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要殺哥哥？」阮阮攥了手中的被角。

傅臻仔細聽著外面的靜，不是尋常的刺殺，有甲冑冷冷的撞擊聲。

來之前他總有莫名的預，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昭王果然選在今夜。

他眸沉冷，語氣卻溫和，呵出的熱氣落在臉頰：「也許是宮，昭王想控制住沈烺，不讓他出馬，朕失去一大助力，他會一個勁敵。」

阮阮的聲音都嚇得變了調：「宮？」

傅臻捂著的耳朵，一直用最冷靜的語氣向解釋，「昭王早有預謀，卻沒想到你哥哥火速退去南信王大軍，又猝不及防地趕回上安，大軍回城之前這十幾日，是昭王宮最好的時機。今日青靈帶著王妃宮，也給足了昭王出兵的藉口。」

阮阮躲在他懷中，雙手抵著他口，心臟劇烈地跳著。

暗暗慶幸陛下今夜出了宮，又想起傍晚那會看到府門外的重重守衛，當時還覺得害怕，現下只擔心人手會不夠。

傅臻明白的擔憂，「放心吧，沈烺不會這麼容易被牽制住，今夜什麼況，他一想便知。即便昭王同大司馬部下殺神武門也無妨，沈烺解決了這些逆賊，會立刻帶領府兵在神武門外包抄，進宮救駕。」

神武門有他的重重布局，遇到危險隨時都可以反擊，唯一能夠威脅到他的變數此刻窩在他懷中安然無恙。

這世上，還沒有什麼能夠撼他九五之尊的地位，從前他重傷之際不會，往後更不會。

太傅願將昭王捧上高位，大司馬卻有自己的顧慮，危急關頭倒戈相向，昭王又從何知曉呢。

即便被捂上雙耳，外面凌的廝殺聲還是不可避免地讓聽到一些，阮阮都有些發白，巍巍地問他：「哥哥豈不是很危險？府兵才幾人，能抵擋得住嗎？」

「兩千，」傅臻道：「朕給了他全大晉最銳的部下。」

加之沈烺的指揮能力，兩千府兵足以幫他抵擋所有明槍暗箭。

只是外人不知道有這些，沈烺自己也不會輕易用，否則傅臻扶植寒門的舉措做得太過顯眼，很容易激發士族的群起反抗。

而沈烺和普通的將領又不一樣，旁人只想著將兵權攥在自己手裡，沈烺對此卻毫不留，這麼多年軍功帶來的權勢和地位都無法搖他的初心。

他披著傷痕累累的外皮，里卻是一顆乾淨赤忱的心。

傅臻其實也很慶幸能夠遇到沈烺。

刀槍劍戟聲還在繼續，明顯的是，已經不如開始時那般激烈，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阮阮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即抬眸，抓了傅臻的袖：「陛下，你是不是要走了？」

傅臻面凜然，甚至出一種久違的肅殺之氣。

還未作答，外面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阿沅，睡了嗎？」

沈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著些急促和擔憂的意味。

傅臻給披上一件厚厚的小襖，領口繫，然後親自去開了門。

沈烺在廊下晦暗的燈火下一浴，殺紅的眼在廊下慢慢地恢復溫和，門一開，竟看到傅臻一玄暗紋錦袍從裡面走出來。

沈烺微微愕然一瞬，趕忙拱手參拜，「陛下怎會在此？」

難不從方才屋上燈開始，皇帝就已經在裡面了！

會想方才叩門時阿沅稍顯侷促和倉皇的回應，沈烺才慢慢想通，陛下難不是早知今夜有變，竟特意出宮來護？

阮阮也穿好小襖跑出來，看到沈烺一的，嚇得臉都白了，「哥哥，你有沒有事？」

沈烺搖頭，「放心，哥哥沒事，」他轉頭看向傅臻，「外面是衛軍和神機局的人，裡面有人生了異心。昭王大概已經帶兵往神武門去了，以他對聲名的看重，應該不會在宮中大肆燒殺擄掠。」

傅臻抬眼著晉宮的方向，風燈下映照著他的面容更加冷峻堅毅，「到衛戍營督衛府上將人救出來，讓他領三千衛戍營將士堵住各大宮門，萬不能讓昭王逃出生天，朕和你一道帶兵進宮。」

沈烺頷首吩咐下去了，一側眸，看到阮阮的眼眶微微泛了紅，不捨地盯著傅臻。

牢牢地攥著傅臻的手，「陛下，你會不會有危險？」

歷來宮都是伴隨著流和殺伐，絕不會像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陛下和哥哥是最重要的人，傷了誰阮阮都害怕。

傅臻看見紅紅的眼睛，不一笑，出骨勻停的手掌了的眼尾，低聲笑道：「放心，你夫君打過的仗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這輩子還不知道敗字怎麼寫。」

阮阮忍著淚點點頭，「那陛下，你要保護好我哥哥。」

傅臻的笑容凝滯在角，冷哂一聲轉過頭，乜了眼沈烺，冷冰冰地應了聲。

阮阮又轉頭拉著沈烺道：「哥哥，你也要保護好陛下。」

聽到此話，傅臻冷凝的面才稍稍緩和些許。

沈烺還未從方才傅臻口中那聲「你夫君」回過神來，阮阮已經拉住了他的手激地說：「哥哥，等你平安回來，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沈烺微微一怔，垂眸看向錦襖下平坦的小腹，「你懷上陛下的龍種了嗎？」

傅臻在一旁大笑，阮阮得跺腳，秀眸瞪圓道：「不是的，是……反正就是天大的好事，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