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霧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家里的臥室。

迷迷糊糊中有一雙溫暖的手覆蓋在額頭上，又幫忙被子。

“怎麼都不曉得好好照顧自己…… ”

宋青霧有點想哭，睜開眼睛。

孫從外面進來，看見醒了立刻過來，

“醒了青霧？”

宋青霧起，

“孫？你怎麼在這里？”

記得自己昨天去補辦護照，跟宗聿在路上吵了起來，還下了雨，忽然就暈倒了。

孫點頭，把手上的湯放在邊上，

“是小宗讓我來的。”

是宗聿。

孫心疼的看看，

“昨天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小宗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服都了，低糖暈倒。”

“是小宗來敲我家的門讓我來給你洗澡換裳的。”

宋青霧覺嗓子微微有些啞，沒有說話。

外面響起腳步聲。

孫往房間門口看了眼，

“那我先回去給老頭子做飯了，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不要吵。”

宋青霧沉默地靠坐在床邊。

“謝謝孫。”

宗聿開口。

孫朝著兩人笑笑，帶上門離開。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宗聿走過來。

宋青霧冷著臉，并不看他。

宗聿走到床邊，端起床頭柜上的湯，盛起勺子吹了吹，喂給。

宋青霧別過頭，視線看著自己的手背，

“從我家滾出去。”

“把這碗湯喝完我就滾。”宗聿把勺子遞到角邊。

宋青霧側頭看他，拿開他的手，從他手中端過碗，一口把湯全部喝完。

宗聿低眸看了眼，點頭，

“行。”

他起，看了看，

“我明天再來看你。”

宋青霧沒理會他。

他起，離開房間，走到，門口又停了停腳步，

“廚房里還有湯，等會兒記得關火。”

腳步聲走到玄關，宋青霧聽見換鞋的聲音，而后門被從外面關上。

靠著床頭，口起伏了一瞬，掀開被子下床。

客廳里很干凈，茶幾上的花換了新的。

廚房里傳來湯的香味。

宋青霧轉過頭，看見掛在墻上的全家福。

鏡框玻璃上的灰塵好像也被過。

心口忽然一，一難以言喻的緒涌上來。

走到廚房，關掉火。

砂鍋里的湯看上去燉了很久。

宋青霧看了會兒，端起砂鍋，把湯全部倒掉。

——

“還是一份長魚湯面？”

宗聿站在面館門口，點頭。

老板娘把打包好的面遞過去，

“多久了，還沒哄好？”

宗聿把錢掃過去，笑了下，

“嗯，慢慢來。”

老板娘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宗聿拎著早餐上樓。

按電梯的時候孫正帶著孫下樓準備送去學校，小姑娘書包上掛著宗聿前兩天送的盲盒娃娃，看見他立刻甜甜開口人。

“小宗，又來了？”

宗聿嗯了聲，低頭了小孩的腦袋。

到達樓層，宗聿先手敲門。

沒人應。

他拿出來鑰匙，進鎖孔。

推開門進去，客廳里很安靜。

宗聿走到島臺邊，把早餐放在上面，走到臥室那邊去敲門，

“宋青霧。”

沒人應。

他面變了下，手擰開門把手。

臥室里很干凈，但宋青霧的東西已經全部不見了。

宗聿轉出門，拿出手機，給林立打電話。

“老板？”

林立上周已經回國。

宗聿言簡意賅，直接開口，

“查一下宋青霧名下的航班和高鐵票，火車票。”

林立在那邊愣了下，

“好。”

宗聿從客廳出去。

到樓下，孫剛剛回來，看見他忽然開口，

“小宗，見到青霧沒？”

宗聿面不太好看，但還是耐著子回應了下老太太。

孫道，

“我昨天看見青霧在樓下買了香燭，可能又是去墓園那邊祭拜爸媽了。”

宗聿愣了下，

“謝謝。”

他快步往外走，拉開車門上去，在地圖上導出這邊的墓園方向。

南方的梅雨季，天氣大部分時間都是沉沉的。

車開到墓園山腳下，不能再繼續往上開。

前段時間一直在下雨，地面一片淋，山上有些坡。

宗聿下車，從山腳下有些破損的石階往上走。

墓園里很安靜，周圍時不時有不知名的鳥聲。

宗聿一層一層的沿著墓碑往上走，終于看到坐在石頭臺階上的宋青霧。

旁邊放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

宗聿慢慢走過去。

聽見聲音，但沒有抬頭，也沒看他，似乎早已經猜到他會過來。

宗聿停在墓碑前，看上面的黑白照片。

去世時候應該還很年輕，照片上的樣子跟全家福上的樣子區別不大。

宋青霧長得很像的母親，尤其是笑起來時候的一對梨渦。

笑。

宗聿忽然發現，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宋青霧笑了。

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記還有一對梨渦。

“我能給叔叔阿姨上兩支香嗎？”宗聿開口問。

宋青霧沒說話。

宗聿走上前，拿起邊上的香，用打火機點燃。

他跪下，恭恭敬敬的給兩人上香。

地板上有些泥濘，他膝蓋上蹭了不，但毫沒介意。

“叔叔阿姨，我是宗聿。”

他開口，口吻認真，

“我會好好照顧青霧的。”

他彎下，認認真真叩首，將香上前。

宋青霧看著他，忽然開口，

“你那天說的是真的嗎？”

宗聿垂眸，

“哪句話？”

“重新跟你在一起，讓你像當初我傷害你那樣再傷害我一次，就放過我。”

宗聿沒說話，只側頭看了眼邊上的墓碑，

“我剛剛才當著叔叔阿姨的面承諾好好照顧你。”

宋青霧漠然，

“那你現在也當著我爸媽的面說一次，是不是只要我答應重新跟你在一起，等你什麼玩膩而我甩掉我，你就愿意跟我一筆勾銷，以后再也不會來打擾我。”

宗聿面容看不出緒，只看了很久，慢慢開口，

“你先跟我回北京。”

宋青霧從地上站起，目跟他對視，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宗聿看著，眼睛久久地凝視著，漆黑眼眸里緒難以辨明，但終于點頭，

“是。”

宋青霧看著他，扯笑了笑，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把一旁的行李箱提過來，仰頭看著宗聿，平靜地說，

“宗聿，我跟你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