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風冒著風雪，快馬加鞭回京城，將南月玉牌送到蕭凌川面前。

“王爺，屬下已從瑞王妃手中截獲此。經確認，這便是從徐州那座南月細作的孤墳前，親手挖出的東西。”

蕭凌川難以置信地看著這枚玉牌，下意識去找右下角靈犀草紋路里的那抹沁玉石理的紅——那是他生母沾染到的。

果然，那抹紅還在。

是他生母的玉牌！

“這塊玉牌，是姜瑤真藏在徐州的？”

凌風搖了搖頭：“看樣子不像。不確定埋在哪里，是雇了幾個壯漢挖出來的。”

蕭凌川神沉。

若不是姜瑤真藏的，那便是姜姝寧藏的。

那就意味著，在南朔營帳的那晚，不僅目睹了花蓮的慘死，還在此之前從花蓮手里拿到了這塊玉牌。

所以，花蓮究竟跟姜姝寧說了什麼？

讓對自己如此……避之不及。

——

姜瑤真回府時，已是翌日。

一踏進院，春花便立刻迎了上來，低聲音稟報：“王妃，您不在的這一日，大小姐……來過了。給姜貴妾醫治了傷，姜貴妾的婢昨日還出府去，從手里拿了湯藥回來。”

聽完這話，姜瑤真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

“本宮還在想如何對付，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既然那麼喜歡顯擺的醫，本宮就幫一次，讓‘名揚’整個京城！”

湊到春花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春花的眼中閃過一狠厲，隨即躬退下：“是，奴婢明白。”

下午，姜蓮的婢從府外回來，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食盒。

昨日施針用藥后，姜蓮的子確實好了許多，只是傷口依舊牽扯著疼，讓沒什麼食。

婢從食盒里拿出藥罐，將藥湯倒早就備好的瓷碗中。

“姜貴妾，這是大小姐親自熬的藥，喝完這幾日，您定能好起來。”

姜蓮蒼白的臉上出一真切的激：“若不是你們，我這條賤命，怕是早就沒了。”

“姜貴妾快別這麼說，”婢舀了一勺湯藥遞到邊，“快喝藥吧，涼了藥效就差了。”

姜蓮才喝了幾口，一絞痛猛地從腹中炸開，頭瞬間涌上灼熱的鐵銹味！

“噗——”

一口黑紅的，猛地噴在了雪白的被褥上，目驚心。

“姜貴妾，你怎麼了？”婢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藥碗“哐當”一聲摔得碎。

姜蓮死死抓住婢的手，用盡最后一力氣嘶吼：“藥……有毒！快……去……找大姐姐……”

話音未落，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姜瑤真帶著幾名侍衛，施施然地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悲憫的微笑，仿佛在欣賞一出早已寫好結局的戲劇。

故作關切地問：“姜貴妾，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中毒了？”

姜蓮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拼盡最后一力氣，抬起抖的手，死死指向姜瑤真：“是……你……”

話還未說完，便栽倒在床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姜貴妾！”婢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姜瑤真臉上閃過一嘲諷的笑意，厲聲指向那哭喊的婢：

“來人！把這個下毒謀害主子的賤婢給本宮拿下！立刻將送往大理寺嚴審！本宮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指使，干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瑞王府貴妾深夜暴斃，死于劇毒。

這消息如上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

始作俑者姜瑤真換上一素服，在大理寺卿面前哭得肝腸寸斷。

“大人！您可一定要為臣妾，為我們整個瑞王府做主啊！”雙目紅腫，神悲切，“王爺尚在獄中含冤，府中便遭此毒手……這分明是要將我們瑞王府趕盡殺絕啊！”

的表演天無，而大理寺的調查結果更是“鐵證如山”。

藥罐殘渣中驗出了劇毒砒霜。

下毒的婢早已嚇得魂不附，一五一十地招認，藥是相府大小姐姜姝寧親手所熬，親手所贈。

人證、證俱在，所有線索，都無可辯駁地指向了同一個人。

大理寺卿自知此事蹊蹺，也知道姜姝寧在寧王心中的分量，連夜將此事告知榮太妃。

“不可能！”

福祿宮，蕭懷瑾聽到大理寺卿的稟報，臉鐵青，“若要害人，何必用自己熬煮的湯藥，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榮太妃輕輕按住他的手，嘆了口氣：“瑾兒，母妃也信。但如今這局勢……景王正盯著瑞王一案，大理寺的一舉一，滿朝文武都在看。這時候若有偏袒，怕是會授人以柄。”

大理寺卿立刻躬，一臉的為難與凝重：“太妃娘娘圣明。如今正是風口浪尖，臣……不敢有毫偏袒，一切只能按大鄴律法，將嫌犯收監候審。”

見蕭懷瑾神不虞，大理寺卿連忙補充道：“殿下放心，在真相大白前，臣會親自打點，為姜姑娘安排一‘靜室’，確保起居安妥，絕不半分叨擾。”

聽到這話，蕭懷瑾臉上繃的線條這才略有松：“有勞了。”

大理寺的差踏姜府時，姜姝寧剛剛從凌蕪口中得知姜蓮的死訊。

緩緩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面對手持枷鎖的差，神卻出奇的平靜，只有眼底深藏著一徹骨的哀慟。

“姜姑娘，得罪了。”為首的差語氣還算客氣，“人證證俱在，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我明白。”姜姝寧點了點頭，目清冽如水，“但在收監之前，能否容我先行前往瑞王府，見瑞王妃一面？”

為首的差想起大理寺卿的再三叮囑，要對這位姜姑娘寬容客氣些，便點頭應允：“……可以。但還請姜姑娘不要逗留太久，以免讓小的們難做。”

瑞王府，姜瑤真正悠然品著茶，臉上沒有半點在大理寺前痛哭流涕的悲慟。

看到的瞬間，姜姝寧積在中的所有緒，轟然發。

“姜瑤真！”一步步走上前，雙眼因憤怒而泛紅，“姜蓮不過是個可憐人，礙不了你分毫！你怎能如此喪心病狂，為了構陷我，竟對自己的堂妹下此毒手！”

姜瑤真緩緩放下茶杯，抬起眼，臉上帶著一恰到好的困與悲傷。

“姐姐在說什麼？本宮怎麼一句也聽不懂。”輕輕嘆了口氣，“本宮只知，你毒殺了姜貴妾，如今竟還敢在此口噴人，你的心，究竟是何等歹毒？”

“你！”

姜姝寧話音未落，一旁的春花便厲聲呵斥道：“大小姐！您自己下的毒，如今還想倒打一耙，栽贓我們王妃？我們王妃有您這樣的姐姐，才是真正的不幸！”

春花……

姜姝寧猛地轉頭，死死盯住，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是，是告訴姜瑤真，自己這段時日送湯藥給姜蓮服用的！

“春花，你也曾是姜家人，姜蓮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幫著這個蛇蝎心腸的人，害死一條無辜的人命？！”

面對質問，春花臉上非但沒有毫愧疚，反而勾起一抹冷的、充滿快意的笑。

“大小姐，您說錯了。姜貴妾從未得罪過奴婢。讓奴婢恨之骨的，從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