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真渾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聲音是從齒里出來的:
“放了我姨娘!否則,我殺了你母親!”
籠中的姜天澤眉梢眼角滿是譏誚,輕蔑地嗤笑一聲。
“二姐姐,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先不說你有沒有本事我母親分毫,是此刻,你除了能殺掉我這個籠中之人,還能做什麼?而我死了,你姨娘立刻陪葬。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你虧。”
他冰冷的話語如同一盆兜頭澆下的冰水,讓姜瑤真沸騰的怒火瞬間凝固。
他說的沒錯。
殺了他,姨娘也活不。
想取南月毒師的命,更是自尋死路。
這對母子,只可施恩籠絡,萬不可與之為敵。
將恨意強回心底,斂去所有外的緒,聲音平靜得可怕: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要我做什麼,才肯放了我姨娘。”
“條件?”姜天澤懶洋洋地靠在鐵欄上,用審視的目打量著,“憑二姐姐現在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又能給我什麼?我要的東西,你給不起。”
“你怎麼知道本宮給不起?本宮勸你不要為了榮華富貴和仕途攀附景王,否則,以他狠毒辣的子,你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姜瑤真嚇唬道。
姜天澤角勾起一冷笑:“我想要的不是仕途,也不是榮華富貴。我想要的,是讓大姐姐離景王的掌控,重獲自由。”
姜瑤真眼中閃過一訝異,隨即化為沉。
“那你怎麼不把蠱下在景王上?雖然大理寺沒有證據,但是個人都知道,新帝登基那日,就是景王劫走了姐姐!只要控制了景王,你還怕姐姐得不到自由?”
“我試過,那個男人警惕太高,我的蠱在他面前本派不上用場,還險些被他廢了一只手!”說起這事,姜天澤還有些心有余悸。
“你對他束手無策,就轉頭來對我下蠱?”姜瑤真冷笑一聲,“姜天澤,你還真是好樣的!”
緩緩湊近囚籠,聲音冰冷:
“我倒是有個法子能對付得了景王,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證姜姝寧很快就能擺那個狠毒辣的男人,重獲自由!”
姜天澤的瞳孔驟然一,狐疑地盯著:“我憑什麼信你?你恨不得大姐姐去死!”
“因為你別無選擇!”姜瑤真迎上他的目,字字如刀,“你信不過我,難道就信得過景王嗎?他那樣的人,怎會善待落他手中的獵?扳倒他,我夫君能得天下,而你,能救回你的大姐姐。我們各取所需。”
姜天澤神晦暗不明。
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里不帶一溫度:
“好,我與你合作。但你記清楚,只要你敢對大姐姐有半分不利,我保證,你會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
姜瑤真:“……”
雖然他同意和自己合作,但他說出來的話著實讓高興不起來!
——
不知是誰刻意為之,景王即將迎娶四大門閥貴為側妃的消息,如同一陣風,一夜之間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前來道賀的馬車幾乎要踏破景王府的門檻,整個府邸都洋溢著過猶不及的熱鬧。
凌蕪竭力想要封鎖消息,可那些下人興的議論聲,卻總能穿過庭院的枝葉,零零碎碎地飄進姜姝寧的耳中。
“聽說了嗎?王爺要迎娶四位側妃娘娘了!們個個都是門閥中最金貴的嫡,這才是配得上咱們王爺的份!”
“可不是嘛!王爺英武不凡,權傾朝野,那些貴能嫁進來,是們的福氣!”
“以后這府里可就熱鬧了,真想快點見見未來的主子們……”
歡快的議論聲像一細的針,無孔不。
姜姝寧想忽略都難。
凌蕪終于按捺不住,沖出去將那幾個嚼舌的婢狠狠訓斥了一頓,下人們這才作鳥散。
憂心忡忡地回到廊下,見姜姝寧正靜靜地坐在窗邊,手中捧著一卷書,目卻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妃……”凌蕪小心翼翼開口,“您別聽們胡說,奴婢這就去稟告王爺,讓他嚴懲這些碎的奴才!”
“們說的,本就是事實,何必為難們?”
姜姝寧緩緩將目收回,神平靜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古井。
放下書卷,隨口問道:
“前幾日讓你從相府取回來的花種可還在?”
“在的。”凌蕪連忙應道。
“陪我一起種下吧。”姜姝寧站起,邊漾開一抹極淡的笑意,淡得仿佛一即碎,“這院子太空曠冷清了,添些花草,或許能多幾分生氣。”
“是,王妃。”凌蕪低頭應下。
總覺得王妃在庭院里種花的影格外孤寂。
被迫困在這景王府里已經夠可憐的了,若還不能得到王爺全部的寵,日子得多苦啊?
不行,得幫王妃!
想到這,凌蕪尋了個機會,去蕭凌川的書房里稟告此事。
“王爺!”屈膝行禮,聲音里帶著不住的憤懣,“府中下人嚼舌,竟敢在王妃面前議論您迎娶側妃之事,還請王爺做主,懲戒這些不懂事的下人!”
蕭凌川正批閱著公文,聞言,手中朱筆倏然一頓。
他抬起頭,下意識前傾,目灼灼地看著,追問道:“王妃聽到這些,作何反應?”
“王妃……”凌蕪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如實回道,“王妃沒說什麼,只讓奴婢陪去院里種花。”
“種花?”
蕭凌川臉上浮起眼可見的失落。
半晌,他才從齒里出一句滿是挫敗的話:
“本王費盡心機,攪得滿城風雨,……就只想著去種的花?難道心里,當真連一一毫的醋意也無?”
凌蕪一怔。
難怪那些下人膽子那麼大,竟敢在背后妄議主子。
原來是王爺讓他們這麼做的!
看著眼前這位權傾朝野、殺伐果決的景王,此刻竟像個既委屈又不甘心的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王爺為了讓王妃吃醋,竟如此煞費苦心,未免太……稚了些!
夜晚,蕭凌川踏寢殿時,看到的是姜姝寧垂眸看醫書,神專注的恬靜模樣。
仿佛這滿城風雨的賜婚旨意,于而言,不過是窗外吹過的一縷無關要的風。
只有足夠不在乎,才能做到如此云淡風輕。
意識到這一點,滔天的酸與不甘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沉著臉在側坐下,神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繃,刻意問:“本王以為,王妃會有話要問我。”
姜姝寧抬眸,目清澈,仿佛真的思忖了片刻,才緩緩點頭:“確有一事。”
蕭凌川心中那團死灰倏然復燃,他略帶急切地追問:“王妃想問什麼?”
“王爺,不知孫神醫近來可有空閑?”問道,語氣認真誠懇,“我近日研讀醫書,有幾關節頗為不解,若能得他當面指點一二,定能茅塞頓開。”
“……”
蕭凌川滿腔的期待,瞬間被一盆冰水澆得心涼。
他死死地盯著,像是要從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生生剜出一個破綻來。
“本王即將迎娶四位側妃,轟京城,難道你……”他一字一頓,聲音是從齒里出來的,“一點也不難過?”
察覺到他洶涌的怒意,姜姝寧終于放下了書卷,定定地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眸里帶著淡淡的困。
“王爺即將迎娶四位名門貴,這是天大的喜事。們能為王爺的左膀右臂,助您早日問鼎天下,我為王爺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難過?”
“你……”蕭凌川氣翻涌,口劇烈起伏,最終所有的質問都化作一句咬牙切齒的控訴,“姜姝寧,你果真沒有心!”
他霍然起,帶著一怒火寬解帶,重重躺回床上,背對著。
姜姝寧看著他僵的背影,角逸出一抹無人察覺的苦笑。
那顆慕他心,早在前世隨著的死去一同被碾碎塵了。
是他一直不愿接這個事實,固執地想將前世棄之敝履的東西找回來罷了。
人終其一生,都在為遙不可及之神魂顛倒,卻對自己所擁有的視而不見。
何其可笑。
見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繼續看著手中的醫,蕭凌川中那無宣泄的郁火被徹底點燃。
他猛地翻下床,只著一中便大步流星地沖到面前,不由分說地將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榻,作暴得不帶半分溫存。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的耳畔:“既然王妃沒有心,那便侍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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