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姜瑤真是有些后悔的。
當初和姨娘千挑萬選,選了蕭修湛作為自己的跳板。
可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這原本大鄴皇帝最寵的皇子,如今不僅連個封號都沒撈著,母妃還失了寵,他所謂的助力、支持,也不過是多娶幾個能綁定利益的子。
可如今,后悔也無濟于事。
的姨娘死在蕭凌川手中,要報仇,除了依靠蕭修湛,別無他法。
從前,不明白姨娘為何執著于助南月奪取大鄴江山。
如今才恍然大悟:若無南月的支持,即便蕭修湛登上帝位,最好的歸宿也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皇后,手中無權勢,連自保都難。
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堅毅。
當務之急,是盡快與南月取得聯系。
這南月公主的后裔,必須站穩腳跟,用大鄴的軍換取南月的認可!
——
另一邊,蕭錦瑜與張嫣退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蕭錦瑜如今又變沒有婚配之人,很快便為世家貴爭相追逐的佳婿,風頭無兩。
張嫣則相反,無故被退了婚,名聲一落千丈,了眾人茶余飯后的笑柄。
翠竹院,夏蟬輕嘆:“可惜了張姑娘,怕是再難找到如肅王殿下這般條件的人了。”
姜姝寧神淡然:“張嫣并不心悅肅王,退婚對而言,未必不是解。”
夏蟬不解,嘀咕道:“心悅當真如此重要嗎?奴婢總覺得,對于深閨子而言,男方的門第份才是本,畢竟那是一輩子要依靠的基。”
姜姝寧聞言,眸微暗,不由想起前世自己不惜一切嫁給蕭凌川,卻落得滿盤皆輸的凄慘下場。
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幽幽道:“心悅自然不是最重要的,但張姑娘還沒懂得這個道理。”
就算有朝一日真能如愿嫁給蕭懷瑾,就能保證過上幸福的生活嗎?
說不定會跟前世的自己那樣,在深宅蹉跎一生,郁郁寡歡。
“大小姐!”凌蕪急匆匆跑來,打斷的思緒,“奴婢打聽到,蘇府正在置辦嫁妝,蘇姑娘竟是與三皇子定了親!”
姜姝寧眉心一跳。
沒想到兜兜轉轉,蘇家還是與蕭修湛綁在了一起。
原本能為大鄴皇室所用的蘇氏財力,如今卻了蕭修湛的私人錢袋。
沉聲吩咐道:“凌蕪,去景王府一趟,把這消息告訴景王殿下。”
“大小姐……”凌蕪眨了眨眼,“你不一起嗎?奴婢上次聽凌風大人說,王爺想念大小姐做的杏仁餅了!”
姜姝寧想起上次蕭凌川調侃,說這個盟友半點作用也沒有,問是不是只想將來侍寢了事,臉上頓時浮起一冷笑。
若再不讓蕭凌川見識見識自己的能耐,往后不知道還要被奚落多回。
“那便一起去吧!夏蟬,去做些杏仁餅來,我待會帶去景王府。”
凌蕪一愣:“大小姐,您不親手做嗎?”
姜姝寧冷哼一聲:“景王的已被養刁,再慣著他,往后連尋常飯菜都吃不下了。他也是時候吃點尋常手藝了!免得日后我這盟友,只剩伺候他口腹之的份兒。”
凌蕪眼角微:大小姐這話怎麼夾槍帶炮的?
景王殿下,你是不是又得罪大小姐了?
景王府花廳之中,姜姝寧一眼便注意到蕭凌川今日著一襲紫紅錦袍,華貴異常。
他本就生得俊無儔,眉眼如畫,如今穿上這艷衫,更襯得他奪目至極,仿若畫中謫仙。
姜姝寧忍不住低聲音,對旁的凌蕪揶揄道:“王爺今日怎穿得如開屏孔雀一般招搖?”
凌蕪角微,強忍笑意,不敢接話。
心下暗忖:還能為何?不就是為了大小姐您的眼麼?
蕭凌川遠遠瞧見姜姝寧向自己的眼神平靜如水,毫無波瀾,心頭莫名泛起一陣失落。
前世,他只要穿上艷衫,便會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眼底滿是藏不住的驚艷。
有一次,的侍冬梅瞧見了,笑問:“王妃,您在看什麼呢?”
紅了臉,囁嚅道:“冬梅,你不覺得……王爺穿艷裳,格外神俊朗嗎?”
當時,他就在不遠,以習武之人的敏銳耳力,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表面裝作未聞,心底卻早已起層層漣漪。
前世,他多穿暗衫,為大鄴最不寵的皇子,行事低調,不敢張揚。
如今好不容易扭轉局面,他便特意投其所好,換上這艷麗裳,只盼能再見眼中的驚艷與在意。
可誰知,的目卻冷淡至極,仿若未見。
蕭凌川心頭一,暗自苦笑:莫非,連這張曾為之癡迷的皮相,如今也無法讓多看一眼了嗎?
“王爺,你有在聽嗎?”姜姝寧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如今蘇家已經決定將兒嫁給三皇子,想來蘇家很快便會為三皇子的助力。此事,王爺覺得應當如何應對?”
蕭凌川斂了斂眸:“蘇家愿意支持蕭修湛就讓他們去支持吧,不過蛇鼠一窩,不足為懼。”
“如此看來,王爺是有了應對的策略?”姜姝寧追問道,“可否一二?”
蕭凌川一愣,沒想到對此事如此上心。
“蘇家一半家業了國庫,如今元氣大傷,商人又重利,想必很快會和蕭修湛勾結,繼續從事人牙買賣和賭 場生意,屆時,要抓住他們的把柄,易如反掌!”
姜姝寧眉頭蹙:“所以,王爺不準備阻止他們婚?蘇氏財力雄厚,本可為大鄴所用,造福黎民,如今卻要眼睜睜看他們投向蕭修湛,誤歧途?
更何況,殿下明知蘇氏暗中經營人牙買賣、賭 場營生,這些腌臜勾當害人無數,若放任自流,害的終究是無辜百姓!若到時抓不到他們的確鑿把柄,王爺又當如何?難道為了所謂的證據,就要讓黎民百姓先蒙苦難嗎?”
蕭凌川被姜姝寧的話噎得一滯,俊的臉上閃過一不易察覺的窘迫。
他輕咳一聲,掩飾片刻的失態,沉聲道:“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行事?”
姜姝寧目如炬,神堅定:“自然是將禍患扼殺于搖籃之中!阻止蘇氏與三皇子的聯姻,絕不讓蘇家的財力為蕭修湛的臂助!”
蕭凌川聞言,眉梢微挑,故意嘆息道:“談何容易!當初若非五弟在眾目睽睽之下與蘇氏退婚,今日又何來這般局面?嘖,五弟倒是狠心,退了婚,自己得了清閑,卻毀了蘇氏的清譽,往后怕是再難覓良緣!”
姜姝寧神淡然,像是聽不出他話中有話,語氣清冷道:“王爺,此事由臣,臣自有辦法化解!”
“那便給你來辦!”蕭凌川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里的杏仁餅拿出一塊嘗了一口,眉頭蹙,“這杏仁餅怎麼跟平時味道不一樣?”
姜姝寧不為所:“有嗎?定是王爺口味變刁鉆了。”
蕭凌川抬眸,目直勾勾地看著:“這杏仁餅當真是你親手做的?”
姜姝寧迎著他的目,神毫無波瀾:“自然。王爺不喜歡嗎?那臣往后都不做了!”
一旁的凌蕪暗自腹誹:大小姐,您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
“倒也……不是。”蕭凌川訕訕道,“許是本王今日胃口不好,嘗不出味道。”
“巧了,王爺,臣最近正在研究如何配藥,若您不嫌棄,臣可以給您配一副調理腸胃的良藥。”姜姝寧一本正經道。
蕭凌川一怔,忙不迭道:“不必了……”
“臣為王爺的盟友,別的忙幫不上,替王爺調理子,總還能盡點綿薄之力吧?”
蕭凌川見如此堅持,點了點頭:“那便有勞姜姑娘了。”
姜姝寧當下不僅給蕭凌川開了藥,還親自煎煮了湯藥。
看著在后廚忙碌的影,凌風忍不住道:“王爺,屬下覺得姜姑娘心中是有你的,熬藥這等苦差事,竟親力親為,實在難得!”
蕭凌川聞言,角不自覺上揚,心頭泛起一甜意。
他想起前世自己臥病在床時,姜姝寧紅著眼眶、輕聲細語喂他喝藥的模樣,笑著道:“姜姑娘對本王,素來上心。”
等藥熬出來后,他便笑不出來了。
一濃烈刺鼻的苦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幾分詭異的辛辣,直沖天靈蓋。
他眉頭鎖,盯著那碗烏黑如墨的藥,頭不自覺地滾了一下。
姜姝寧殷勤催促道:“王爺,快趁熱喝吧,涼了可就失了藥效。”
“此藥……”蕭凌川斟酌著措辭,試圖掙扎,“也不是是非喝不可吧?”
那藥味濃烈得仿佛能將人熏暈,他甚至懷疑,若一口下去,怕是要苦得魂飛魄散。
“王爺不肯喝,是信不過臣的醫嗎?還是說,怕臣在藥里下毒?”姜姝寧一副傷的表,“既然王爺如此不信任臣,往后臣便什麼都不做了,免得自討沒趣!”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蕭凌川無奈道,“本王喝,本王喝還不行嗎?”
區區一碗湯藥罷了,能苦到哪里去?
蕭凌川接過姜姝寧手中的碗,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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