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臨產，吳端嬪必有反應，即便是八月早產，只要能順利生產孩子也不會有問題。

可吳端嬪卻并無反應，而是等孩子已經夭折數日之后，才在今日腹痛難忍。

周宜妃直接問：“為什麼，你能看出來嗎？”

事關孩子，周宜妃總是分外關心。

蘇嬤嬤搖了搖頭，遲疑片刻，還是道：“還是跟端嬪娘娘的有關，這一胎，懷相其實并不好。”

“端嬪娘娘太過，飲食過多，以至于小皇子養得太大，之前臣來看過數次，端嬪娘娘都說腹中總是，才會暴飲暴食。”

“可能因為如此，小殿下才顯出足月特征。”

聽到這里，姜云冉心中一。

想起那許多詭異之，問：“若吳端嬪中毒了呢？”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景華琰目掃過，問：“你有何見地？”

姜云冉看向眾人，道：“陛下，太后娘娘，臣妾不懂醫，但聽了這麼多異常，也總覺得不妥。”

“臣妾有個猜測，姑且一說，還陛下海涵。”

的意思很清楚，只負責猜，求證和結果都不負責。

景華琰頷首：“你說。”

姜云冉這才呼了口氣。

“臣妾是坊間長大的，”姜云冉也學著趙庭芳，以這種方式開頭，“見到的奇聞軼事也多，可能想法同姐姐們不太一樣。”

自從開口，景華琰的目一直落在上，能看出在認真聆聽。

姜云冉道：“臣妾原本也覺得端嬪妹妹的這一胎懷得有些吃力，但聽聞太醫都說無礙，臣妾便也就安心，如今想來，或許端嬪妹妹真的無礙。”

“自己的脈相是正常的，說明的無礙，但小殿下這樣忽然崩殂，臣妾不由多想。”

“會不會只有羊水有毒呢？”

“這個毒被包裹在子宮之中，對于母沒有任何傷害，因此端嬪妹妹并無病癥表現，”姜云冉分析得也很認真，“但對于小殿下來說，這種毒卻很致命，導致他生長迅速，過大，最后胎死腹中。”

姜云冉話音落下，整個殿閣落針可聞。

仁慧太后抬眸看向姜云冉，目中有審視，也有一旁人覺察不到的恍惚。

仿佛過，看向另外一個人。

一個曾經的至好友。

姜云冉沒有注意到仁慧太后的目，的看向蘇嬤嬤，問：“我的猜測可有可行之？”

蘇嬤嬤本來也是滿臉焦急，聽到這里，整個人都恍然大悟。

瞪大眼睛，看向姜云冉，不由道：“貴嬪娘娘真是天資聰穎。”

說到這里，蘇嬤嬤有些尷尬，才道：“回稟陛下，太后娘娘，貴嬪娘娘的猜測十分合理，對于端嬪娘娘的病癥臣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聽來真是醍醐灌頂。”

景華琰微微蹙起眉頭。

他還未開口，周宜妃卻抬眸看向姜云冉。

的眉眼銳利，依稀有年初時乖戾跋扈的模樣。

“猜得這樣準，不會是你下的毒吧？”

第118章 這一次，真是激怒他了。

周宜妃已經不問世事數月。

一是當時周家的事鬧得太大，雖然景華琰金口玉言，保下了周宜妃和大皇子，但世人的口舌卻也不能被錮。

周宜妃還算聰明，選擇明哲保，否則任何人看到，都只能想到罪臣之后。

的緘默和消失，才是最好的做法。

后來周家風波過去，邊關戰事和司務局貪墨大案積累在一起，所有人的視線從周宜妃上挪開，才慢慢重新出宮走。

不過或許是冷清慣了，再也不如以前那般乖張，反而沉默寡言，除非必要場合一概不出現。

就連后宮宮事也置之不理，片葉不沾。

這一句質問這樣犀利，讓在場眾人皆是有些驚愕。

不是因為質疑姜云冉，而是質疑本，都十分突兀。

姜云冉抬眸看向，四目相對，姜云冉看到了眼中的探究。

的確心存疑慮。

姜云冉的目下移，看到手腕上掛著的那串蠟。

上面有一個小巧的小金豬，瞧著有些格格不。

那是大皇子的生肖。

為母則剛。

周宜妃或許不是個好人，但一定是好母親。

今日事針對到了新生皇嗣上，這讓周宜妃心中忐忑，之前抑住的緒展出來，下意識質問。

所擔憂的，是有人對大皇子下手。

景華琰眉頭蹙，明顯表現出不悅神，就連仁慧太后也嘆了口氣，對于今日的事，顯然心中不愉。

姜云冉沒有去看旁人，一瞬不瞬盯著周宜妃，語氣堅定：“不是我。”

姜云冉重復了一遍：“這對我沒有任何好。”

的語氣和眼神一模一樣的堅定。

周宜妃認真看向，片刻后，垂下眼眸。

“是我心急，”周宜妃道，“我同妹妹道歉。”

姜云冉搖了搖頭：“都是關心端嬪和小殿下，我知曉的，不會往心里去。”

仁慧太后有些意外看向，目里依舊有著審視和懷念。

對于這種目，姜云冉在和皇貴太妃上都曾經見過。

以前不知曉。

現在想來，怕是同姜家有關。

亦或者說，同母親有很大關系。

母親并未說過早年的舊事，但姜云冉可以肯定，十五歲之前都在玉京，十五歲生辰之后，不知為何回到了溧。

時過境遷，前塵已逝。

曾經那些故人都淹沒在歷史的塵埃里，隨著歲月和風沙淡去影。

姜云冉不知姜家究竟出了什麼事，當年又是什麼份，是否與這些天潢貴胄扯上關系，但姜云冉可以肯定，在事全部查清之前，一個字都不能吐。

無論對誰，包括景華琰。

萬一家族曾犯謀逆大罪，這個罪臣之后必然沒有任何好下場。

謀逆事小，揭發事大。

姜云冉自經歷了太多磨難，讀書學習，可不是科舉當，將來賣于帝王家。

努力提高自己，為的是被迫時自己有反擊能力。

更為了把所有的仇家都拉下馬，讓他們生不如死。

而現在，終于把權柄握在手中，距離阮家覆滅也已經近在咫尺，不想再生事端。

被仁慧太后這樣瞧著，姜云冉面不改，滿臉憂心，仿佛只為端嬪的未來擔憂。

仁慧太后的目停頓片刻，才收了回去。

念了一聲佛偈，才道：“秀姑，你可知曉吳端嬪中的是什麼毒？”

蘇秀姑搖了搖頭：“是臣見識短淺，猜不到端嬪娘娘所中之毒，但這種毒一定非常稀，以至于太醫院都沒能查出端倪。”

說到這里，殿閣中再度陷寂靜。

景華琰蹙眉深思，面異常冷峻。

其余眾人皆沉默，因不知要從何議論，便只能緘口不語。

就在這時，冬暖閣的房門再度打開。

孫醫正著額頭的汗，快步而出。

唰的一下，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他上。

孫醫正嚇了一跳，到底宮多年，還是維持住了該有的面。

“陛下，白院正已經給端嬪娘娘行針，端嬪娘娘暫時沉睡，沒有大礙。”

“臣也一起看過，端嬪娘娘失過多，元氣大傷，這幾日需要小心調養，不能有心緒波，熬過前十日才能平穩，務必不能告知皇嗣的真相。”

景華琰頷首，他目落在羽上：“你可明白？”

羽此刻也算是松了口氣。

福了福：“是，奴婢明白，另外會告知湯姑姑，不宮中人隨意侍奉娘娘。”

倒是還算機靈。

景華琰沒有治罪，他看向孫醫正，道：“對于吳端嬪的病癥，此番有了新的猜測，你看是否能想到線索。”

蘇嬤嬤說話干脆利落，三言兩語就把事講解清楚。

孫醫正越聽面越難看。

到了最后，幾乎是面沉如水，抿著，顯得分外張。

看了他的模樣，眾人都明白他一定猜出了什麼。

景華琰淡淡道：“說。”

孫醫正轉，在堂前跪下。

“陛下，”他行過大禮，才道，“臣等之前未有察覺，是臣等失職，還請陛下發落。”

看來姜云冉的猜測是正確的，順著這個方向一斟酌，經驗老道的太醫立即就有了想法。

孫醫正也是機敏，立即認錯。

景華琰道：“此事匪夷所思，若非貴嬪聰慧，旁人怕是無法察覺。”

“饒你無罪，且繼續說來。”

孫醫正頓了頓，道：“陛下，若這個猜測為真，那麼想要對小殿下下毒，只能有一個方法。”

孫醫正把心一橫：“那就是在端嬪娘娘有孕之前，就必須要服下或者接毒藥，否則無法在小殿下孕育之初就染上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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