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遲早有一天要克服他一個眼……

明珠心知自己和黎驥程的這段關系長久不了，注定只能埋藏在暗的角落不見天，一旦暴在大衆視野中，黎驥程對的照顧就將為刺向他們最鋒利的劍，千夫所指之下，難得善終。

此刻黎驥程對越好，就越痛苦。

深陷泥潭之人是無法自拔的，好在常年混跡于一款獨屬于暗者的APP——心聯盟。

在這款APP上，所有的暗者都可以暢所言，懵懂地懷揣著酸的記錄下自己和“某人”的好瞬間。

和寫日記不同，這款APP本質上是一個尋找同類的社件。

那些不能暴在三次元的和無法宣之于口的都能在社區裏和小夥伴分，尋找共鳴。

于是那些不敢對crush告白的膽小鬼們紛紛聚集在別人的評論區了專家般的狗頭軍師。

明珠在這個件裏潛水的時間長達八年，人生中最痛苦的階段幾乎都是泡在這裏面度過的。

看到了別人心酸至極的而不得，也見證過不有人終眷屬，借由這樣的途徑來消解自己對黎驥程的怨懟和思念。

現在和黎驥程重逢了，心態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放棄仇恨，開始幻想。

不論是如願以償，還是在曖昧發酵當中，大多數暗者在與crush頻繁聯系後都會發帖征詢建議，或是以紀實文學的形式將平凡的好放大到自己理想的狀態，以便日後懷念時反複回味。

明珠當初經常瀏覽別人的故事，總是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發現邏輯不通的地方。

這些編纂的痕跡都是到瘋魔的征兆，不過是在夢境破碎前通過自行修飾化來彌補缺憾。

明珠上學的時候特別喜歡寫矯的小作文，有的是富含哲思的隨筆，有的是過甚的酸詩，還有一些是對某個社會現象的分析。

如今也試圖加其中，開始寫自己的故事。

從上海飛去義烏，有一個多小時的航程。

黎驥程登記以後就打開筆記本電腦，編輯工作文件。

本來是很喜歡在通工上睡覺的，見他這麽認真，不好意思自顧自在旁邊呼呼大睡，那樣未免有損形象。

況且一個小時不長不短，空姐時不時就從旁邊經過，也沒法做到旁若無人地休息，便裝模作樣地打開備忘錄，在飛行模式下編輯起了自己的紀實草稿。

第一行是：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姑且稱呼他為“L”先生。

輸以後小心翼翼地瞥了旁的黎驥程一眼。

很好，他非常專注，沒有發現的小作。

深吸一口氣，聳起的雙肩不由自主地沉下來。

又繼續寫道：“L”先生是我的懵懂初的啓蒙者，也是我的人生道路上引路人。

我是一個沒有定力和長的人，所以“L”先生在我的長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總是浮躁又焦慮，緒不穩定，且異常善變，會臨陣逃，會臨時變卦。我的忍力和適應看上去似乎都特別強，實則卻敏、脆弱、多疑。我自由，但不希自己過于散漫，所以迫切想要在混中尋找秩序，“L”先生就是我的秩序。

我希他能在我失去理智時用疼痛阻止我瘋鬧，我希他能在我迷惘時耐心給予我方向，我希他能在我到愧疚時施予懲罰，救我出自責的囚籠，我希他能在我糾正錯誤後重新肯定我，并偶爾在我犯錯後縱容我。

他知道我什麽時候想要束縛，知道我什麽況下會掙紮抗拒，他比我還要了解我。

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我正和他乘坐同一趟航班，在飛往鄰省的途中。兜兜轉轉，我們重逢了。

寫完這些就倉皇熄滅了屏幕，生怕此刻黎驥程忽然轉過頭來問一句“在幹什麽”。

黎驥程一向對的一舉一非常敏，他對悉，的眉一皺，他就知道在想什麽。

的無措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那段春日遐想真的十分令害。

明珠心虛地正襟危坐，過了一會兒，瞟了黎驥程一眼，很想知道他在寫什麽。

大概是覺得防窺除了傷眼沒有卵用，黎驥程的筆記本沒這玩意，悄悄湊過去定睛一看，是一份大致擬好的合同。

黎驥程臨時加了幾項條款，然後氣定神閑地在原來的意向價位後面加了一個零。

這麽高的價位對方真的能買賬嗎？

黎驥程想忽略這顆茸茸的腦袋都不，手將擋到屏幕的腦袋朝旁邊推了推。

明珠下意識哼哼。

黎驥程笑著問：“想替我寫？”

明珠一本正經答應下來，面不改地將標移到他剛才編輯的價位上，重重敲下了一個零。

黎驥程大概是將合同修改完善了，正要關掉電腦，眼見調皮地搗，出手：“手給我。”

明珠以為他要打手心，回手去。

誰知剛回手，就被他溫熱幹燥的大掌強勢地攥起來，彈不得。

黎驥程就這樣牢牢攥住的手，淡定地將胡敲上去的零刪除，重新保存文件後合上了筆記本，隨後看向。

昂著脖子說：“你都把電腦關了，我想作也作不了了，可以松開了嗎？”

黎驥程順勢就松開了手。

又伺機搗。

黎驥程也沒嫌調皮，隨口問：“剛才在寫什麽？”

原來他表現得那麽正經，其實一直有用餘關注。

明珠心中一喜，佯裝鎮定地別過臉，含混道：“在寫日記。”

反正也相當于日記了。

他總不會連日記也要看。

果然黎驥程沒再說話，繼續將筆記本收了起來，開始怡然自得地閉目養神。

黎驥程的五很致，面部廓猶如刀削斧鑿，朗到沒有毫贅餘。

因此他閉上雙眼時沒有關上心靈之窗後的坍塌，反而更讓人濃纖長的睫和薄而平的眼瞼，面的睡令人怦然心。

目不轉睛地盯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是在假寐。

那就別怪對他手腳了。

明珠從自己隨攜帶的包包裏出一備用小皮筋，躡手躡腳地抓住黎驥程頭頂的一小撮黑發，給他紮了一個沖天鬏。

或許是能大致到眼前的線變化，黎驥程的眉頭微微了，但是依然沒睜眼。

推著推車過來的空姐見狀險些笑出聲，礙于職業素養生生忍住了。

明珠掏出手機趁著黎驥程無心搭理，接著創作的心路文學。

在飛機降落前，大功告，將手機隨手揣進了兜裏。

飛機下降時氣流不穩導致飛機顛簸，伴隨著空姐的提示，黎驥程睜開了眼，擡手朝頭頂去。

明珠連忙眼疾手快地搶先一步，扯掉了綁在他頭頂的皮筋攥在手心裏，裝作無事發生。

然而所做的一切都難逃黎驥程的法眼。

他默許了為所為地造次，淡定地平了自己蓬的發型，將打過發蠟是黑發重新恢複原本的模樣。

明珠端莊地直後背等待他的詰問。

黎驥程卻什麽話也沒說。

存在被忽略，明珠約有點失，直食指，不安分地了黎驥程的大。

黎驥程偏頭向。

明珠忸怩地說：“我想上廁所……”

飛機起降的過程中洗手間都是關閉狀態，這個時候提出不合時宜的要求，沒耐心的人肯定會不耐煩。

黎驥程卻沉穩地說道：“還有十分鐘就降落了，再忍忍，過了廊橋去航站樓裏上。”

明珠咬了，不知怎的就被他挑起了難以啓齒的。

他越是勸忍耐，就越想要。

早已不是當初青的。

的長發育不比同齡人遲緩。

二十二歲，已擺萌芽的階段，進了漫長的期。

被采擷理所當然，也順理章。

黎驥程注意到的眼神變化和紅的面，倏然松開了握住的手。

明珠騰地紅了臉，心煩意地掰著被他過的手指，在心裏暗自發誓：遲早有一天要克服他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被施定咒的恐懼，學會人的本領。

不能沒出息到只是被他牽手就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