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玉照宮伺候的，來時汪順然特意代們，前朝後宮不得明槍暗箭，人的飲食出不得半點差錯，便是慈寧宮也不能大意，但凡口的東西都要仔細。

思忖半晌，棠枝耐心道：「這藥是玉照宮汪公公特意叮囑的，人本就弱，如今又失過多，萬不能拿自己的子開玩笑。」

阮阮方才也覷到們的面，遲疑道：「太后的藥……不好嗎？」

見蘇嬤嬤還在外面，棠枝趕忙做了一個噤聲的作，低了聲道：「太后盼著龍孫兒，自然不會害姑娘，只是旁人未必沒有這個心思，宮裡都有世家大族安的眼線，人是陛下後宮唯一的妃嬪，萬事都該小心為上。」

若非傅臻這些年征戰在外，殘暴，且還有個惡名在外的「孤星命格」，後宮恐怕早就被各大世家塞滿了人。

如今冷不丁多了個人，難免惹人注意。

阮阮點了點頭，同棠枝說了聲謝謝，心中一陣惴惴不安。

原本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一直謹小慎微著，生怕被人瞧出端倪，可如今無意間竟了眾矢之的，往後的路又要難走些。

松涼想了個法子，趕忙道：「往後慈寧宮傳喚，人只說抱病不得出便可，橫豎這些日子要為陛下侍藥，人氣不好，子也乏。若是實在推拒不過，就說在殿中才服過藥，免得劑量加重，過猶不及，子反倒吃不消。」

阮阮和棠枝都點頭應了。

晚膳過後，棠枝給頸間換了藥，過後蘇嬤嬤又送來幾本冊子，帶著從頭到尾翻一遍。

蘇嬤嬤是個嚴謹人，也心疼的遭遇，因而教得更加耐心。

想起那一晚暴君的辱折磨，阮阮便知他只拿當幌子，不會寵幸。

何況他的子也的確不行，往往說兩句話便要吐，這還怎麼逞能？

可他若像前日那般突然發起瘋來，命令主伺候，也不得不從。

多學一些總沒有壞。

阮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紅著臉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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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昏迷期間，由昭王傅玨監國，有太后族兄、太傅崔慎輔國，外有大司馬王鷙領兵攘外，而先前北涼敵軍亦被傅臻打得翻不起。

現如今大晉各方勢力蠢蠢，手上但凡有兵的藩王都在觀上安的局勢，可即便有異，也很快被制下去，數月以來都城上安倒也平靜無瀾。

只是這平靜無瀾背後，是愈發賢名遠揚的昭王，以及愈髮深固的門閥勢力。

太傅崔慎、大司徒崔詡與太后崔嬙、傅臻生母崔姀皆出自清河崔氏一族，而大司馬王鷙、司寇王卓出自晉王氏一族。

幾百年以來，王崔兩族結秦晉之好，外勢力盤錯節，利害相關，有威脅皇權的勢頭。

民間說的「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便是這個道理。

大晉政權幾乎被門閥士族集團所壟斷，世家大族的子孫後代生來有特權，而寒門庶族想要建功立業實乃難上加難。

傅臻多年來征戰四方，一來是為平定蠻夷，二來也有意在行伍之中扶植寒門子弟。

如今的車騎將軍沈烺便是出寒微，從小小的參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這是大晉百年來第一位居高位的庶族子弟，也讓無數寒門看到朝為的曙。

可這道曙，無疑灼傷了門閥士族的眼睛。

傅臻雖同出崔氏一族，明里暗裡行的卻是打擊貴族、扶持庶族之舉，一些尸位素餐的世家子弟還未看到眼前的危機，太傅崔慎等人卻看得清楚明白。

車騎將軍沈烺軍人，不拘小節，上安城是崔氏的眼睛，不怕尋不到錯。

崔氏若是想拉個人下馬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法子若是太過激進，傅臻跟前也不好代。

這一拖下來，倒史中丞之顧嫣瞧上了那寒門將軍。

史中丞顧襄出自江東顧氏，不比十大門閥世家顯赫，然世代清廉吏，鮮蠅營狗茍之輩，在大晉士族當中算是一耿介清流。

史中丞為人黜邪崇正，在朝中負責監察百，一直於中間立場，對寒門子弟並無偏見，反倒有幾分欣賞這些底層爬滾打出來的、軍功卓然的武將。

顧襄之顧嫣子爽直，見不慣小妾通房之流，惟願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點便將大越十之八九的男子排除在外，而沈烺又是個死心眼的，認準的人此生都不會改變，兩家一拍即合，商量著年底完婚。

可在議婚前夕，顧嫣在天寧寺祈福時突遇廂房走水，彼時旁只有一名手無縛之力的婢，待救火之人趕到時，裡頭卻只尋出兩燒得面目全非的與一隻鎏金雙蝶戲花步搖。

那步搖便是沈烺所贈。

原本不出這一樁事，崔王兩家都會手，否則士族和庶族一旦打破壁壘，開了聯姻的先河，往後的勢更會一發不可收拾。

誰承想這顧嫣竟先一步出事，究竟是其他世家從中作梗，還是自己出的意外，已不得而知。

汪順然殿稟告時面極為凝重：「大理寺審理了三日，結果是寺中灑掃的小僧彌起夜時不小心撞倒了門外的燈柱，大火燒起來，自己又不敢去喚人，顧姑娘的廂房住得又偏，救火不及時，這才導致慘劇的發生。大理寺判的是過失殺人，那小僧彌如今已畫押認罪，兩日後以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