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繼續盯著他的眉、一圈看起來就很的短黑胡。

樊鐘想到街上小孩子們看見他就跑甚至嚇哭了的場景，有些慌了，很怕小公主也被他嚇哭，回頭皇上心疼。

于是，樊鐘努力出一個他自覺和善的笑臉，彎著腰低著頭邁著他自認輕微的腳步緩緩靠近，用他自認溫的噶聲音小心哄道：“殿下怎麼來衛司了？”

站在小公主后的解玉看著這樣的樊統領，恍惚看到了一只蓄勢待發準備撲咬孩的斑斕猛虎。

解玉都想護在小公主面前去了，忽聽小公主稚聲稚氣毫無恐懼之意地問：“你的胳膊怎麼這麼？”

解玉穩住了形。

樊鐘則單膝跪到小公主面前，還得低著頭看小公主，瞅瞅自己的胳膊，樊鐘爽朗一笑：“因為臣天生一副高大軀，自又勤練武藝，所以練了這般壯碩手臂。”

慶：“我可以嗎？”

樊鐘咧笑：“當然。”

他出右臂，慶兩手了上去，竟然都不。

離得夠近，慶忍不住又去扯了扯這人的胡子。

樊鐘：“哎哎哎，殿下輕點……”

慶松了手，著樊鐘眼睛上面兩道又又高到夠不到的眉，蹙著眉頭道：“你的眉好，怎麼不修修？”

周圍的侍衛們起哄大笑。

樊鐘瞪過去，再好脾氣地朝小公主解釋：“殿下有所不知，臣這眉長得好啊，之前臣跟隨皇上上陣殺敵，有時候臣只要瞪瞪眼睛揚揚眉，就能把對面的小兵嚇破膽子，臣要是修好看了，他們就會幾分畏懼，豈不是便宜了敵人？”

慶懂了，對樊鐘的模樣也變得滿意起來，催促道：“你去摔跤，我要看。”

樊鐘得令，擼擼袖子，收拾底下的侍衛們更賣力了，因為小公主沒看夠，他就繼續點侍衛，一直摔到大汗淋漓力氣恐怕不足打贏以逸待勞的侍衛，樊鐘才氣吁吁地跪到小公主面前，哄道：“殿下，臣累得不行了，今天就摔到這里如何？”

慶：“好。”

見樊鐘臉上都在滾汗珠，慶解玉拿帕子給他汗。

樊鐘心里熨帖極了，小公主沒把他當猴耍啊，還會關心他呢！

但他沒讓解玉麻煩，抬起袖子隨時朝臉上一抹：“臣是人，這麼就行了。”

慶：“……那你不？我請你吃糕點。”

每次三哥、張肅練武回來，母妃都會給他們準備糕點。

樊鐘高興得都要哭了，除了自家的兩個小兔崽子，公主是外面第一個肯親近他的小孩子！

“不用了，臣不……”

話未說完，樊鐘的肚子突然咕嚕嚕了起來，周圍居然也有侍衛們的肚子跟著咕嚕。

小公主被逗得笑個不停，堅持要請他們吃糕點。

樊鐘攆走侍衛們，單獨跟著小公主去面圣。

來時慶興致，走多遠都不嫌累，這一往回走，還沒出衛司慶就覺得累了，瞅瞅解玉再瞅瞅樊鐘，對后者道：“你去洗澡換服，再抱我。”

樊鐘：“好！殿下稍等！”

樊鐘對衛司啊，直接跑去水房用冷水沖澡，沖了兩遍邊伺候的小廝也把正二品的紫武將袍送來了，魁梧健碩的統領大人理理黑腰帶、正正帽，登時比剛剛練武時多了幾分威風與貴氣。

連過承天、乾元兩道宮門，樊鐘準備放下小公主老老實實地在中殿書房外求見，一扭頭，卻見小公主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樊鐘求助地看向解玉。

這時，得到何元敬通傳的興武帝走出來了，親眼看到這一幕，興武帝調侃樊鐘：“行啊，你何時學會哄孩子了？”

樊鐘一臉得意：“不瞞皇上，臣也不知道怎麼就合了小殿下的眼緣，小殿下非要請臣吃糕點。”

興武帝思索道：“上個得麟兒青睞的是張玠，莫非在麟兒眼里，你跟張玠長得一樣俊？”

樊鐘沒憋住，仰頭幾聲獅吼般的大笑，直接把小公主驚醒了。

樊鐘趕閉。

慶眼睛，扭頭瞧見父皇，依賴地出手。

興武帝心頭地接過，聲哄道：“父皇抱麟兒去屋里接著睡。”

慶剛要點頭，對上后面的樊鐘，困困地道：“父皇請他吃糕點。”

于是，紅日西垂時，樊鐘一手拎著一包賜糕點，喜氣洋洋地沿著宮道朝外走著，帶回去喂家里的兩個小崽子。

小公主睡時，解玉恭恭敬敬地取出賜腰牌，請皇上收回。

興武帝想了想，還是讓何元敬拿走了，前朝到底是前朝，他可以寵溺兒一回，經常放兒過去，大臣們定會議論，對他對兒都不是什麼好事。

讓興武帝欣的是，他的小公主也沒再鬧著要去前朝，大概是逛了一遍發現前朝并不好玩吧。

第13章

清風漸漸轉涼，又到了這一年的中秋。

興武帝稱帝的前三年，要麼國庫空虛百廢待興，要麼征戰南疆忙于一統，宮中從來沒有辦過中秋宴，今年北地風調雨順南地盡歸大齊，要銀子有銀子要功績有功績，興武帝一高興，下旨讓太常寺、祿寺、尚食司共同籌備一場中秋宮宴。

太常寺負責宮宴前的祭祀與全程的禮樂，八月初九，太常寺的一位管事公公奏請貴妃娘娘移步宜春閣，從太常寺為這次宮宴準備的三十項樂舞中遴選出九曲三舞各兩組，分別用于中秋夜帝、妃主持的兩宴席。

宮里的宜春閣、外面的教坊司同歸太常寺管，歌姬、舞姬等伶人先在教坊司學習，只有技藝最湛的那一批伶人才能選進宜春閣，隨時有機會為貴人們獻藝。

出發前，貴妃派人將麗妃、永康公主了過來：“皇上對歌舞不上心，讓我看著做主，我一個人也難定主意，所以請你們同往，幫我參詳參詳。”

麗妃寵若驚：“我對歌舞一竅不通，從來都是宴席時看看熱鬧，還是姐姐自己定吧。”

貴妃猜到會這麼說，笑道：“歌舞品評最為簡單，妹妹喜歡哪個，告訴我便是。”

兩人都是興武帝的人，說起來貴妃雖然提前伺候了興武帝幾年，與興武帝相的時間加起來卻還不及跟麗妃相伴的時候多。麗妃仙姿玉貌而不爭，興武帝喜歡，貴妃瞧著也喜歡，且同為子，兩人坐在一塊兒可聊的東西更多。

永康默默聽二妃謙讓。

貴妃轉而跟大公主說起話來，哪個都不冷落。

到了宜春閣，貴妃帶著兩人落座，遴選便井然有序地開始了。

慶在崇文閣讀書，并不知道此事，直到晌午與母妃同在乾元殿用飯，父皇跟母妃打聽宜春閣的曲目選得如何，專心吃飯的慶才抬起頭，不高興地問：“母妃去宜春閣，怎麼不我？”

麗妃哄道：“你在讀書，我怎麼好因為這事去打擾你，再說中秋那晚就能看到了。”

慶：“我現在就想看。”

興武帝寵兒，看向麗妃：“哪支舞最好看，朕派人領歌姬們過來，先給麟兒跳一回。”

麗妃蹙眉勸道：“正是吃午飯的時候，歌姬們最近排練本就忙得不行，皇上快別折騰們了。”

不想當昏君的興武帝很聽勸，教兒：“你母妃說得對，咱們不能因為自己份尊貴了，便為一己之私隨便差遣別人，讓他們在應該休息的時候疲于奔波。”

慶乖乖點頭，又吃了一口飯，繼續問歌舞的事：“們有跳《眾星捧月》嗎？”

麗妃臉一變，一邊朝兒使眼一邊努力語氣如常地道：“沒有，這次都是新排的舞。”

興武帝將娘倆的異樣收在眼底，好笑道：“《眾星捧月》是什麼舞，朕怎麼沒印象？”

麗妃：“今年端午，我們請雍王一家進宮吃家宴，宜春閣那邊獻的一支舞。”

興武帝更稀奇了：“這舞肯定好，都過去三個月了，麟兒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

麗妃干笑。

慶不知父皇為何一直盯著自己，但答應過母妃要保，絕不會告訴父皇的。

興武帝不欺負兒，歇晌時只管使手段從麗妃這里撬話，若柳的麗妃又哪里承得住帝王的脅迫，巍巍地代了，然后又不得不穿著單薄的睡紅著臉跳了一段給帝王看。

麗妃之興武帝早已各種領教過，如今看著輕靈的舞姿，興武帝真的驚艷到了：“你竟還有這般本事。”

縱使興武帝不跳舞，也知道舞技絕非一時之功，需得常年累月的練習才能練出水平。

麗妃遠遠地坐在床尾，慚地低著頭：“我練了三個月呢，皇上看得，才會覺得我跳得好，其實跟那些舞姬本沒法比。”

興武帝招招手，等麗妃配合地趴在他的懷里了，興武帝才問：“為何要練？喜歡跳舞，挑個教習嬤嬤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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