麼安穩。

他一推門就醒了。

蘇文榮沒起來，也沒有別的作，閉著眼依舊躺得安安穩穩。

聽到謝疏風去浴室洗漱的聲音，聽到了他換服的聲音。

然后是打火機叮的一聲。

蘇文榮瞇著眼，就見洗漱好的謝疏風站在窗口，點了支煙，將窗戶拉開一半，慢悠悠的著。

今晚月不錯，將他那張臉照的清楚。

冷眉冷眼。

蘇文榮想起了今天電話里他回應的那兩句話，冷心冷肺。

很莫名的，突然又想起他跟自己告白時的場景。

說是告白，其實也不是很準確。

沒說什麼甜言語，場面也沒有多溫馨。

他只是說覺得不錯，是能跟自己在婚姻的道路上走下去的人，問愿不愿意。

很多事，總讓人后知后覺，蘇文榮心里一驚。

是了，當時太著急翻，有個機會就想趕抓住，真的沒太在意他的態度。

哪有什麼喜不喜歡，不。

人家本就沒說。

謝疏風做生意是個好手，之前曾瓊蘭就說過，他不管干什麼都像是在做生意。

如今看來，這話還真沒說錯，就連結婚也一樣。

也興許人家就是把婚姻當生意了。

謝疏風一支煙完，過來上了床，躺在他自己那一側，蓋好了被子。

從頭到尾他都沒到一下。

蘇文榮有點想笑，主要是覺得自己可笑。

……

周六。

夏時睡到快中午，睡得很舒服，醒來整個人神清氣爽的。

謝長宴早就起了，并不在房間。

收拾好下樓，見謝長宴帶著謝承安在樓下。

見下來，就說，“先吃飯。”

傭人端了飯菜出來，夏時去餐桌旁坐下，謝長宴也抱著謝承安過來。

他說，“一會兒一起出門。”

“去哪兒？”夏時問。

謝長宴沒直接回答，“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時皺了下眉頭，“別告訴我又是跟誰的飯局，我可不去，太累了。”

“不是。”謝長宴說，“沒別人。”

“逛街？”夏時又問。

謝長宴逗 弄著謝承安，空看了一眼，笑呵呵的，依舊未回答。

夏時吃了飯，又上樓換了服，結果要出門時才注意，謝承安還在謝長宴懷里抱著，已經穿戴妥當，是要跟著一起出門的樣子。

“安安也要一起去嗎？”夏時說，“是要去逛街？”

“走吧。”謝長宴另一只手牽著。

出門上車，一路開出去。

結果沒在市區停留，車子越開越偏。

一開始夏時很奇怪，跟謝承安倆大小眼兒的看著外面。

越到后邊，眼中的疑越，面上的復雜越多。

最后車子停在墓園門口，謝長宴從后備箱里拿出了折疊車子，把謝承安放在上面。

后備箱里還放了鮮花水果和點心，他拿出來，聲音溫和，“走吧。”

“你怎麼知道……”問完夏時就停了。

他怎麼知道母親葬在什麼地方？

他查過，很可能早就知曉。

夏時推著謝承安進墓園，去登記的時候，門衛還是之前那個。

對方把登記的本子遞過來，夏時拿起筆登記自己的信息。

門衛看著謝長宴，“你是不是來過？”

謝長宴沒說話，夏時抬眼看他，“啊？”

門衛過了幾秒想起來了，笑了一下，“我記得你。”

他說，“脾氣不太好，上次過來拉著臉，問你話也不愿意回答。”

說完他看向夏時，“填完了嗎？”

夏時把筆放下，“他來過？”

“來過。”門衛翻了兩下記錄本。

這不年不節的，過來祭拜的人并不多，本子還是之前那個，往前翻幾篇就翻到了謝長宴的信息，“給你看，這不就是。”

他又說，“當天你也來了。”

說完他笑起來，“所以我記得清楚，當天我還問他，你們怎麼沒一起來，一前一后的，他沒回答。”

估計平時在這也沒什麼人聊天，這門衛有點碎，“當天吵架了吧？”

他把本子收起來，“吵什麼吵啊，沒事到我這里坐一會兒，就什麼都看開了。”

他示意了一下里邊的墓園，“人這一生啊，其實短暫的，趁著還能氣，好好珍惜。”

夏時不想聽課，趕推著謝承安進去了。

故意走慢了一些，在謝長宴后。

無需指引，謝長宴直接找到了母親的墓。

上次過來放的東西早沒了，墓園清掃的時候都給收走了，此時墓碑前干干凈凈。

謝長宴將東西擺放好，又把謝承安抱下來，然后拉著夏時站到墓前。

猶豫幾秒，他還是先了一聲阿姨。

夏時看著那空了的墓，心有些復雜。

謝長宴又讓謝承安了聲外婆。

謝承安沒來過這地方，轉頭看他，又看夏時，然后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媽媽。”

夏時的長相確實是傳了母親，小孩子的分辨能力不強，混淆了也正常。

謝長宴蹲下來，讓謝承安平視墓碑，“是媽媽的媽媽，你要外婆。”

謝承安乖乖巧巧的了聲外婆，然后又問，“外婆為什麼在這里？睡在這里面嗎？”

夏時緩了口氣，“外婆生病了，離開了。”

謝承安抬頭看他，“我也會在這里嗎？”

“不會。”夏時說，“你會跟我們在一起，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謝承安似乎才放心，抓著夏時的手，“我也不想躺在這里，我有點害怕。”

夏時很是心疼。

孩子小，不懂得死亡和分離的意義。

懂。

艱難的蹲下來摟抱著謝承安，“你馬上就好了，以后再也不會生病了。”

謝承安點頭，“好呀。”

夏時大著肚子蹲下來不太方便，最后又起。

謝長宴也站起來，抱著孩子立在旁邊。

夏時開口，“媽，這個是我的小孩，三年前生的。”

還了肚子，“馬上又要生第二個了，也是個很乖的小朋友，你保佑他們倆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之前還沒多傷，可話一說到這，鼻子就有點發酸，聲音也有些梗。

謝長宴手摟著，往懷里了，“緩一緩，小家伙還在你肚子里，會覺到的。”

這話沒說錯，因為現在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在一直。

夏時深呼吸兩口氣，換了一個讓人高興的話題，“夏友邦和曹 桂芬離婚了，他們覺得是權宜之計，只不過想做給我看。”

笑了一下，“可是曹 桂芬似乎忘了夏友邦究竟是個怎樣的爛人，太自以為是。”

以為這麼多年下來，不說夏友邦徹底改過，但憑著他們的誼，也能把這個男人約束住。

真是做夢，但凡夏友邦是個有有義的，當初也不會出軌。

夏時又提起夏友邦被人挑斷手腳筋的事兒，雖說現在醫治過來了，但該遭的罪遭了，該得罪的人也得罪了。

讓母親在天有靈，再等一等，等等夏友邦的報應，應該已經在路上，不遠了。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都是那些恩怨糾葛。

謝長宴有點無奈，拉了拉的手指，“能不能介紹介紹我啊？”

他說，“我往這一站跟個外人一樣，著實是有點尷尬。”

夏時一本正經的看著他，“你就是外人啊。”

謝長宴閉了閉眼，“好好說話。”

夏時只能提起他，“媽，這個是謝長宴，我兩個孩子的父親，但是我們倆沒結婚，有些事沒辦法解釋太多，鍋都是夏友邦的，全都怪他。”

隨后話鋒又一轉，“但他是個很好的人，對我很好，很護著我，夏友邦能有如今的下場，多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