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潯蕪聞聲一怔,抬眸看了一眼皇帝,李澤修正在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纖細白皙的指節,反復挲腕側那顆澤清淡的小痣。
垂下眼簾,開口道:
“用完午膳后…去花園里轉了一圈。”
李澤修微微頷首,道:
“很好,你從前總不出門,其實多出去走走,反倒是對你的子更加有益。”
言語溫存,仿佛真的是一位溫和友善的兄長。
他說罷,便持起銀筷子來,夾了塊冬筍,遞至李潯蕪的邊。
李潯蕪沉默片刻后,慢慢張開了口。
皇帝看著乖巧順的模樣,更加樂此不疲的喂。
一邊喂著,一邊心疼道:
“凡事皆有節制,以后,莫要再過度飲酒了。”
李潯蕪抿了抿,心道,這句話對你也同樣適用。
自從十一歲那年被李澤修接管后,就發現這位皇兄喜好飲酒。
而且每飲必醉,醉酒后更是與他平時清靜克制的模樣判若兩人。
有一次,在一個夏日夜里,李澤修喝醉了酒,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他只穿著寢,拿起長劍就沖了出去,一邊笑著一邊舞起了劍,里面還嘟囔些別人聽不懂的詩句。
他那時剛從西北平完叛,上還帶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雨水淋在上,單薄的質寢和白紗布下滲出了鮮紅的痕。
李澤修卻渾然不覺,只縱揮舞著手中長劍,劍鋒輕挑,影重重,寒閃爍,仿佛要與天空中劈落而下的閃電連接到一起。
滾滾雷聲與簌簌風聲中,傳來他飄忽不定的狂笑聲。
眾人一看見這場面,都以為太子殿下是瘋了,皆不敢上前去勸,生怕被他手中的劍給傷到。
便是那一向機靈的張寬,也只能撐著傘,扯著嚨,站在一旁苦勸。
李澤修充耳不聞,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潯蕪那時只有十二歲,剛被太子接過去教養一年,李澤修住在玄德殿的正殿,住在西側殿。
驚雷乍響,從睡夢中驚醒,披趿鞋跑出去后,看見李澤修正在大雨中發瘋。
旁邊有許多宮人圍著,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給他撐把傘的。李澤修站在雨里,水混著雨水從他的角滾落,已經湊了一塊紅的水洼。
李潯蕪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著他,眼睛忽然一酸,渾然不知地流下了兩行清淚。
又是一個驚雷響起,連忙撐起傘沖上前,推開那些宮人,跑到李澤修的旁,拉著他的袖口嗚咽道:
“皇兄,外面打雷了,我好害怕,咱們回家吧。”
李潯蕪說罷,便踮起腳尖,用一條小細胳膊高舉著紙傘,拼了命地想要給比自己高大許久的李澤修遮雨。
李澤修見狀一怔,角那抹極諷刺的詭異笑容,頃刻間煙消云散。
他扔掉手中的長劍,一把將李潯蕪抱了起來,抱著回了寢殿。
李潯蕪一邊回憶著往事,一邊任皇帝喂自己用膳。
李澤修掏出一塊干凈的帕子,給了角的湯,笑話道:
“這麼小,還總想一口氣全部吃完,這可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還跟小時候一樣貪心。”
李潯蕪一邊咀嚼著食,一邊蹙眉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他一直往自己狂塞吃的,現在居然反過來怪貪吃!
于是,李潯蕪在皇帝又舀了一勺銀魚羹喂過來的時候,手捂住自己的,拼命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吃飽了。
李澤修笑笑,將那勺魚羹塞進了自己的里。
李潯蕪看著那個自己用過的銀勺,覺得皇帝真的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用完晚膳后,二人凈手漱口,李澤修接過宮人奉上來的羨雪芽,悠閑的品了一口,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李潯蕪原本想趁著睡前這段時間,把避子藥所需要的藥材從周凝音給送的那一堆藥里面分揀出來。
誰知道李澤修卻磨蹭著不肯走,打了原本的計劃。
李潯蕪只能把給他制到一半的寢翻找出來,坐在一旁裝模作樣地給他制衫。
李澤修放下茶盞,走到李潯蕪旁了的發頂,溫道:
“夜里繡花費眼睛,別繡了,陪朕說說話吧。”
其實李潯蕪就是為了逃避和他相,才做的繡活。
只是皇帝既然這麼說了,只能放下手中的活計,低著頭聽他問話。
李澤修就著燈火,看了看不大愿的神,含怨道:
“蕪兒這點就不如小時候了,從前,你明明喜歡纏著朕講話的。”
抱怨完畢,他又漫不經心道:
“莫不是,白日里,同別人聊足了天,現下,和朕在一起,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李潯蕪心中一,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皇帝。
李澤修站起,走到面前拍了拍的肩膀,嘆息道:
“朕并沒有特意安排人監視你。”
李潯蕪移開視線,垂下了頭,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話。
李澤修眸一深,又近兩步,著的下強迫看著自己,一字一句道:
“李潯蕪,這一回,朕不同你計較,只是你要向朕保證,從此以后,絕沒有第二回了。”
李潯蕪看著一臉認真的皇帝,蹙眉道:
“我本沒有和他說什麼話。”
李澤修臉上狐疑了一瞬,下一刻,他抑住心緒,點頭道:
“好蕪兒,朕相信你。”
而后一把將李潯蕪擁進自己懷里,嘆息道:
“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
說著,一雙手便挲起了那細腰的織錦腰封。
李潯蕪抖了一下,想要一把推開皇帝。李澤修率先將的帶解開,出那段腰封,攔腰抱著走向床榻。
四周帷幔低垂,將那一方床榻圍了一小小的天地。
李澤修埋在子細長的脖頸輕吻,呢喃道: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細碎的吻蔓延至的全。
李潯蕪閉著眼睛,下意識地躲避著,渾開始抑制不住的發抖。
李澤修知曉心中害怕,可是自己也是初出茅廬,不知道該如何安。
只能一邊溫地吻,一邊激烈地要。
從他開始的那一刻起,李潯蕪就流出了眼淚,直到最后一刻,也沒有停止哭泣。
李澤修有些意猶未盡,將臉頰兩邊的淚水一一吻去夠,依舊再哭。
李澤修有些挫敗地問道:
“蕪兒,你為什麼總在哭?你是真的很討厭朕嗎?”
李潯蕪睜開迷蒙的淚眼,對上李澤修懊惱的視線,搖了搖頭。
李澤修抱住,覆耳道:
“不討厭,那就是喜歡了!好蕪兒,朕先前做錯的事,今后都會好好補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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