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別墅區，程偃瞄了眼后視鏡，又看了看時間，不得不開口提醒：“霍總，時間差不多了，得趕去機場了，太太……”怎麼辦？

霍靳堯側過頭，垂眼看著枕在自己肩窩里的溫翹。

臉頰著他的肩膀，眉頭舒展著，睡夢中的顯得毫無防備。

他抬起手，輕輕攏了攏到臉頰邊的發，幾乎是用氣聲說：“改簽，改明天。”

程偃在后視鏡看得真真的。

霍靳堯那眼神，似乎只要溫翹在睡，只要覺得舒服，天大的事兒都得往后靠。

他無聲地點點頭，調轉方向盤，朝公寓的方向開去。

下午的從車窗進來，落在后座依偎著的兩個人上。

到了公寓地庫，溫翹依然睡得很沉。

霍靳堯小心翼翼把抱出來，一路抱上樓。

直到被輕輕放到床上，離開了那個安穩溫暖的懷抱，才迷蒙的睜開眼。

“再睡會兒？”他聲音放得很輕，有哄的意思。

溫翹下意識出手，地環住他的脖頸，臉蹭在他頸窩里，聲音糯：“你什麼時候出差？”

霍靳堯頓了一下：“……明天。”

溫翹仰起臉看他，眼神清亮了些：“那你下午沒事了？”

看著這副的模樣，霍靳堯那句“沒事了”幾乎要口而出。

可嚨滾了滾，還是說了實話：“公司有點急事，得去理下。”

回來的路上接的電話。

溫翹摟著他脖子的手臂了，“那你早點回來，昨天晚上沒跟你吃飯，我想補回來。”

“當然。”

明天就要出差了，他怎麼可能不早點回來陪。

他低頭，在額上印下一個吻，才直起離開了房間。

門輕輕合上，溫翹沒有躺回去繼續睡。

坐起，給翡翠灣的主廚打了電話，細細叮囑了晚餐的安排。

又訂了他喜歡的香檳玫瑰，連他常聽的幾張爵士黑膠也讓人找了出來。

等花送到好，音樂在客廳低低流淌，餐也由專人布置妥當，窗外的天已經浸滿了夕的金紅。

可溫翹守著滿室的心布置，從夕熔金等到暮四合，再等到窗外燈火漸次亮起。

始終沒聽到玄關傳來碼開鎖的聲音。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新來一條信息。

「溫工，接您的飛機已準備就緒，準點起飛」

溫翹蜷起手指，指尖掐進掌心。

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本以為他在忙，不會接，可電話幾乎立刻被接通。

“你什麼時候回來？”口而出。

“喂，是翹翹嗎？”是沈安若的聲音。

——霍靳堯的手機里，竟然傳出沈安若的聲音。

溫翹的心，好像瞬間被冰冷的水淹沒。

原來是這樣。

人家丈夫都回來了，他還在上桿子獻殷勤。

“霍靳堯呢？”的聲音聽不出波瀾。

沈安若的聲音虛弱，像剛剛哭過，“寶寶況不太好，醫生說不能再拖了，必須立刻做移植，你在等他回家嗎？恐怕……”

溫翹直接按斷了電話。

原來所謂告別，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人的事。

從前是。

現在也是。

站起，走到臥室，拉過下午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子過地板，發出輕微的聲響。

走到玄關時，停下腳步，目掃過心布置過的屋子。

餐桌上致的擺設，靜靜綻放的玫瑰，空氣里若有似無的，他喜歡的音樂旋律。

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在后輕輕合上。

.

樓下，程恰恰早已等在那里。

一見溫翹出來，立刻撲上去抱住。

溫翹輕輕拍著微微發的后背，“不是說好了不搞哭唧唧送行那一套嗎？你怎麼還是來了？”

“舍不得你嘛……”程恰恰的聲音悶在肩頭。

“傻瓜，我只是換個地方工作，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溫翹試圖讓語氣輕松些。

不遠的車門打開，許久未見的姚予白走了下來。

他依舊溫雅如玉，看著溫翹，眼神復雜：“我只是去外地談了個生意，回來就聽說你……”

程恰恰松開懷抱，溫翹對姚予白笑了笑：“等我休假了，就回來看你們。”

姚予白張開雙臂，半開玩笑的說：“都抱了，我總也得有個告別擁抱吧？”

溫翹笑笑，“抱免費，抱你可得收費。”

姚予白沒再堅持，手接過了的行李箱：“沒關系，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溫翹朝不遠一輛低調的黑轎車抬了抬下，“接我的人到了。”

“也好。”姚予白點點頭，幫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

溫翹坐進車里，降下車窗，看著兩人：“你們兩個，保重。”

程恰恰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才沒掉下來。

姚予白看著，語氣鄭重：“小舅那邊……一有消息，我馬上告訴你。”

溫翹轉頭，看向遠，聲音很輕，“不，結果是好是壞，都別告訴我，就當……一切順利吧。”

這句話像最后一稻草，程恰恰憋了一晚上的緒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車子緩緩啟，駛離。

溫翹的車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