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過了幾日,陳霜意的鋪子店址也都選好了。
幾家店鋪連在了一起,倒是相輔相。
逛街的娘們,逛完了店,可以去頭面首飾鋪子再選些稱心的件搭配,選完了首飾可以再去胭脂水店選些新鮮的脂。
說幹就幹,陳霜意又連著熬了幾夜,將店鋪裝修的設計圖紙給畫了出來。
臨近開工,靈機一,又在街角盤下了一間鋪子,準備開個當鋪。
如此一來,便不愁娘們沒銀子來買的東西了。
當鋪還能錢生錢,賺翻了。
高興得拍了拍手。
深夜,院子裏守值的下人皆已退下。陳霜意盤著坐在羅漢榻上,上披了件湖綠素面妝花小襖。
已是初冬,臘月將至,夜裏越發的涼了。。
的屋子裏燃著地龍,手裏還捧著個袖爐,上穿的也暖和,倒也不覺得冷。
屋外寒風凜冽,呼嘯的北風將院子裏的梅樹枝椏吹得沙沙作響。
窗棱被風一吹,發出些框框聲。
陳霜意將淮南今冬新進貢的橘子放到了袖爐上,想暖一暖再吃。
綠梅不知何時做了些餞金棗,從裏間捧了出來,遞到了小幾上。
“郡主,夜已深了,不然吃過小食,早些就寢吧。”綠梅將金棗遞了過去,又將陳霜意手中的橘子拿了過來,坐在一旁的小椅上,剝了起來。
陳霜意微微點頭,一邊翻著近些日子莊子裏送來的賬簿,一邊用銀叉取金棗吃,也沒有說話。
紅杏取了熱水,剛從外面回來,瞧見他們二人正低頭各忙各的,說了到。
“郡主這些日子,可是忙壞了,眼看著都清瘦了。”
“這些事,您大可以給管事的做,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陳霜意放下了賬簿,在有些不妥的地方,用羊毫筆打了個圈圈。
見紅杏從外間進來,小臉都被風吹得僵,陳霜意微微一笑,招呼過來,拉著坐到了羅漢榻上,將自己的袖爐遞給了。
“你們倆呀,還是太天真了些。咱們現如今生活在公主府裏,自然不會缺短食。可日後呢?嫁去秦王府,若是手底下沒些銀錢,難不要靠著秦王的打賞過活嗎?”
綠梅不懂,擡起了頭:“可是郡主不是有厚的嫁妝嗎?何況您是郡主,誰敢苛待了您?”
陳霜意搖了搖頭,原先也是這樣認為的。可經歷過這次的秦王退婚,卻突然有了危機。
是郡主,份尊貴,可他仍舊敢不管不顧的退婚。
這樣的一個人,實在難以捉,陳霜意可不敢將終全部托付。
況且,謹慎些,自立些,總不會有錯。
“你只看到了我是郡主,份尊貴。可你想過嗎?他日大婚,我便會是秦王府的新婦,若是沒有自己的底氣,得仰人鼻息的過活。”
“那我還不如出家做尼姑算了。”
想到這,陳霜意又從攢盒裏拿出了兩顆橘子,遞給了紅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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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梅:“你們倆呀,自與我一同長大,這些管家理賬的事,也得跟著學學。”
“我們學來幹什麽呀?”綠梅發問。
陳霜意將厚厚的賬本疊起,拿在手上,輕輕拍在了綠梅的腦袋上。
“笨。學來管家啊。難不,你一輩子不嫁人嗎?”
“待到你們到了年紀,我便替你們尋個好人家,再備上一份嫁妝,將你們風風的嫁出去。”
“這子嫁人,除了要選對郎君,更重要的,是自得立得住。首先呢,你得心強大,自立,不要想著事事依靠男人,萬一靠不住呢?這第二呢,你得有些銀錢傍,才不至于仰人鼻息過活。第三嘛,得有些能幫的上忙的親近之人。”
綠梅聽得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紅杏則坐在一旁,有些淚眼婆娑:“郡主,奴婢從未想過要離開您。”
陳霜意皺了皺眉,咂了一下:“說多次了,私下裏,別一口一個奴婢。”
“你們的契我已經找阿娘要過來了,遲早把你們嫁出去!”陳霜意笑得眉眼彎彎,一雙含眸,在燈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明亮。
紅杏和綠梅皆是眼角含淚,仿佛下一刻便要被嫁出去一般,抱著陳霜意,嗚嗚咽咽。
就在主仆幾人抱著時,趴在陳霜意屋頂的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了夜空。
“的鋪子,開在哪?”林聞清接過了暗探的報,問到。
方才還趴在公主府屋頂的暗探,此刻正跪在林聞清腳邊,回話:“回王爺,開在了花團街。不過小郡主做事極為謹慎,唯恐引來些閑言碎語或是被人惡意利用,鋪子從頭到尾都掛在小郡主從前的娘名下。”
“陛下賞賜的那幾間鋪子,小郡主并未,大有要荒廢的意思。”
“應當是,不想被人拿到把柄,小郡主是個行事穩妥之人。”
林聞清將手中的筆停了下來,擡了擡眼眸,看了一眼暗探:“你今日,話格外的多。”
明裏暗裏,似乎在幫著陳霜意說話。
大梁民風淳樸,雖不大在意宦世家們經商,也并無前朝重農抑商之說。
但子從商,總要拋頭面,終歸是不妥。
他或許是怕自己因此而厭惡郡主,亦或許只是有而發。
“屬下多言了,還請王爺責罰。”柳絮跪著,雙卻忍不住地微微發抖。
他原是不必說這些的,但是今日也不知為何,竟多說了許多。
林聞清微微上揚了一下眉眼,也沒再糾結于此。
“下次別再自作主張了。”
他又低下了頭,盤算著明日是否要去衙門一趟,囑咐幾聲,好讓陳霜意的鋪子順利拿到貿易憑證。
柳絮正準備退下,突然想起一事,又說到:“王爺,前日有位做鋪子裝修的工匠,在與小郡主的人談價時,將價格擡高了一。這事,咱們要出手嗎?”
聽到他這麽說,林聞清搖了搖頭,決心明日不去衙門裏打招呼了。
“不必,你們派人盯著,只需要保護郡主的安全。至于其他的,由他去吧。”
不經歷些磨難,或許會覺得,開間鋪面,也并非什麽難事。
左右不過是損失些銀錢,日後自己再替找補回來便是了。
也不知道,若是被人騙了,該要怎麽著急跳腳,是不是又要在心裏罵人了?
一想到這,林聞清忍不住地,低頭輕聲笑了笑。
*
陳霜意這頭的事進展的到還順利,謝那邊,也已將蕭啓明折磨得不樣子了。
起先他還不肯相信自己已被家族所棄,但左右等不來救兵,謝的人又時時盯著不許他睡覺。
一來二去,蕭啓明平日裏刻意藏起來的那些缺點,便全都暴了出來。
他變得暴,焦躁,狂躁不安。
時而,又有些懦弱,竟能抱著自己的腦袋,嗚嗚咽咽的哭泣。
陳霜意一早從鎮國公府將陳顰兒拉了出來,原本是哄騙去花團街買首飾的,結果馬車直接將人拉到了別院。
“霜兒,你帶我來這做什麽?”陳顰兒下了馬車,看著全然陌生的環境,不免發問。
陳霜意也沒給反悔的機會,拉著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一路往關押蕭啓明的暗房隔壁走去。
“看戲。”到了地方,陳霜意一把將陳顰兒按在了座椅上。
陳顰兒絞著手帕,心裏頭莫名的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
“看什麽戲?我不想看,我想回府。”
的話音剛剛落下,隔壁傳來了一聲子的慘。
接著,是有東西被撞落在地的破碎聲。
“霜兒?”陳顰兒慘白著小臉,看向陳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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