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消毒水的氣味有些刺鼻,白頂燈將裴知遠的面容照得冰冷。
他沒想到,竟然也有別人教他做事的一天,而且對方還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他素來看重裴衍,將他當作是自己未來的接班人來培養,這是他的親兒子裴安都沒有的待遇。
所以他自然也希可以盡快找到裴衍,甚至還用了不裴家在軍方的人脈。
可至今,卻仍然沒有任何一點兒有關于裴衍的消息。
裴知遠的語氣不帶毫溫度,“姜許,你覺得你有得選擇嗎?你以為裴家是你們姜家想聯姻就聯姻,想退婚就退婚的家族?”
“那你們未免也太不把裴家放在眼里!”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氣氛陡然變得張起來。
姜許握了拳頭,眸子盯著裴知遠,“那也沒有強行婚的道理。”
“我并沒有在迫你,我只是在跟你談條件。”裴知遠略微調整了一下手中的銀腕表,“你也可以不接我的條件,如果你們姜家能承擔得起后果的話。”
姜許眉頭鎖,這些上位者,說出來的話還真是冠冕堂皇。
見裴知遠為難起姜許,姜宏儒臉不太好看,正打算出來說話,可有個人卻比他更快。
“是嗎?”
后不遠,一道高大的影緩步而來。
他頎長拔的軀包裹在一襲黑西裝之下,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清冷俊的五帶著一種近乎無的審視。
抬手時,袖口上移半寸,出一截凌厲的腕骨,青管伏在冷白的皮下。
陸執走到姜許邊,自然而然地牽住了的手,握得很穩。
葉卓明跟在他后,手中也拿著一份文件。
姜許轉頭看向陸執,清瀅眸微微閃,有些訝然,“你怎麼來了?”
“我聽葉卓明說姜先生出事了,就趕了過來。”他眸沉沉,了的手心算作安,“姜先生怎麼樣了?”
姜許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姜宏儒看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干的蠕了幾下,到底沒說什麼。
可裴知遠的臉明顯有些難看,“陸執,你非要搶你哥哥的未婚妻,和裴家作對?”
裴家和陸家的勢力旗鼓相當,陸家雖然主要從商,但在軍政界的人脈亦不,而且大多都是裴家的政敵。
兩家都輕易奈何不了對方。
陸執眉眼淡淡,“我可沒有閑工夫去針對裴家。”
他只是想要姜許罷了。
“裴家主,你能查到的信息,陸家也能查到。”陸執示意葉卓明將文件遞給姜宏儒,薄扯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
“我曾說過,如果你想讓姜許履行婚約嫁去裴家,那麼你是不會功的。”他似乎想起什麼,話頭一轉,“對了,裴家主與其在這里婚,不如先回裴家看看。”
裴知遠臉一變,一不好的預涌上心頭,“你做了什麼?”
陸執還未回答,后的葉卓明就出一抹友好的微笑,“也沒做什麼,只是舉報了一些裴家手腳不太干凈的旁系,幫您清理門戶罷了。”
他擺擺手,“不用太謝我們,都是些舉手之勞。”
裴家屹立不倒這麼多年,旁支眾多,即便裴知遠嚴令止裴家任何人貪污賄,但林子大了,難保不會有人歪心思。
這麼做或許并不會搖到裴家的基,但對裴知遠來說,也是一件令他十分頭疼的事。
“陸執,你!”裴知遠臉沉極了,原本心中對陸執的最后那一愧疚也徹底消失殆盡。
他早就聽聞陸執一回到陸家就心狠手辣地將那些旁系全都理了,而如今,他對他們裴家也依然沒有毫手。
當初把他丟在陸家果然是對的,他還真是生來就冷。
知道再繼續待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對他沒有任何好,裴知遠深吸一口氣下心中的怒意,“我們走!”
他帶著自己的工作書離開了。
而這邊,姜宏儒已經看完了文件上的容,他的神格外凝重。
又是那個黑骷髏,他們到底為什麼死盯著姜家不放?
先是姜許,現在又是姜平……
姜宏儒實在想不通自己姜家到底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那種國際上的傭兵組織,明明本應該毫無集的才對。
而姜許早就猜到了文件上的容是什麼。
注意到姜宏儒的反應,上前去安起這位在今天差點失去唯一的兒子的八旬老人,“爺爺,姜家會沒事的,爸爸也會沒事的。”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
雖然這一世已經改變了很多,可該發生的事,似乎依然在發生。
為什麼想要改變命運,會這麼難?
姜宏儒沒想到,他為長輩,反倒還需要一個小輩來安。
看著眼前的姜許,他心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只重重點頭,“嗯。”
之后沒再出現什麼突發狀況,姜宏儒和何棋福也就沒有多待,離開了醫院。
葉卓明知道自己的作用已經發揮完了,再待著也只會是一盞巨亮的電燈泡,便也準備溜了。
“那我也走了?你們之后要是有什麼需要,就電話聯系。”
“嗯。”姜許點頭,難得朝他道謝,“葉卓明,今天也謝謝你了。”
雖然葉卓明大多數時候都不太靠譜,但不可否認,他也確實幫了他們很多忙。
習慣了當陸哥的工人,見姜許突然朝他客氣起來,葉卓明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撓了撓頭,“不,不用客氣。”
-
凌晨。
姜許站在探視窗外,眸子一不地盯著監護儀上不斷跳的折線。
重癥監護室是不需要家屬陪護的,有專業的醫生和護士進行24小時的治療和監護,只是姜許自己想要留下來罷了。
陸執看到浮起紅的眼睛,很是心疼,“要不要睡一會兒?我在這繼續看著。”
姜許搖頭,“我睡不著的。”
醫生說今天晚上對姜平來說很關鍵,怎麼可能睡得著?
陸執知道心底的想法,也就沒有過多勸,只是在旁默默陪著。
夜里降溫,他就把外套下來披在姜許上,仔細幫裹好,“姜許,別太擔心。”
姜許任由著陸執的作,但視線還是呆滯地盯著監護儀上面的數字,一不。
醫生和護士不久前剛查過房,現在整個走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很安靜。
這時,姜許的手機突然輕微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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