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報！太原大捷！太原大捷！”

隨著太原攻陷的消息傳來, 長安又陷了沸騰，人人爭相傳送喜悅，也令朝所有人神大振, 周慎之拿到軍報後就送給了阿娘，與軍報一起到達的還有兒的書信。

蕭蘭一一展開, 眉眼舒展, 瞬間出一個笑容：“慎之, 坐。”

周慎之在阿娘旁邊椅子上坐下, 他同樣十分高興, 阿爹帶著大軍得勝歸來，周慎之與有榮焉，大周的心患已除，剩下的還需好好安一下太原, 將它收納回來。

“真好, 你阿爹和你妹妹就要回來了。”蕭蘭徹底安心了, 不然老是念著這兩人, 現在回來就好，笑道：“說不定在路上就收到你和青嫵的喜事了。”

被阿娘打趣，周慎之黑臉一紅：“青嫵中午本來想和母後一起用膳的，結果，最近幾天不知怎麽了，嘔吐的十分厲害, 擔心在您面前出醜, 于是今天就沒來。”

蕭蘭一早就知道了這個事, 沒想到慎之還要再解釋一下, 道：“來不來我這無礙的, 反倒是你, 要記得多關心青嫵，孕吐之人一般喜歡吃些酸梅橘子，你讓東宮裏的廚子多做些清爽小菜和開胃點心。”

“我記住了。”周慎之教：“等今晚回去，我讓太醫再把把脈，青嫵對這一胎看得太重了，食減之後，時常心緒不寧，我會安的，阿娘放心。”

和阿娘說了一會話，周慎之才離開，蕭蘭想了想，下午的時候帶著冬雪們去了東宮，看了看青嫵，也安了一番。

萬載雪被皇後娘娘召見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時刻，他沒職，白一個，恰逢散朝，中書舍人兼翰林學士的陳看見他，對他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後帶著一衆翰林人員離去，陳是蕭氏門生，翰林院諸多人員皆是南方文人，離得遠了，還能聽見幾個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究其本原因是他最近幾月到了皇後娘娘的召見。

意味著他要青雲直上了，難免有嫉妒之人。

場，從來都是爾虞我詐。

萬載雪從容不迫的走進皇宮，他從市井民間已經聽說了太原大捷的事，這次皇後娘娘召他進宮難道是為了寫賀詞？

等萬載雪拜見皇後娘娘後，才發現邊有一個眼的婦人。

“金夫人？”萬載雪驚訝道。

“是我。”金荷婉承認了：“娘娘說你才好，人品好，我裝作普通婦人試探了幾次，萬先生，果真品高潔。”

金荷婉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去試探萬載雪了，得知一個從未見過面的村婦來訪，萬載雪還是接待了，幾番談話下來，金荷婉發現萬載雪頗對胃口，對他的印象自然也就改觀了。

“萬先生勿介意。”蕭蘭道，順便讓人給萬先生看坐。

萬載雪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金夫人來找他時，他只當是想讓他點評詩文的婦人，不得不說他是十分驚喜的，平民百姓識字的不多，婦人識字就更了，更別提還能出書冊，後來得知就是最近書坊裏小有名氣的雜書作者，觀看書裏容，多是前朝戰時發生的事，對金夫人的經歷有了幾分猜測，更加佩服，心裏已經將其引為知己了。

聖人曾言，有教無類，任何人都可以習聖人之言，曉聖人之理，男子可以，子當然也可以，他的言論離經叛道，屢次被驅逐，萬載雪已經習慣了。

可在皇後娘娘和金夫人這邊，他的這種想法理念卻得到了們極大的欣賞和支持。

“草民自覺沒什麽特殊的，能讓娘娘和金夫人另眼相看。”萬載雪恭敬拱手，道：“若有用得著草民的地方，草民萬死不辭。”

蕭蘭對萬載雪也同樣很有好，他是蕭蘭第一個遇到的願意為寡婦樂戶講課的讀書人，樂戶在前朝是最低賤的籍貫，良賤不可通婚，違者是犯法的，萬載雪和以前遇到的讀書人都不一樣，蕭公的學院，郎若想進去，非份驚人顯赫才可，一般人本進不去，遠赴邊塞的狄老夫人，蕭蘭同樣敬佩，但萬先生這種俯彎腰，沒有別之分的做法更讓蕭蘭心有。

蕭蘭溫聲道：“只是想讓先生在長安多留幾年，若時機合適，以後在我們籌辦子校院時充當顧問，不過這事要花費很長時間，若先生志不在此，我也不勉強。”

萬載雪被娘娘的話震驚了一瞬，而後，他鄭重俯首道：“草民願為娘娘解憂。”

他站起時，充滿了豪：“草民聽聞朝廷下令在各大州建造州府縣學以及諸多貢院，此令是科舉翻天之變，俗話說，學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相信過不久多久，大周人才會如春雷之筍，紛紛冒土而出，足以媲將相輩出的黃金臺。”

“娘娘的想法前所未有，屆時可先在富裕繁華地界大力推行子私學，最好多多益善，一般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私學，現在郎私學多為閨訓，在草民看來，可以逐漸添加聖人之書，知書明理，崇德向善，不僅可以讓貴益，也可惠澤邊婢奴仆。”

“聖上，娘娘英明。”萬載雪往外拱手一拜：“若有婢攢足了銀錢，了賤籍後，的學識亦可傳授給下一代，等私學林立後，娘娘再慢慢推行子學，循序漸進下，無論哪方的阻力都會小很多。”

“此乃草民拙言，一切還需要聖上和娘娘的定奪。”萬載雪深躬道。

蕭蘭聽完，愈發覺得萬先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人品好，才高，又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腦海裏只有一個草稿，如何做還需要好好商量規劃一下，想也知道這事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可和兒既然都在這個世界了，總想留點痕跡下來，深宮無所事事，更願意把力放在自己喜歡做的事上，無論與不，總要先試一試再說。

“先生大才。”蕭蘭贊道，會盡力而為的。

萬載雪離開皇宮的時候，難得的面帶笑容，在路上遇到了廉大人的馬車，他連忙避讓，廉世清開車簾，著最近幾月風頭很盛的前朝落魄詩人萬載雪，皇後娘娘經常召見他，便笑著請他上車一敘，萬載雪擺手拒絕 。

廉世清了胡子，皇後娘娘已經很久沒有召見自己了，他想了想讓家仆去往廣陵催催阿兄，嶺南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不論什麽消息都送過來一些。

日子很快到了三軍凱旋的那天。

烈高照，鑼鼓喧天。

周慎之帶領著文武百在城郊迎接勝利歸來的父親，他的神在日下愈發莊重，直看到穿黑鎧甲的父親後，在一聲聲歡呼的浪中，周慎之出一個笑容，而後很快收斂神，嚴肅的迎接阿爹。

蕭晴雪騎在馬上，聽著周圍的歡呼聲，心裏喜不自，站在阿爹後，隔著金犇，對著阿兄眨了一下眼睛。

周慎之看到了，等到阿爹群臣接見完畢，往皇宮走的時候，他尋了個空走到阿妹那，還未說話，就聽見了妹妹的道喜聲。

“阿兄，我是要當姑姑了嗎？”

周慎之輕咳一聲：“嗯。”

蕭晴雪覺蠻奇妙的，還是第一次當姑姑：“嫂嫂喜歡什麽，等會我去看的時候，帶些禮過去。”

“一些書畫就好了。”周慎之笑道：“看見你來，肯定非常高興，阿娘和已經在宮門那邊了。”

蕭晴雪聽了加快腳步，迫不及待想見到阿娘了，拓跋木如同一個沉默的影子跟隨在左右，周慎之看了一會拓跋木的背影，發現妹妹時不時的就和他說笑，拓跋木低著頭，眼神專注的看著阿妹。

他沒由來的嘆了口氣，其實長安裏也有不優秀的小郎君，但如果妹妹真的喜歡阿木，他也不會阻撓，就是，想到阿木迥異中原的發瞳，周慎之總覺得阿妹應該有更好的選擇，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要當父親的原因，周慎之總會聯想到以後自己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

他想了一會，跟上阿爹。

蕭蘭見到凱旋而歸的周郎，面上泛起笑意，周緒看到夫人，立刻上前牽著的手，兩人一起回宮，宮裏的慶功宴盛大隆重，蕭蘭坐在周郎邊，聽著底下群臣的恭賀。

盛宴一直持續到月中，才散開。

太池。

周緒泡在溫暖的水池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半瞇著眼睛，水霧繚繞間，蕭蘭了周郎眼下疲憊的淡青，有些心疼。

“有點累了。”周緒握住夫人的手，親了一下，順勢讓夫人坐好，他軀高大，微彎腰時，足以將夫人完全籠罩在他懷中，可他的頭顱卻低的很低，執意的往夫人懷中湊去，像一頭猛拱著自己的窩，充滿了放松和眷念，最後將頭放在夫人的肩頸，這難得的寧靜。

蕭蘭的心忽的就的不樣子，臉頰微紅，起水波將熱水淋灑在周郎的發間，一點一點梳理著他的頭發，用指尖給他按了按。

剛按沒多久，手就被周郎拿下來了。

周緒著夫人的手腕：“手酸不酸？”

“這麽點時間酸什麽，冬雪經常幫我按。”蕭蘭的腰被他箍的的：“我給你多按按，這樣可以緩解疲勞。”

周緒放下手，閉上眼睛，聞著夫人上的香味 ，收手臂，和夫人說話：“兒這次立了很大的功，上戰場臨危不懼 ，有我當年風範。”

蕭蘭笑了：“你別給金了。”

現在也不是剛這個時代的時候了，年輕時候的周郎哪怕沒見過也從側面了解了不，萬軍叢中取人頭是尋常事，兒怎麽樣也和年輕的周郎搭不上邊。

周緒看著夫人，如雲的烏黑長發在水面上沉浮不定，玉容水汽朦朧，笑頰生暈，眼波流轉，就這樣滿懷意溫的看著他，周緒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立刻神起來，吻了過去。

一直到床上才歇下。

蕭蘭臉紅的不樣子，兩人氣息纏綿在一起，半幹的長發淩，帷幔遮掩下，周緒憐的了夫人的臉頰，又親了一口，蕭蘭連離開一步也不能，實在是太粘糊了，周郎不在時想念他，如今回來了，粘糊起來又沒完沒了，拍了拍腰間的手臂，滿是心安，和周郎說起了近期做的事，夫妻倆話家常。

等說完，蕭蘭擡頭一看，周郎竟是睡著了，屋暖風香薰，這人睡得極沉，蕭蘭聽見了周郎嚨裏發出的輕微呼嚕聲，近周郎膛，聽見了厚重的心跳聲。

蕭蘭聽了一會，漸漸也睡了過去。

次日，蕭蘭起晚了些，周郎則早早就上朝了。

“阿爹也太辛苦了，當皇帝也不容易。”蕭晴雪道，陪在阿娘邊，在吃冰酪，一邊吃一邊嘆，現在萬事不愁，一天天過的舒心極了，得知阿娘做的事後，豎起了大拇指。

“阿娘厲害。”

“現在只是一個想法，要等實施還得不年呢。”蕭蘭道，又想起了嶺南的事：“也不知羅郎君和李大夫他們尋找的怎麽樣了？”這幾乎了蕭蘭的心病，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煩惱憂心。

“肯定在找著呢，阿娘你也不要太心急了。”蕭晴雪道，喂了一口給阿娘吃：“凍好的酪裏加了蜂和水果，像不像在吃冰激淩。”

“你和阿木怎麽樣了？”蕭蘭咽下去，發現這次回來，阿木和晴雪之間似乎有變化了。

蕭晴雪眨著眼睛，支吾了一陣，假裝鎮定道：“沒怎麽樣啊，他現在在追我呢。”

蕭蘭見兒耳朵有些紅，了然了，了兒的頭發：“你喜歡就好。”

中午時分，周緒帶著人大步而來，蕭蘭起迎接，看見周郎後的人時，愣住了，廉世清邊還有一個風塵仆仆，面容滄桑的中年人，赫然就是羅金虎。

與去時相比，羅金虎老了很多，他跪趴在地，激的流淚，大拜道：“草民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

蕭蘭回過神，扶他起來：“羅郎君，快起，快起。”驚喜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看向周郎，發現周郎笑容滿面。

羅金虎迅速起來，沒敢讓皇後娘娘真扶，他這幾年在嶺南老了很多很多，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還是讓他找到了。

“可是找到了？”蕭蘭還想再確認一下，喜悅難以自抑。

“草民不負所托，終于找到了聖上和娘娘所需的稻種。”羅金虎拱手道：“現在稻種正由嶺南經略使黃大人護送回京，草民先行一步，好讓聖上和娘娘知曉。”

“天降良種，微臣為聖上賀，為娘娘賀，為天下萬民賀，願大周福祉綿長，萬世永昌。”廉世清立刻恭賀道，頓時，殿上跪了一地的人，祝賀之語百人相和，傳出去好遠。

“願大周福祉綿長，萬世永昌。”

“福祉綿長，萬世永昌。”

遠方。

載滿良種的馬車正在朝著長安方向駛來。

一個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煌煌盛世，正如歷史巨大的車朝著大周呼嘯而來！

天武盛世就此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