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介丘對著陸卿時點了點頭,拱手道:
“在下北狄使臣崇介丘,方才,失禮沖撞了大人,還大人不要怪罪。”
陸卿時聞言,醉意稍減,端正神打量了他一番,隨即拱手道:
“原來是北狄的貴客……在下工部侍郎陸卿時,失禮了。”
崇介丘在聽到“陸卿時”三個字時,心中一,想起此人曾是端貞公主的駙馬,不瞇起眼睛,又仔細地看了幾眼他的相貌。
就在此時,一名侍匆匆趕來,恭敬地對崇介丘說道:
“崇大人,陛下傳召,請您即刻前往勤政殿議事。”
崇介丘心中一凜,知道皇帝召見不可耽擱,只得按下心中所想,對陸卿時拱手道:
“陸大人,今日得見,實乃幸會。改日再敘,告辭。”
勤政殿里,李澤修剛剛打發走了陸卿時,便派人傳召了崇介丘,打算商議鎮國公遷靈的事。
當初,大寧和北狄烽火不休,戰事接連數年。
直到最后一場戰役,鎮國公在戰場上斬殺了北狄首領重崇元崎。在回程途中,為了掩護先帝,被北狄殘兵的毒箭所傷,不治亡。
雙方皆是元氣大損,都各自失去了主將。
只是大寧國力強盛,先帝亦有再戰之心。
崇元崎一死,左鋮王崇賢上位,他借由北狄國力經不起消耗之由,向大寧遞上了降表。
于是,大寧和北狄便簽訂了休戰合約,以鎮國公文懸的墳塋為邊界,北狄將大寧奉為上國,每年歲貢銀、絹20萬兩,牛羊無數。
其余時間兩國互不干擾。
如今,李澤修卻想要將鎮國公的靈柩遷回大寧京城,條件是,自此以后免除掉北狄的歲貢。
崇介丘一聽此意,當即便笑出了聲。
勤政殿,燭火搖曳,映照出李澤修冷峻的面容。
他看著正在發笑的崇介丘,面不悅,冷聲道:
“使臣何故發笑?”
崇介丘立于殿中,神從容,語氣卻帶著幾分鋒芒。
他收斂起笑容,微微拱手,道:
“陛下,我叔叔崇賢首領一直仰慕大寧的繁華,特命我前來,提議兩國通商,互通有無。北狄雖地偏遠,但產富,若能與大寧攜手,必能共謀福祉。”
“您若是想要遷回鎮國公的靈柩,何不自以此為條件,答應這個他請求呢?”
李澤修端坐于案之后,目如炬,靜靜聽著崇介丘的言辭。
他敏銳地察覺到,崇介丘的話語中雖滿是客套,卻暗含威脅之意。
尤其是那句“北狄雖地偏遠,但產富”,分明是在暗示北狄并非弱可欺之輩。
這些年,大寧與北狄休戰,各自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
那北狄首領崇賢又娶了西戎首領的兒,與西戎了姻親,獲得了他們的支持。
如今,他們還想要借由通商來謀取大寧的財。
李澤修心中不悅,面上卻不聲,淡淡道:
“崇賢首領有此心意,朕心甚。不過,通商之事關乎兩國百姓生計,需從長計議。此事,還是待朕與朝臣商議后,再作答復。”
崇介丘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陛下,我叔叔對此事極為重視,希陛下能盡快給出答復。畢竟,北狄與大寧若能友好往來,對兩國皆是好事。若因拖延而生出什麼誤會,反倒不。”
“更何況,當初,關于鎮國公的事,您的父皇,大寧的先帝,他曾經和我叔叔有過約定……”
“您如今想要遷回靈柩,豈不是要推翻他們二人之間的舊約?既然要毀約,也總要……付出些代價吧。”
此話一出,李澤修眼中閃過一冷意,心中已明白崇介丘的言外之意。
北狄顯然是想借通商之名,行施之實,甚至可能以此為借口,進一步試探大寧的底線。
如今,自己再一提為鎮國公遷靈一事,更是讓他們有了談判的資本。崇介丘竟然妄想要用此事作為換,和他們大寧進行通商。
李澤修勾了勾,緩緩起,負手而立,語氣沉穩卻含威嚴,平靜道:
“大寧與北狄歷來各有疆界,互不干涉。通商之事,朕自會慎重考慮。至于鎮國公遷靈一事,朕也是決計要做的。”
“使臣方才既說,當初是先帝和崇賢首領之間,私下做下的約定。那麼,此事,朕自然是不知。”
“如今,若是北狄肯配合大寧遷靈,那麼朕自會重新在北境建立一個休戰碑,并免除你們的歲貢。”
“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條件進行換,還使臣回到北狄后,好好同崇賢首領說明。”
崇介丘見李澤修態度堅決,毫不退讓半步,心中略意外。
他微微頷首,說道:“陛下英明。那我便靜候佳音。”
李澤修淡淡一笑,揮了揮手,開口道:
“朕還有一事,崇卿如今在皇宮也住了許久,我大寧也算是盡到了地主之誼。”
“只是,宮中尚有眷,我大寧重視禮義廉恥,崇卿再久住下去,恐怕不合規矩。”
“你今日,便搬回驛館居住吧。”
李澤修說罷,便命令張寬去辦。
張寬領命后,看著崇介丘微微一笑,欠開口道:
“崇大人,您的東西,奴才方才……已經都派人收拾好了,您請吧。”
崇介丘聞言,看著高位之上不聲的李澤修,又是輕笑了兩聲,方才拱手告退。
李澤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眉頭微皺,低聲自語道:
“北狄狼子野心,果然不安分。”
他沉片刻,喚來了侍。
“傳旨,召丞相、兵部尚書即刻宮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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