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潯蕪踏霜華殿時，殿一片寂靜，唯有燭火微微搖曳，映照出李澤修端坐于龍椅上的影。

他神淡然，似乎早已預料到的到來。

李潯蕪站在殿中央，目如炬，直視著皇帝，聲音冷冽道：

“陛下，臣聽聞宮中正在修建新的宮室，說是為了陛下大婚之事。敢問陛下，此事當真？”

李澤修聞言，微微抬眼，眸中閃過一復雜的神，隨即恢復平靜。

他對著李潯蕪笑了笑，聲道:

“蕪兒，你別一口一個臣，顯得那麼生分，在朕面前，你永遠可以自稱‘我’。”

說罷，他站起，緩緩走向李潯蕪，聲音低沉而有力。

“至于修建宮室，朕已決定立你為后，修建新的宮室…也是為了迎接你主中宮。”

李潯蕪聞言，瞳孔一，別過頭去，低聲道:

“可我還未曾答應做你的皇后。”

李澤修手住的兩肩，認真道:

“這個…你從很小的時候就答應過朕了，要永遠和朕待在一，只有做了皇后，你和朕才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琴瑟在，白頭偕老。”

（此小時候的節會在番外進行描寫。）

李潯蕪聽了這話，手想要推開李澤修的手，卻被他給牢牢錮住，解不得。

李潯蕪眉頭蹙，冷聲道: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很小，什麼都不懂，對你是……”

李潯蕪眼眸含淚，回憶起了十二歲的那個除夕夜。

想說的是，“我那個時候，對你是又又怕，總幻想著能和你在一起，卻本沒有認清現實。”

話至邊，卻變了“我對你是十分畏懼，縱然是心里不愿意，也本不敢有毫忤逆。”

說著，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無息的落。

李澤修見狀，心口陣陣發疼，他嘆了口氣，說道:

“蕪兒，朕縱然是有千萬般不是，對你的心意確是真的，你真的不愿意做朕的皇后嗎？”

李潯蕪睜開眼眸，眨著漉漉的眼睫，緩緩看向李澤修，沉聲道:“我不愿意。”

隨后，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

“陛下要的…究竟是皇后？還是寵？那新修建的宮室，究竟是中宮，還是囚籠？陛下，臣雖然羸弱膽怯，卻也并非愚昧無知。您大興土木，修建如此華麗的宮室，難道不是為了將臣困于其中，徹底為您手中的玩？”

“您這麼做，和當年先帝囚困我母親……有何不同？”

李潯蕪這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直刺李澤修的心臟。

他眉頭微皺，深吸一口氣，竭力忍耐自己的緒，語氣盡量平穩，卻依舊帶著一不悅。

“蕪兒，你何出此言？朕立你為后，是真心實意，怎會囚于你？你為何如此不信任朕？”

“朕這些年，一直都把你捧在心上，對你是千般疼，萬般憐惜，除了之前…誤會你背叛朕……除那之外，朕何曾狠下心對待過你一回？！”

“還有…你不要張口閉口拿朕和那個人作比較！朕，永遠都不會為他！”

李潯蕪聽了，步步近，聲音愈發冰冷道：

“真心實意？陛下，您的心意臣不敢妄加揣測。但臣知道，若真為臣著想，便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修建宮室，更不會讓臣為眾矢之的。陛下，您明明知道臣和您的父皇母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卻仍然一意孤行要立臣為后。”

“若是臣真的為了皇后，祭祀宗廟時，您是要著臣喚殺父仇人為‘父皇’，還是在敬茶問禮時，著臣喚那害母之人為‘母后’？”

“臣從前不知底細，喚了這些年，已經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從今往后，縱然是死，也絕對再喚一句！”

李澤修聽了這些話，沉默片刻，目深邃如潭，緩緩道：

“你不愿意喚就不喚，蕪兒，你想怎樣就怎樣，就算是真的把天下翻了個遍，也無所謂。到最后，那些罵名，都朕一個人來擔。這些，朕都能夠答應你。只是有一點，你想要離開朕，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李潯蕪聞言，心中一震，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

“陛下，您這麼說，是把臣當作沈氏一般的禍國妖妃了嗎？既然如此，臣無德無能，更加不配主中宮，做您的皇后。”

李澤修聽了，手想要握住的手，卻被迅速避開。

他眼中閃過一失落，聲音低沉道：

“蕪兒，朕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朕的意思是說，朕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只要你留在朕的邊，朕可以讓你擁有無上的權力與榮耀。”

李潯蕪后退一步，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悲涼。

“陛下，臣所求的，從來不是權力與榮耀。臣只愿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為任何人的附庸，不愿再拖累任何人。”

“您如今對臣的憐惜與疼，無非是基于臣尚有幾分相，且與您有些往昔分罷了。日久年深，再艷的相也會老去，再深厚的分也會淡漠。”

“您是九五之尊，坐擁天下，誰寵誰，棄誰厭誰，都只是一念之間的事。臣卻是一無所有，屆時，恐怕連自己的命運都任人拿。”

“臣縱然命薄，也不愿意那樣去過完這一生，若是陛下執意如此，臣唯有一死！”

此話一出，殿的氣氛驟然張，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李澤修的臉漸漸沉了下來，他凝視著李潯蕪的容，冷笑一聲，開口道:

“唯有一死？李潯蕪，朕告訴過你，不要張口閉口說這個晦氣的字眼！到了今日，你的命，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李潯蕪聽了這句話，毫不畏懼，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怎麼？事到如今，我連自己是生是死也決定不了了嗎？”

李澤修聞言大怒，盯著，眼睛通紅，冷聲道:

“對！你決定不了！”

說著，他上前一把摟著李潯蕪的腰，列數道:

“你從十一歲開始跟著朕，期間天冷天熱，大病小病生了無數次，你每每一生病，朕無論再忙，都會整宿整宿地守著你，延醫，喂藥，喂水，只要朕在，都不會假手他人……”

“最兇險的一次，你連著五日高燒不退，整個人昏迷不醒，食水不進，連鄭院判都束手無策，眾人都勸朕天數使然，勸朕聽天由命，勸朕早些為你料理后世之事……”

“朕向來不信鬼神之道，可是那一回，在一天一夜里，朕將宮宮外的廟宇道觀都跑了一個遍。每一尊菩薩，每一座真人，朕的挨個磕頭上香，向他們禱告只要你能痊愈，朕愿意以壽換壽！”

“后來，你終于好了起來，朕欣喜若狂，每個廟宇道觀都添了香油錢，又挨個過去還愿……”

說罷，李澤修嘆了一口氣，圈著李潯蕪的腰肢，用自己的額頭，慢慢頂上的額頭，一字一句道:

“所以說，李潯蕪，你的命，可不單單是你一個人能夠做主的，朕不你死，你就給朕長命百歲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