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潯蕪看著李澤修痛苦的樣子，知道他大概是又犯了頭疾。

從前他每次一犯頭疾，必會頭痛裂，語無倫次，這癥狀連施針都療效甚微，只有李澤修憑借意志強撐過去才罷。

近幾年，他再鄭院判的指導下，一直心調養，甚再犯此疾。

不想，今日不過是同李潯蕪斗了幾句，卻突然又勾起了這癥狀。

李潯蕪看著他鬢角滲出的薄汗，蹙了蹙眉，手了一下李澤修的額頭。

李澤修只僵了一瞬，而后，他便子一歪，趁勢枕在了李潯蕪的雙膝上，用手圈住了的細腰。

“蕪兒啊，朕的頭…真的好疼，都快要疼死了……蕪兒……”

李潯蕪不語，只垂眸看了他一會兒，而后出手指來，搭在他的頭上慢慢按。

從前，在李澤修犯頭疾犯的最厲害頻繁的那幾年里，李潯蕪還與他同住在霜華殿，親眼目睹了李澤修在意識不清時，抱著花案上的瓷瓶狠狠撞自己的頭的模樣。

李潯蕪看著他流滿面的模樣，第二日便去太醫院找了鄭院判。鄭院判對說，這頭疾沒有辦法治，一半是刺激了經脈，一半是刺激了神。

若是想要減輕犯病的頻率，只能日復一日的找人給他按。只是那位日理萬機需要監國的太子殿下，一是沒有時間，而是他向來小心謹慎，從不許旁人近手腳。

于是，李潯蕪便潛心學習了這按推拿之，每天夜里，李澤修就寢之時，都會爬上床頭，跪坐在他頭頂為他按。

日復一日的堅持，足足按了兩年之久，從那以后，李澤修幾乎很再犯頭疾。

此刻，李澤修躺在小皇妹的懷里，看著李潯蕪為他認真的模樣，眼神微瞇，泛出水，叨念著:

“蕪兒，咱們若是能夠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那時候，你和朕之間從無嫌隙，也很跟朕吵架，你有什麼話都會先和朕講，有什麼事都會先找朕做……咱們若是能一直那樣過日子，該有多好……”

李潯蕪聽了他的話，停了停手，眼神微變，而后重新慢慢向他的頭，輕聲道:

“怎麼可能…陛下那時候還不是陛下……我也不是如今的我。不如新，人不如故，今時又怎麼可以同往日相比呢？”

李澤修呼吸輕了幾下，轉過頭抱住李潯蕪的腰，悶聲道:

“朕不管，總之，你不能離開朕！”

李潯蕪此時無心和他再爭辯什麼，只蹙了蹙眉，專心給他按頭部。

李澤修把頭埋到李潯蕪的懷里，閉著眼睛嗅聞著上悉的香味，眼角，漸漸有些潤。

他摟在李潯蕪腰上的手臂了，呢喃道:

“蕪兒，朕知道你恨了那個人，朕的心里又何嘗不是……”

“既然…你今日說父債子償，那麼朕便認下，你今后想要朕為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唯獨，就是不能離開朕。”

李潯蕪聽了他的話后，開口道:

“陛下既然說，愿意為我做任何事，那麼三日以后，我要再去靜國寺為我母親上香。”

李澤修聽了，答應道:

“這又有何難？你若是想去，朕便陪你一起，到時候，朕再命人將靜國寺重新修繕一番，必定將你母親的墓裝點的……”

“逝者已逝，”李潯蕪突然打斷他道，

“生者供奉，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求個心安，若無必要，還是不要去打攪的清靜……”

“陛下，我這一回，要自己出宮祭拜。”

李澤修一聽，當即便斬釘截鐵道:

“不行！”

他一下從李潯蕪的懷里面倒騰起來，作靈巧的如同鯉魚一般。

“蕪兒，宮外人多不安全，你一向弱，邊若是沒有個得用之人陪著，怎麼能行？！再者說，不是朕不相信你，只是，你如今張口閉口的要走，朕也不得不防范一些……”

李潯蕪盯著李澤修的眼睛，緩緩道:

“陛下，我就算是要走，也不會拿為亡母祭拜這個理由來欺騙你，再者說……”

李潯蕪清眸半瞇，意味深長道:

“陛下，您怎麼…突然坐起來了？您的頭這麼快便不疼了嗎？”

李澤修抿了抿薄，眼神略微有些閃躲，他輕笑了一聲，說道:

“還有些疼的，只是…經過蕪兒方才一番按，疼的到底是輕了一些……”

他說罷，便又把頭窩在了李潯蕪的上，拉著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腦門上，輕聲道:

“蕪兒再為朕按一會兒吧，朕若是真的沒有了蕪兒…那可如何是好呀……”

李潯蕪沒有作，只輕聲喚了一聲:

“陛下……”

李澤修抬眼，回應道:

“怎麼了，蕪兒？”

李潯蕪沉默半晌，開口道:

“我的麻了。”

李澤修聞言，快速地坐起來，小心翼翼的將的抬起，放到自己的上，作輕的給了起來，抱怨道:

“你怎麼不早說？是朕不對，不該枕這麼久……”

李潯蕪微微蹙眉，慢慢將兩了回來，拿過床頭的枕躺下，面對著墻壁，把自己一團，輕聲道:

“不礙事的，過一會兒便好了，天不早了，陛下快歇回去吧。”

李澤修盯著的背影看了許久，末了，嘆了口氣，妥協道:

“好吧，既然你想要自己去，那就自己去吧，只不過，你不肯帶朕一起，也總得帶上幾個宮侍衛吧？”

“只你自己一個人去，朕是斷斷不肯的。”

李潯蕪不語，過了一會兒，開口道:

“我只帶丹桂去，另外再帶兩個侍衛，除此之外再不多帶一個人，不然，我就不去了。”

李澤修無法，只得再次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