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猜得這樣準，不會是你下的毒吧？

孩子是逆位，就是說，腳朝下頭朝上，這樣生產時胳膊會卡住，本無法順利生產。

不無法生產，產婦還會異常痛苦，孩子想生生不下來，那種疼痛可想而知。

即便姜云冉未曾生產過，也覺得脊背發寒，不由自主攥了扶手。

只要作為人，此刻都能同。

仁慧太后平日里素來端方沉穩，遇到大事，幾乎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此刻也表現出焦急模樣。

到底做過母親，最是知道生產不易。

周宜妃也跟著問：“白院正，你可有法子？”

白院正看景華琰面冷寂，那雙眸子仿佛染了寒冰一般，凍得人直達哆嗦。

他心里自然是打鼓的。

雖說吳端嬪意外早產，但折騰到這個地步，的確是他們當差不力。

白院正果斷跪下，對景華琰行禮。

“陛下，為今之計，只有正位胎兒，才能順利生產，不過此法只有迎喜嬤嬤能做到。”

說到這里，他眼睛一閉，心一橫：“即便最后能順利生產，也可能會引起產婦崩，還請陛下明鑒。”

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實話實說。

催產藥都下了，現在孩子生不下來，吳端嬪要麼活活疼死，要麼只能面臨崩風險。

景華琰立即道：“讓迎喜嬤嬤出來。”

很快，就出來兩名迎喜嬤嬤。

這兩人瞧著都已年過四旬，想來都是宮中伺候多年的老人，不宮妃，還有王妃公主們，宗室有新子誕生，都是們來接生。

論說經驗，肯定是不差的。

宮中的迎喜嬤嬤都跟醫學過醫，婦人小兒之癥，生產之事多有涉獵。

面對兩人，景華琰倒是面緩和：“你姓蘇吧？”

蘇嬤嬤上前一步，行禮道：“是，臣姓蘇，之前大皇子也是臣來接生的。”

迎喜嬤嬤是宮中的特定職，位等同與尚宮，必要手段高超，技湛的接生婆來擔任。

們自然是要稱臣的。

這也是宗室對們的禮贊。

生育不是小事，關乎母子兩條生命，自然要用心對待，不能馬虎。

“蘇嬤嬤，按照白院正所言，你可能行推位之法？”

蘇嬤嬤面上一僵，卻道：“回稟陛下，臣可以，不過此舉可能會引起產婦崩，而且于胎兒不利。”

孩子，這樣行事，很可能命不保。

聽著東暖閣里的哀嚎，景華琰沒有猶豫：“行事便好。”

頓了頓，景華琰保證：“無論結果如何，朕都不會多加怪罪。”

今日的確不是太醫和迎喜嬤嬤的問題。

即便景華琰不是大夫，他也知曉胎兒有可能逆位。

這種運氣問題，景華琰從來不會怪罪于個人。

聽到這話，迎喜嬤嬤和白院正都松了口氣。

蘇嬤嬤也干脆：“是，臣等一定盡力。”

幾人又重新回到東暖閣。

方才開門那一瞬間，濃重的腥味重新過來，吳端嬪哀嚎的聲音越發清晰。

卻也越發孱弱。

沒有力氣了。

又是兩盆水送出來，仁慧太后的臉也越來越沉。

“怎麼會如此呢？”

景華琰板著臉，只對彭逾擺了擺手。

彭逾躬，很快就退了下去。

一時間，殿閣中重新恢復安靜。

所有人都僵坐在椅子上，耳中是吳端嬪的，門外是漫天風雪。

刻香一節節掉落，夜空濃稠，猶如染了墨。

姜云冉記得，他們是晚膳之前至永福宮，這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此刻已過戌時，宮門都已落鎖。

唯永福宮宮門大開，宮人來來回回，水車不停。

姜云冉看向首位落座的仁慧太后，見面疲憊，神焦慮，心中也難免焦急。

無論事因何而出，那畢竟是兩條人命。

姜云冉只希吳端嬪能順利生產，在這生死廝殺里存活下來。

“陛下，”姜云冉輕聲開口，“今日事發突然，恰在晚膳之前，臣妾憂心太后娘娘，多還要用一些餐食才好。”

姜云冉聲音輕，不徐不疾，在這樣繃的氣氛里，倒是難得讓人生不出煩躁緒。

在場眾人，若是以前的周宜妃，定要嗆聲幾句。

但現在的周宜妃早就今非昔比。

景華琰看向姜云冉，見面容沉靜，便道：“也好。”

仁慧太后搖了搖頭：“算了，哀家沒什麼胃口。”

雖然拒絕，態度卻并不冷，只是因太過憂心，而腹中痙攣，覺不出。

但這樣反而會加劇腹痛。

待明日緩解過來，才知曉厲害。

景華琰還是對梁三泰頷首。

不多時，梁三泰捧著幾份蒸點進來。

樣式簡單，分量也不多，景華琰勸著仁慧太后吃了兩個素三的蒸餃，這才微微放心。

姜云冉也跟著吃了幾個水晶蝦餃，便放下了筷子。

眾人都沉默用著餐點，無人多言。

不過一刻，梁三泰就帶人撤掉了膳盤，重新上了潤口的普洱茶。

東暖閣中依舊忙紛雜。

時間隨著一盆盆水流逝，終于，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響起，東暖閣瞬間安靜下來。

孟熙嬪已經熬得面無，匆忙站起，直奔房門之前。

剛出手，卻又呆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孟熙嬪眼淚落，靠在門邊，仔細聽著。

羽的神也張萬分，死死盯著房門，一眼都不肯錯過。

殿閣中越發寂靜了，幾乎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最后的結果。

姜云冉側著頭，也張地看向雕花門扉，手指攥著，卻察覺不到疼。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

懸著的那把劍劍鋒銳利，不知何時會落下。

啪嗒一聲，刻香又掉了一節。

倏然間，東暖閣中又傳來紛雜的談聲。

一聲蓋過一聲，雜無章，讓人聽不清只字片語。

仁慧太后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場幾人，最冷靜的是周宜妃，慕容昭儀和姜云冉。

周宜妃此刻還關注著仁慧太后，安一句：“太后娘娘，看時辰應該快了。”

仁慧太后嘆了口氣，邊的彭尚宮取出帕子，給拭額頭的汗。

不知是張還是焦急，在場幾人依舊不停出汗。

足以見得永福宮的炎熱。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東暖閣的房門猛地打開，吱呀一聲，嚇了孟熙嬪一跳。

門的人是岑醫正和蘇嬤嬤。

岑醫正瞧著比錢院使年長一些，消瘦清秀，有一種與九重宮闕格格不的仙風道骨之。

他此刻滿頭是汗，袖還沾染了些許跡，看起來目驚心。

岑醫正一出來，就跟蘇嬤嬤一起跪在景華琰面前。

“回稟陛下，”他的聲音都是抖的，“端嬪娘娘已經生產。”

沒有恭喜，亦沒有道賀。

足以見得，這一次生產沒有任何喜事。

吳端嬪最后一聲痛呼之后，再也聽不見任何聲息。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吳端嬪如何？”

景華琰直接問。

蘇嬤嬤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回稟陛下，臣給娘娘正位之后，娘娘艱難生產，最終生下……生下小皇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蘇嬤嬤眼看有些慌張。

努力平復緒，才繼續開口。

“但是娘娘傷嚴重，崩不止，經岑醫正和白院正行針，又先行服過定神湯，到底保住了命。”

聽到這里，眾人皆松了口氣。

保住命就是大喜事。

此事也就是在宮中，醫藥皆全，太醫和迎喜嬤嬤手段高超，若是在坊間，怕是要一尸兩命。

就連景華琰都面稍霽。

他沉聲問：“于以后可有大礙？”

蘇嬤嬤看向岑醫正，岑醫正才回稟道：“吳端嬪娘娘難產，耗費了許多氣，加之逆位崩，即便用藥行針，也只能暫時保住娘娘的命。”

“但是……”

岑醫正面蒼白，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便滾過。

“若能熬過十日，雖然之后會弱多病，卻*也可以養回神，”岑醫正頓了頓，才低聲道，“若是熬不過……”

若是熬不過，就要撒手人寰了。

推位之法只能勉強給吳端嬪續命數日，就看自己的運氣。

也看是否想要堅強活下去了。

景華琰面沉如水，他定定看向岑醫正，道：“小皇子呢？”

這四個字似乎點醒了仁慧太后。

猛地抬起頭，眼眸中是顯而易見的擔憂：“孩子怎麼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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