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霧老家不大，酒店也就那幾個。

宗聿回到酒店已經有些晚，他洗完澡出來，打電話前臺送了瓶酒上來。

那天從老爺子安排的人手上跑了，家里這會兒正鬧翻了天。

宗焚前兩天讓林立給他帶話，說老爺子放話，一周不回北京，他就親自派人來把他押回去。

宗聿換了個手機號，給林立撥過去一個電話。

林立是他的人，這會兒也不敢待在北京。

宗聿開門見山，直接說，

“幫我查一查宋青霧父母的事。”

當年剛認識宋青霧時他就已經知道的背景，江蘇人，父母是中學老師，但在自駕到北京的一場車禍中雙亡。

這些年宗聿一直并沒有多想，宋青霧也很在他面前提任何跟父母的有關事。

但今天晚上去家里，看到那幅全家福。

很顯然曾經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如果父母真的因為當年那場車禍離開，不可能表現的如此平靜。

甚至在短短一年時間后就開始若無其事地跟他。

而且從未提過任何跟父母相關的事。

門鈴聲響起。

宗聿過去開門，是酒店經理送酒上樓。

“宗先生，您要的酒。”

宗聿點了下頭，拿起冰桶里的伏特加，關上門走到島臺邊開了酒。

喝完酒勉強睡，不過還是醒的很早。

實際上那場車禍后他就很睡好覺，總是半夜頭疼得起床喝酒才能睡。

而且他在外也很住不悉的酒店，來鎮江的這兩天都沒怎麼睡好。

睡不著，他索早早出了門。

跟北京不太一樣，南方的小縣城，早晨居然意外的熱鬧。

街道上都是賣早餐的攤販，還有不背著書包的學生。

宋青霧很跟他提起的家鄉，以前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乖巧懂事，也沉默。

宗聿有的幾次聽提到的家鄉，是說老家的早餐很好吃。

但從來沒有說過，有一天帶他去的家鄉。

宗聿沿著街道的人流和煙火氣往前走，小城市的好就是從酒店到宋青霧住的小區甚至都不用開車，直接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

他隨便進了一家生意看起來還不錯的早餐店。

店里客人多，但大多都是打包帶走的。

宗聿在店里坐下，點了一碗長魚湯面。

店里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在忙，過了會兒才把面端上來，

“久等了。”

宗聿拿起筷子，低頭吃了一口。

老板娘在旁邊笑著看他，

“味道怎麼樣？”

“你看著不像我們這邊的，過來旅游的？”

宗聿點了下頭，

“嗯，過來哄個人。”

老板娘聞言笑了笑，這會兒店里客人比剛才，也不忙，

“朋友？”

宗聿嗯了聲。

老板娘熱心腸道，

“我們這邊的姑娘都好，就是心的，只要心夠誠夠真。”

宗聿笑了下，

“好，麻煩您再給我打包一份長魚湯面，我帶過去給。”

“好嘞，我給你多放點。”

宗聿打包好早餐，又去路邊的水果店買了袋水果，往宋青霧樓道那邊走。

等電梯的時候邊上有兩個同樣在等電梯的老太太，目有點好奇的看著他，用方言在說話。

宗聿聽不懂他們南方人的方言，約聽見幾個字眼。

電梯門打開，他讓兩個老太太先進去，自己再按樓層。

“你是青霧家的吧？”

進了電梯，邊上的老太太忽然開口。

宗聿沒聽懂，但聽清了宋青霧的名字，又看他們沒按樓層，大概率是宋青霧的鄰居，于是點頭，

“我是男朋友。”

兩個老太太聽他這樣一講立刻態度親昵了不。

“小青霧也長大了，談男朋友。”

“從心他們在天上也能放得下心了。”

“好好對青霧，命苦，家里頭就只剩下一個獨苗苗了。”

宗聿聽著沒有說話。

電梯到達十五樓，他按著電梯門，讓兩個老太太先出去。

走到宋青霧門前，他手按門鈴。

按了幾聲沒打開。

剛剛的兩個老太太有一個還沒走，熱心的走上來幫他敲門，

“我幫你。”

“青霧，青霧！”

老太太了兩聲，門很快從里面打開。

宋青霧穿著睡，臉有點 不太好看，

“孫，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你男朋友找你說沒人應。”老太太熱心道。

宋青霧皺眉，掃了眼邊上的宗聿，臉冷了幾分，語氣疏離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

孫愣了愣，也抬頭去看宗聿。

宗聿面不改，手按住門框，

“還在我生我氣啊？寶寶，是我錯了。”

宋青霧皺眉，側頭看他，似乎被他的話惡心到。

宗聿毫不在意，只手把一只手抵在門框邊，對邊上的老太太道，

“謝謝，要不是你青霧估計不會給我開門了。”

老太太一看兩人只當是吵架，笑了笑，也不好再打擾，說了兩句話就回了家。

等人一走，宋青霧立刻手去關門。

宗聿的手卡在門框上，沒打算開，只低眸好整以暇看。

宋青霧看了眼他卡在門邊的手，咬了咬牙，轉進屋。

宗聿進門，低頭掉鞋子，把早餐和水果都放到島臺那邊。

客廳里窗簾還沒拉開，還有一不太好聞的味道，像是酒。

他看了眼，茶幾上放著幾瓶空掉的啤酒罐。

宋青霧已經轉進了臥室，似乎把門從里面反鎖上了。

宗聿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氣，又轉把茶幾邊的啤酒罐收拾好，扔進垃圾桶里。

昨晚的橘子放在島臺上沒收拾，掉在地上滾過一圈果皮有些壞掉，經過一夜之后發酵出異味。

他撿起兩顆看了看，挑出來爛水果也扔進垃圾桶里，把自己剛剛買上來的水果拿到廚房去洗。

房子年份有些久，廚房的出水也有點問題。

宗聿關掉水龍頭，彎下腰檢查水閥，又檢查了一下房子其余幾個角落的問題。

問題還多。

臺的燈壞掉了一個，洗機滾筒有點問題，客廳的飯桌一角不太穩。

他全部檢查完一遍，回到客廳，把洗好的水果放在島臺邊，直接打電話外賣送了修理工上來。

——

宋青霧待在房間一直沒出來。

外面時不時傳來靜聲，都當沒聽見。

一直到快中午。

“宋青霧——”

房間門從外面扣了扣。

宗聿在外面。

宋青霧不打算理會。

聲音在門口停了會兒，再沒有靜。

宋青霧從被子里探出來頭，客廳外面傳來關門聲。

沉默了會兒，慢慢起，打開房間門出去。

客廳的窗簾拉開，從外面進來，茶幾上的啤酒罐已經被收走，放了一大束花。

愣了愣，走到島臺邊。

水果洗好放在邊上，早餐下面著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張揚凌厲，很好認——

“宋青霧，你居然都學會煙喝酒了。”——被劃掉。

又改——

“面在廚房熱著，記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