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修看著閉的殿，還以為是李潯蕪午睡未起。

他今日心較好，罕見地對著站在門前的丹桂笑了笑，開口道:

“你們公主真是愈發倦怠了，天都黑了，再不起，夜里便很難睡著了。”

丹桂聽了他這話，神張，低下頭欠道:

“陛下…我們公主……”

話音剛落，張嬤嬤便走了后來，后還跟著兩個提著食盒的小宮。一看見李澤修站在那兒，便連忙上前福了福，焦急道:

“陛下，奴婢正想去向您通報呢，公主今日一早便從殿里面閂上了門，任誰喚都不肯出來，整整一日水米未進……那子怎麼撐的住，奴婢都快要急死了！”

李澤修話未聽完，便抬手制住張嬤嬤，他皺起眉頭，輕斥道:

“你們怎麼不早點去告訴朕？！”

張嬤嬤張了張口，剛辯解之時，李澤修便已經走至殿門前，敲了三下，高聲道:

“蕪兒，把門打開，是朕。”

空氣一片寂靜，里面沒有毫回應。

李澤修不甘心，又敲了一遍，依舊無人應答。

在他正抬腳踹門之際，忽然又想起，先前自己還是太子的時候，朝堂之上在李澤仲的挑唆下被先帝申飭，酒醉后心中不快，便用力拍爛了一張桌案，那一幕恰好讓李潯蕪看見。

事后，小皇妹被嚇得發了三天的熱。

李澤修收回長，轉走出了宮殿。

他繞道走至思芳殿的偏院里，將那雕花窗戶用力推開，而后躍了進去。

殿里面靜悄悄的，沒有點燈火，李澤修徑直向那張拔步床走去，手一掀簾帳，里面衾枕凌，卻空無一人。

李澤修心里面“咯噔”一下發，放下簾帳便想要去外面喚人，路過那個半人多高的檀木柜時，突然瞥見了微微打開的柜門。

李澤修福至心靈，慢慢走進那個檀木柜，屏住呼吸，慢慢將柜門一拉，有一個小小的布老虎掉了出來。

李澤修松了口氣，彎下腰將穿著寢的李潯蕪從里面抱了出來。

小皇妹渾輕飄飄的，托在胳膊上，本就不怎麼費力氣。李澤修剛把接到自己邊教養的時候，才十一歲，那會子，抱起來更輕。

六年的時轉瞬即逝，期間無論李澤修怎麼努力，小皇妹貌似都只條了高，沒有多長一丁點兒的。

李潯蕪被他抱在懷里時，一直閉著眼睛，直到被放在床上的時候，才微微睜開那雙略微紅腫的眼睛，神志卻有點模糊。

殿昏暗，李澤修只顧著給整理被子，沒有看見的異常。

因為李潯蕪從前躲懶裝病的時候，就喜歡躲在柜子里，有時候李澤修事務纏，沒顧上查看的功課，回來時找不見人。

直到那些宮人們打開柜子一看，才發現小公主已經在里面睡著了。

李澤修一邊給掖被子，一邊回想起往事，哂笑道:

“蕪兒還是這麼天真可，喜歡玩捉迷藏，你躲到哪里，朕一樣都能找到你。”

李潯蕪聽見這話，才漸漸緩過神來，看著正在給自己穿外衫的皇帝，輕笑了一聲，沙啞道:

“陛下說笑了，一個人…若是真的想要藏起來，再加上足夠聰明的話，定會是誰也找不到的。”

李澤修聽見那聲“陛下”后微微一怔，自從他放了陸卿時，不再刻意為難那人后，小皇妹和他之間的關系緩也和了許多。

李潯蕪從一開始再見到他時，里面說的一句句冷冰冰的“陛下”，改了從前那一聲聲溫的“皇兄”。

甚至，在前一天夜里，李澤修同巫山云雨時，至濃，李潯蕪還抱著他的肩膀聲哭泣，在李澤修的耳旁一聲聲的喚“皇兄”二字，聲甜，直的李澤修氣翻涌。

意迷之際，他抱著李潯蕪，迫道:

“蕪兒…你快說…說你永遠都屬于皇兄……”

李潯蕪臉頰上被紅暈侵染，眨著潤的眼眸，偏過頭去佯裝沒有聽見。

李澤修輕哼了一聲，整裝旗鼓，又重新開始。

李潯蕪哭一聲，勾著他的脖子反復搖頭，開始小聲求饒。

李澤修偏過頭去，也開始裝作沒有聽見。

李潯蕪見求饒沒有用，便慌地湊上去吻他的，李澤修瞇著眼眸一一用。

可用完畢，依舊不肯放過。

他看著李潯蕪可憐兮兮的模樣，壞笑道:

“蕪兒，你知道皇兄想聽什麼話，說出來，皇兄就放過你。”

于是，李潯蕪閉上眼睛又哭了兩聲，終于含糊不清地吐出了那句讓李澤修滿意的話。

“皇兄…蕪兒永遠…都屬于你……”

那一刻，李澤修快活到了極致，心里面真是覺得，有朝一日，自己為小皇妹死了也甘愿。

誰知才隔了一日，李潯蕪的態度卻變得冷冰冰的。

方才，李澤修不過是說了句親昵的玩笑話，卻一臉認真的說什麼“只要有心藏起來，那麼誰也找不到”之類的話。

李潯蕪這是什麼意思？

是也在同自己開玩笑，還是真的想要跑出宮去藏起來？

李澤修分辨不清。

他只能尷尬地笑了笑，低著頭吻了吻李潯蕪的臉頰，低聲道:

“好蕪兒，你今日是怎麼了？居然躲在柜子里面不出來，是不是知道皇兄要來，所以提前藏起來的？”

“你呀，真不如小時候聰明了，小的時候還知道吃飽飯再藏進去，現在居然這樣呆笨，一藏一整日……”

“你不？皇兄先點上燈，再們送吃的進來。”

李澤修說罷，起便要去點燈。

李潯蕪突然手抓住他的袖，冷聲道:

“我躲進柜子里面…不是為了躲陛下！”

李澤修聞言一愣，作也僵住。

昏暗之中，李潯蕪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李澤修，繼續道:

“我不是在捉迷藏躲陛下，而是昨日夜里做了一場噩夢，夢里，我被困在一地宮，里面不見天日，只有點不盡的長明燈盞，和喝不完的坐胎藥。”

李潯蕪說完，便審視著李澤修的反應。

李澤修怔愣片刻，上前抱住安道:

“夢境都是反的，就你小的時候做了噩夢一樣，跟皇兄說出來就好了。”

李潯蕪輕了兩口氣，沙啞道:

“可是昨夜那夢卻真實的不行，那些坐胎藥的醫案，拴在上的金鎖鏈，還有痛苦之時寫下的書，都歷歷在目……”

“就好像我真的被關在那里一樣……”

李澤修察覺到事不對，慢慢抬起頭，了的額頭，發問道:

“蕪兒，你是什麼給沖撞了嗎？怎麼會做這樣古怪的夢？要不要讓朕派人去給你……查一查祟書。”

李潯蕪面蒼白，盯著他看了許久，微微一笑。

“陛下，這世上，人比鬼祟要可怕多了……你就算查翻遍一千張祟書本子，也解不了人心中的怨念。”

李澤修聽罷不甚理解，握著李潯蕪骨骼明顯的肩膀搖了搖，問道:

“蕪兒，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是不是裝出來嚇唬朕的？”

李潯蕪輕輕抿不語，過了一會兒，突然蹦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陛下，有一日，你會不會也拿鎖鏈將我綁起來？”

李澤修皺眉頭，斥責道:

“你在說什麼七八糟的東西，朕怎麼會舍得那樣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