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重新關上，林愿活了一下腳踝，等的都快麻了。

夏時微這場試鏡足足延遲了二十分鐘，看來演技在秦大導演這還是有特殊優待的。

秦淮年不喜林愿，沒什麼好臉：“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林愿也不介意，拿到的試鏡片段是余清歌被心之人用蠱毒引出心頭去救白月和蒼生，終于發現自己從頭到尾只是一顆棋子，大師兄從未過自己的事實，悲痛絕后一夜魔。

林愿從旁邊的道里搬了張椅子，又取出一把長劍。

準備好后突然撐著劍半跪在地上，繃直，的手搭在道椅上，試圖讓自己的膝蓋不那麼彎曲，哪怕重傷，也不肯拋下自己的驕傲。

慢慢抬眼，只在裴川上停留一瞬，便移向蔣沉舟。

眼淚順著眼角慢慢落下，雙眸絕死寂，眼底一片紅。

“宗門，師姐，天下，蒼生！你什麼都在意！偏偏就是不在意我！”林愿聲嘶力竭，滿腔地怨恨集聚在那雙純粹的眼睛里。

從開口那瞬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變了另一個人，活的余清歌，被痛苦絕憤怒以及滔天的恨意包裹住的余清歌。

深而又絕地著蔣沉舟，似乎他就是背叛拋棄的大師兄。

林愿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滿目猩紅地朝前走了兩步，腳步踉蹌，驀地，拿起劍架在蔣沉舟脖子上，抖地出聲：“大師兄，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過我？”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裴川眸底晦暗不明，俊逸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慍，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芒。

秦淮年眼皮跳個不停，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大膽子敢拿劍指著蔣沉舟的。

他沒記錯的話，林愿好像是蔣沉舟的外甥？雖然不是親的，但輩分名義在這兒，拿蔣沉舟去試戲，怎麼敢的！

秦淮年深怕這位祖宗一個不高興當眾翻臉，回頭再把20億的投資給撤了！

他想開口阻止林愿，但又不想在林愿緒最滿的時候打斷，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停地去看側男人的臉。

蔣沉舟像個面無表的考，目落到林愿眼角的淚痣上。

“哈哈哈……”林愿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劃過眼尾那滴紅淚痣，像是沾了：“是我天真愚蠢，才會覺得磐石可化，大師兄，既然你這麼你的師姐和蒼生！那我便殺了師姐，毀了這蒼生！”

戲中這里余清歌拿劍刺向大師兄的口，林愿手腕翻轉，只是用劍挑開了蔣沉舟的深墨西裝領。

出了黑襯衫下包裹實的線條。

宋意濃一副看戲的表，秦淮年牙都快咬碎了，裴川始終神不明。

再抬眸時，眼神死寂空然，被眼線拉長的眼尾竟真有墮魔道的決然狠戾。

秦淮年沉默不語，他沒想到林愿的臺詞功底竟然這麼好，和外界傳言的花瓶毫不沾邊。

如果說夏時微在演余清歌，那林愿就是余清歌本人。

宋意濃眼里也閃過一驚艷，偏頭小聲地朝秦淮年道：“這張臉可塑很強，是個好苗子，演什麼像什麼，不過——”

蔣沉舟深邃俊的五在冷下映照的淡漠冷厲，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抬，撥開長劍：“不是我嗎？”

“……”

男人眸淡淡，聲調漫不經心：“也舍得殺我。”

“……”

這臺詞劇本里沒有，林愿直接被干沉默了。

裴川眼神掃過蔣沉舟，擰了擰眉。

秦淮年一副見了鬼的表，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林愿垂眸，目落在劍端上修長的手指，莫名地，手心像是被燙了下，收起長劍，不再看蔣沉舟：“各位老師，我表演完了。”

秦淮年想到陸灃那天晚上說他黑白不分，表一時難以言喻。

他對林愿的偏見的確太深了。

秦淮年終于開口：“回去等消息吧。”

林愿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剛剛緒太滿，導致聲音有點啞：“謝謝。”

蔣沉舟全程如同一個看客，對所有人的表演都不發表任何評價意見。

林愿出去后，秦淮年沒有立刻下一個。

宋意濃跟他合作多年，自然猜到他在想什麼：“找到天命余清歌了？”

秦淮年拉不開臉說，李盛幫他說了：“林愿確實演的很好，剛剛有一瞬間我都以為自己看到活的余清歌了！”

宋意濃將剛剛未盡的話說完：“但林愿的負面新聞太多，夏時微相對來說背景更干凈點。我是有點擔心林愿后面再出什麼幺蛾子，回頭電影拍到一半出問題怎麼辦？”

李盛：“林愿上的不可確定確實有點多。”

這年頭不要看劇本看導演看市場，還得看對手戲演員。

搞不好哪天出什麼丑聞藝人被封殺，電影都上映不了，所以他們在選角之前都要仔細做好背調。

原本林愿是不在他們選項里的，但又確實演得好。

一時間李盛也很難抉擇，索把問題拋給裴川這個男主角：“裴川，你覺得林愿和夏時微哪個更好？畢竟你跟余清歌對手戲最多。”

平心而論，裴川當然覺得林愿更好，但下個月就是他們訂婚宴，到時候林家會在訂婚宴上認回林愿，而《劍道》又正好開機。

林愿母親的事如果被出來，再加上余清歌不討好的人設，裴川擔心林愿到時會被網暴，極大可能網友將抵制進組要求換人。

屆時恐怕更不好收場。

秦淮年私心想用林愿，但宋意濃說的是的確是事實，用誰他一個人說了不算。

夏時微演技再雕琢一下，能演出七八像余清歌不是問題。

秦淮年權衡利弊半天，依舊難以抉擇，破罐子破摔的順著李盛的話問裴川：“你是男主，選誰你說了算。”

“……”林愿以后的機會還有很多，《劍道》起點太高，極必反，對來說未必是好事，裴川沉思片刻，說道：“不如用夏……”

“不再看看后面的了？”蔣沉舟像是不經意地一問，語調淡淡地，帶著獨有的沉冷漠然：“不是還沒結束？”

尾調慢悠悠上揚，似乎是句玩笑話。

但相識多年的秦淮年立馬察覺不對，古怪地看了蔣沉舟一眼。

既明白又不明白他意思。

蔣沉舟這人一向難以捉。

秦淮年很尊重蔣沉舟的意見，讓工作人員喊下一批試鏡演員。

蔣沉舟卻起，隨手整理了一下被劍端攪的襟，從煙盒里出一煙，在指骨中間夾起，極淡地笑笑：“打火機落車里了，先走一步。”

秦淮年：“……”

鬼都不用這麼爛的借口。

蔣沉舟一走，試鏡來的一些演員便只盯著裴川看了。

秦淮年試了一個又一個，臉越來越差。

越往后，秦淮年越悲催地發現，只有林愿演出了真正的余清歌。

夏時微的確可塑，但差一分，也不是他心里的余清歌。

一整天下來，秦淮年那點糾結的心思全被消耗沒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蔣沉舟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他往后越看越不滿意就會更加堅定余清歌的選角才會他繼續試鏡。

畢竟蔣沉舟這人城府極深！很擅棋兵之道。

又送走一撥人，秦淮年實在忍不下去了，面郁地朝李盛道：“通知方舒，讓準備好林愿的合同，另外和后面的試鏡演員說一聲，讓們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