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不離開我的視線，你就是絕……

電梯右上方不斷跳躍的樓層數猩紅醒目, 明珠一直目不轉睛地仰頭盯著變化的數字，像一只著魚缸中搖頭擺尾的金魚的貓。

忽然間，自由垂落在側的手被略微尖銳的了一下。

不由打了個激靈, 攥起的拳頭稍一松，掌心裏便被塞了一張卡片。

電梯裏人多, 沒有馬上看卡片上的容, 只是看向給塞卡片的張源睿, 對上他眸閃爍的眼睛後當即了然, 不聲地將卡片塞進了兜裏。

公司裏的電腦不知道有沒有安裝監控件, 在微信上聊大事總怕不經意間被監控後臺巡邏的人知道。

電梯裏相對擁，又有黎驥程在，大家都高昂著頭目視電梯門或變化數字, 攝像頭也被大家的上半遮擋，正是在私下裏搞小作的絕佳時機。

隨著電梯的上升，電梯門開合幾次, 電梯裏的人漸漸減, 張源睿先和黎驥程一步出了電梯。

隨後他們也到達了辦公室對應的樓層。

進辦公室前，明珠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在隔間裏掏出兜裏的卡片一看, 發現是張私人會所的名片，上面有前臺座機的聯系方式和營業時間等信息。

其中營業時間是用一排很小的字標注的，在卡片的底端。

“營業時間”四個字和開始營業的時間點被用黑簽字筆圈了出來。

張源睿的意思顯而易見，是邀在晚上八點在這家會所面, 有事要和談。

去，還是不去。

有點猶豫。

在顧天翼那裏吃過一個人赴鴻門宴的虧，導致挨了和黎驥程重逢後的第一次狠打，印象太深刻了, 一直記到了現在。

後來又跟黎驥程說想帶著顧天翼闖董申浩經營的浴場，也被黎驥程言辭犀利地嚴肅勸阻。這家會所和董申浩的浴場顯然沒什麽差別。

再加上昨晚跟黎驥程提起張源睿時，黎驥程指出了對張源睿不設防。

現在有點不敢一個人去了。

但是黎驥程最近都在理他的家事，現在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既不想在不清狀況的時候給自己惹麻煩，又不想在這時候給他添麻煩。

一時間陷了糾結。

正當舉棋不定時，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的是黎驥程的工作號。

咬了咬，及時接起：“喂。”

臨上班前的這幾分鐘，洗手間裏全是上廁所和補妝的同事，非但沒對黎驥程出任何稱謂，還在接通後的下一秒便將音量調小到自己聽清對面說話容都費力的程度。

“你人呢？”黎驥程問。

說：“在洗手間。”

出門前在家裏上過廁所了，的垃圾該排的都排完了，妝也仔細畫了很久，黎驥程知道在洗手間裏不是為了幹其他都在幹的事，默了默，對說：“等會直接來臺。”

公司每一層的中央都有一扇門通往臺。

臺的面積有噴泉池那麽大，種了些許包含園藝設計的綠植，看上去文藝又清新，是給工作力過大的員工們放松心的解場所。

一般只有在午休的時候才有人出去氣，不然頂多在臺接通電話，或者同部門的兩三個人出來開會兒小差。

臺上風大，聲音會被稀釋，很適合有正當接理由的兩個人談點私的事。

明珠聽後應了一聲，掛掉電話後裝模做樣地洗了個手，就徑直走向了臺。

推開臺上的玻璃門，朝兩側了，黎驥程已經先一步到了，背對著，著天際浮的白雲和參天的樓宇。

他脊背拔，穿上合的西裝，更襯得他肩寬腰窄，氣宇軒昂。

一走過去，還沒等吭聲，黎驥程就聽見靜，轉過來，開門見山地問：“張源睿給你什麽了？”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他。

還以為他和其他同事一樣都沒注意到和張源睿“暗通款曲”，沒想到他後腦勺上還長了一雙眼睛。

明珠掏出名片，攤在掌心給他看：“喏，就是這個，應該是要我今晚這個時間去這裏跟他接頭。”

黎驥程拿過卡片看了一眼就不假思索地跟說：“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明珠驚訝：“最近不是很忙嗎？”

黎驥程反問道：“這不就是我在忙的事？”

雖然是反問的糟糕語氣，但明珠從這糟糕的語氣裏嗅到了一甜和他對的寵溺。

百善孝為先——

要不然怎麽是他的那個呢？

明珠頓時神氣起來，擡頭。

黎驥程冷靜地問：“大概知道他要和你談什麽嗎？”

明珠想了想，和他坦白道：“不知道，他沒跟我說，應該是想送我一份大禮投誠吧。畢竟從我們兩個約好達合作至今，他都沒有讓我看到他的價值，卻跟我獅子大開口，要董申浩名下一半的份。他要是既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沒有讓我看到他在合作中起到的作用，拿什麽問我要他的傭金呢？”

黎驥程掂了掂手中的卡片說：“這個地方，不是正經談事的地方，他要是想和你聊，不會讓你去這個地方和他見面，說明他是想帶你看戲。”

明珠覺得他分析的在理，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黎驥程又說：“你和你那些叔伯膝下的堂兄們許久未見了吧？你都這麽大了，他們比你年長幾歲，也該是出來打拼的年紀了。董申浩是你祖父麾下的一員大將，他們同他所的陣營不一樣，董申浩的浴場裏全是對手的眼線，他們定是不會去那邊的。所以今天的主角，大概率是他們。”

這都能猜到？

張源睿給準備的驚喜就這樣被黎驥程提前知會給，怎麽不算是一種較量呢？

明珠順著他的思路繼續推理：“你是說他想用我某個堂兄的人頭當敲門磚給董申浩做順水人？”

遲疑了一下，否決道：“不會吧，他在明盛的時候立場一直是中立的，從明盛出來以後像這樣討好，豈不是更容易讓董申浩起疑？這樣就做得太明顯了，董申浩又生多疑，反而會心生警惕。”

黎驥程彎笑起來：“他也可以在生事後幫你的堂兄解圍，顯得像是不忘舊，既在你堂兄那裏賣了個人，也能引起董申浩的注意。畢竟如果是偶遇的話，過于湊巧，對于一個多疑的人來說是不會輕易相信巧合的。”

他從容說道：“張源睿要是足夠聰明，就知道把董申浩放到看客的席位上，去旁觀一場別人的偶遇。董申浩自己開浴場，門路廣，這家會所的老板和董申浩曾經有過來往，只是你的堂兄們都不知道。董申浩在聽說了張源睿和你堂兄往後，必然會擔心他們在背後勾搭到一起。畢竟張源睿在明盛任職時，知道了不，他要是和你堂兄結了黨羽，勢必會對他不利，派出人監視張源睿。張源睿再順水推舟，將誇寶嘉的話傳到董申浩耳朵裏去，是不是就比張源睿當面更可信？”

明珠心想，黎驥程要是沒料錯的話，他和張源睿都太可怕了。

兩個男人棋逢對手，掐起架來肯定超可怕。

明珠不解地問：“那他自己去幹這件事不就好了？我也是一個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人，只要幫我辦了事，我一樣會把傭金給他，為什麽要帶上我呢？”

黎驥程看向：“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那個他借機生事的、可以控的導火索？”

明珠不能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可是我跟他說了，我不想出面啊。他把我攪進去，連雇主都出賣，我還能跟他合作嗎？”

“當局者迷，我不跟你說這些，你不會反應過來的。從你的視角看，你們只是過去談事，不幸遭遇了一場橫禍。是你的災難，不是他的損失。更何況——”

說到這裏，他一頓，著說：“在你眼裏，他就是一顆任你擺布的棋子，是你在利用他。這樣你在用他時會帶著一種自負的緒，從而掉以輕心。”

簡單來說，就是被人賣了還替對方數錢。

聽黎驥程這麽一說，明珠頓時覺得張源睿簡直是個混蛋，負氣說：“既然他不仁，我也不讓他稱心如意了。我晚上不去赴約，讓他自己去擺平。”

黎驥程就笑：“為什麽不去？我不是說了會陪你一起去？你去了以後不臉，我們不就坐在隔岸觀火的看客席了嗎？”

是啊。

張源睿排演的這出戲，去掉并無大礙，一樣能順利進行。

只不過把扔到漩渦中心，掀起的風浪更大一些。

這樣引起的轟才能吸引董申浩的注意。

張源睿從中作梗，左右逢源，在三方面前都能鎮定自若地扮和事佬，不聲全而退。

高，實在是高。

可是作過于卑鄙，這個雇主不買賬了。

原本還在懷疑張源睿不能放心用，現在得知他不放心也能用，心裏反而有底了。

挑眉向黎驥程，狡黠一笑：“說吧，今晚怎麽做才能幹一票大的。”

黎驥程傾近，惹得後退半步。

意識到他是要和耳語後，主上前一步，偏頭獻上耳朵。

黎驥程在耳畔低語一陣，溫聲叮囑：“不離開我的視線，你就是絕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