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皖音的作頓住，向商臨的眸染上不解。

他剛才的舉里,帶著點怨念般，像是生氣了。

而且是對的。

這倒是有點新鮮。

「你生氣了？為什麼？」虞皖音問。

然而有時候，人不會開口說自己為什麼生氣。

需要另一方去猜。

虞皖音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更沒有見什麼七八糟的人，即便商臨生氣，也不該是因為。

「你說話呀？」虞皖音還是有點耐心的，又主湊近了些，那雙漂亮的眼鏡里流出的意真摯得讓人難以懷疑。

可人的神態和語言甚至作，都容易騙人。

商臨終於要開口和說話，卻是連名帶姓：「虞皖音，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虞皖音不明所以：「你給我一點提示。」

一副渾然不知覺的模樣，越是看得人火冒三丈，仿佛一點也不心虛。

於是商臨咬牙切齒說了一句：「你上次在黎提過的……」

他這麼一說，虞皖音也意識到了點什麼，他那麼生氣，又一副好像做了或者即將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想起他今天借了放在家裡的筆記本電腦。

「你用我電腦的時候看到了什麼？」虞皖音問，又補充了一句，「我的瀏覽記錄？」

「怎麼，我不能看？」商臨似乎冷笑了聲，「我不看的話，怎麼知道自己的朋友正打算去國外做試管生孩子？」

他像是氣了一下午，沒忍住又質問一句：「我不跟你生，你就想別的辦法生？」

虞皖音聞言，臉上也未見心虛，說：「我只是了解一下相關容而已。」

沒覺得商臨看自己電腦里的容怎麼樣，是有點不太道德，但間連手機都查得，那就沒有追究這點私的必要。

商臨盯著：「你知道這不僅僅是搜一下相關容那麼簡單，你有這個心思。」

他語氣篤定，明顯認識到現在為止，他已經相當了解。

有這個心思，才會付諸行去了解相關的信息。

虞皖音自從明白他不想討論和孩子相關的話題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所以剛才商臨為此生氣，也是敷衍地回他。

可他非要認真。

「對，」虞皖音承認，「我是有這個打算……」

話沒說完，商臨便站了起來，他坐著的時候，迫沒那麼強，如今站起來，直直著，氣勢洶洶的模樣。

「你想要孩子，所以本不在乎孩子的生父是誰？」商臨質問著，「你也不在乎我的想法嗎？」

一個跟他談著的人，去懷一個跟他沒關係的孩子？

虞皖音：「我在乎啊，所以才……」

才和他商量，想要生擁有他基因的孩子。

他不願意，那也尊重他的意願，這怎麼能算是不在乎他的想法呢？

可氣在頭上的男人，本就不講道理，或者說，這不僅僅是講道理的事。

「所以呢，我不跟你生，你就跟別的男人生？」他氣得口不擇言了。

虞皖音蹙著眉，還是耐心地糾正道：「試管又不是出軌，那不跟別的男人生，你知道的，我又不會和孩子的生父有任何聯繫。」

「這是聯不聯繫的問題嗎？」商臨眼尾都泛紅了，「你是我朋友，你要懷孕，要生一個跟我沒關係的孩子，你不尊重我。」

可是，願意生一個跟他有關係的孩子，可他不願意啊。

緣關係牽扯太多，包括很重要的財產繼承權，而商臨的家世又實在太好，理解，也不強求。

不過，虞皖音還是理解商臨的。

生育這件事沒辦法類比相似的況，比如不想生，男朋友就找別的人生，這是另一種況了。

男人畢竟和人不一樣，子宮長在人上，人擁有生育決定權。

虞皖音只能設地代商臨的角，不想跟他吵架的。

往前一步，抱住了商臨，抬頭捧著他的臉，很認真道：「我知道你氣什麼，我和你在談呢，怎麼可能會懷別的孩子？」

除非已經分開，不然虞皖音當然也不做這麼不尊重人的事。

「我也不是現在非要孩子不可的，」虞皖音輕聲道，「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是真的在哄他，說的話也是認真的。

作為正在往的人，虞皖音完全尊重商臨的意願，也就是說，他不願意和生孩子，可以，他不接人去做試管，那覺得也可以理解。

但是商臨已經完全識破的文字陷阱了。

他直勾勾盯著的眼睛，說：「我不同意生孩子，你就想到去做試管，我不同意你去做試管，你就說和我談不可能懷別的孩子，還說不是現在非要孩子不可，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他那麼聰明，不是已經完全聽懂了嗎？

還非要從虞皖音裡聽一遍答案不？

自然是為了他，可以遲點再要孩子的意思。

至於這個遲點是什麼時候，當然是他們分開的時候。

這個結局，對商臨而言，不應該是很難接的才對。

可能是一年後、兩年後、甚至三年後。

不過現在看來，也可能就是近期了。

虞皖音的沉默已經代表了的態度。

「虞皖音，你為了一個甚至還不存在的孩子要跟我分手？」

虞皖音：「我沒有要和你分手。」

商臨聽不進去：「你到底不我？」

虞皖音：「我你呀。」

商臨：「騙子。」

虞皖音：「……」

哄人也給哄出了些脾氣，也直勾勾地看向商臨：「你覺得我遲早會為了生孩子和你分手，可你覺得我們就不會因為別的矛盾分手嗎？」

比如淡了，比如人生規劃出現嚴重分歧，又比如他要開始考慮婚姻了呢？

怎麼就非得是因為孩子呢？

「商臨，我從來就沒想過一輩子不生育，我喜歡孩子的，」虞皖音說，「你不接自己的孩子是私生子，你也不能接我未來會生育不屬於你的孩子這個規劃，難不你打算和我結婚，然後我們再生育一個婚生子嗎？」

這就是現實。

他們不曾提及，但是卻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現實。

虞皖音是過傷，吃過婚姻的虧，可那並不是婚姻本帶給的，是人。

短時間沒有再婚的打算，也認為婚姻對來說已經不是必需品，但這也並不代表的未來就一定不會結婚，只是可能降低了很多很多而已。

人本來就不應該胡規劃未來。

虞皖音也不認為孩子是人生的必需品，可是孩子是人，是選擇的人生規劃里的一部分。

「一個人，想要為母親，難道是一件很過分的事嗎？」虞皖音反問他，「我難道一定要很一個男人，才能萌生生育的念頭，非生他的孩子不可嗎？」

從社會公序良俗看，男人無法獨立擁有一個孩子，可是人可以的呀。

甚至不需要經過行為，只需要一些科技。

這個中的煎熬也是自己承，有什麼問題嗎？

商臨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緒上依舊是生氣的，可理智上已經明白的邏輯總是合理的。

他沒有資格要求不能有這樣的念頭，畢竟作為男朋友，更深的人生規劃，他沒辦法去手的。

片刻，他說：「你現在的事業於上升期，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生一個孩子耽誤事業。」

這句話是對的，生孩子確實耽誤工作，可那也只是一種選擇，對有些人來說，影響很大，但對虞皖音來說，只是選擇。

「所以我沒有說一定要現在生啊。」虞皖音說。

那只是一個規劃，人對於自己未來幾年的一個初步規劃，僅此而已。

客廳里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至此沉寂下來，在緩和，可一些話一旦已經說出，就很難真的恢復如初。

覆水難收。

虞皖音的語氣也不如剛才那樣強，問商臨：「你還生氣嗎？」

有心緩和這個局面，畢竟剛才的爭吵，只是因為未來規劃生出的矛盾而已。

一碼歸一碼。

現在是現在。

商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可以這樣將緒收放自如？

剛才明明也生氣的，可轉眼又能緩和語氣給他遞臺階。

對他的喜歡，又到什麼程度？

商臨最初本沒考慮這個問題，但剛才吵完他就明白了，現在確實是喜歡他的，喜歡到可以擱置另一個人生計劃。

但假如沒那麼喜歡他了呢？

商臨目落在虞皖音臉上，這才發現剛才緒激時，眼眶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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