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收到。

上午的面試告一段落，幾個面試疲憊地活了一下僵的脖頸，眼神都渙散了不。

今天是各路牛鬼蛇神的大鬥，有因為績優異而目中無人的，有因為談到未實現的夢想哭哭啼啼的，有社恐斂到五分鐘不說一句話的……

對比之下，稍加點撥就能功悟道的明珠，竟被襯了外兼修的仙品。

郝佑臨不住仰天長嘆：“我本來不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今天面試完真的開始為我們國家的未來擔憂了。”

卓琳笑了笑：“你放心，正苗紅的都在國家機關和科研單位呢，我們只是跟在後面撿撿。黎總，您說是吧？”

黎驥程的魂還附在今天見到的明珠上，并不知道兩人在聊什麽，被強行拽到兩人的頻道，面不改道：“抱歉，剛才在想別的事，沒聽到，煩請再說一遍。”

郝佑臨自顧自揶揄道：“我們黎總也沒進過國家機關和科研單位，你難道能說我們黎總不牛嗎？他可是十六歲就上了牛津，A-Level考試分數超神，本科期間績全優，一畢業就進了松旦，之後出國幹外貿，現在又回國和老東家打擂臺打贏了漂亮仗，就問還有誰？印象太深刻了，我自己的履歷都記不了這麽清楚。我們黎總幹的都是實事，不比那些打著深造的幌子逃避實際問題的高學歷人才強？”

“不好意思黎總，是我失言。”卓琳禮貌地跟黎驥程道完歉，隨後又轉回頭問郝佑臨，“你什麽學歷來著？”

“博士。”

“……”

“嗐，學不學真本事有什麽要的，關鍵是人脈。到了那個圈層，出門靠朋友才是箴言。”

卓琳不跟他這個狠起來連自己的臺都拆的雙標黨掰扯，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對著黎驥程邀請：“黎總，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已經在我們常聚的茶餐廳點好了菜。”

黎驥程雖然做事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但在團隊中還算合群，聞言“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六個人一起走出會議室，乘電梯下樓，路過前臺的時候，前臺的工作人員住了黎驥程。

“黎總您好，這是今天來面試的一個小姑娘讓我轉給您的。”

那小姑娘還特懂事地單獨給買了一杯咖啡，不親手給本人都不好意思，否則肯定不會攬這樁麻煩。

黎驥程素來不茍言笑，不是願意輕易招惹的人。

想來對方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真是細心周到。

黎驥程一聽便知說的是明珠，垂眸看了前臺生轉給他外賣，手開了套在外賣盒外面的塑料袋。

明塑料盒裏裝是當下流行的低糖減脂餐。

餐盒表面果然有便箋。

便箋上的字跡清秀，顯然是臨過帖子，專程練過的。

郝佑臨的大腦袋湊過來，正準備看便箋上的容。

黎驥程一把拎起袋子，拋給其餘人一句話：“下午的面試我不參加了。”

郝佑臨忍不住吐槽：“你今天是有點不對勁，來了面試現場也心不在焉的。要不是知道你不近，我都要懷疑你是為了們其中某位才來的了。”

黎驥程沒理他，兀自拎著外賣走了。

兜在塑料袋裏的外賣盒搖搖晃晃，上面的便箋上只用黑簽字筆寫了兩個字：學費。

他猜明珠可能會在附近候著，等他來找。

結果他拎著外賣在周邊逛了一圈都沒看到那道悉的影。

他眼中那個青稚姑娘，多年未見，竟自己學會了如何禮貌地與過去的人劃清界限。

—

明珠矯了一會兒便想開了。

人生嘛，緣聚緣散是常態，該釋懷就得釋懷，該淘汰就得淘汰，瀟瀟灑灑才是真的自在。

如今對黎驥程的態度不會過分熱，也不會過分冷漠。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和黎驥程徹底老死不相往來顯然不現實。

真鬧僵了，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尷尬，萬一犯他手裏不了苦頭吃，不宜自絕後路。

但是可以努力拒絕和黎驥程糾纏，有多遠躲多遠。

最直觀的現就是從職員工分配開始，不選黎驥程掌管的部門。

下午三點左右，收到了“寶嘉”HR的通知，說不僅被錄用了，還有三個部門的總監都向拋來了橄欖枝，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反選職位。

三個領導分別是財務總監郝佑臨，人事總監卓琳，還有銷售總監黎驥程。

或許是因為有可能為同部門的同事，或許是因為是近期唯一被三位部門領導同時看中的人，HR對格外友善，直接把公司可以接的薪資上限都明明白白報給了，還說到時候爭取幫申請一下提前轉正。

明珠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時來運轉，還能遇到這種好事。

說實話，直到面試結束都沒研究明白“寶嘉”的面試機制。

偶爾就是這麽糊裏糊塗，喜歡抓大放小，行事潦草。

要是黎驥程還願管，八又要挨訓。

可是現在……

自由啦！

要看，那個在第二面試環節向表示好的男面試就蠻好。

他們是屬于是互相看對眼，眼緣投契。

君子不奪人所，想來黎驥程那麽正經，是斷不會做出橫刀奪這種事的。

決定了。

就去財務部。

工作面又同事尊敬。

反正財會知識也懂，專業證件上學的時候閑著沒事全考下來了，如果領導願意安排人帶的話，也願意全力配合。

估計這也是擁有選擇權的主要原因。

然而當將的最終決定告訴HR的時候，HR卻真誠地建議：“你要是能進黎總的部門就進吧，我想進還沒這個機會呢。”

明珠好奇道：“展開講講？”

HR悄悄告訴：“他們部門從來不加班，加班還會被黎總去談話。財務部是月中和月末會加班，尤其是年終的時候特別忙。我們人事部就更別說了，我經常半夜還在刷簡歷。”

明珠不懂就問：“銷售不是要喝酒應酬嗎？”

HR說：“你不知道，在黎總他們部門，沒本事才靠喝酒應酬拼業績。他們都是白天跑業務，通常不在工位上停留，出外勤連打卡都不用，超自由。而且公司部有人傳他可能在銷售部呆不了多久就會升職到高層去，到時候總監的位置空出來，好多人都能原地晉升。”

明珠聽了不免有些心，想問小道消息保真嗎，但礙于和黎驥程不尷不尬的關系，不得不堅持最初的決定：“謝謝，我還是選郝總。”

“好吧。”HR的語氣無比憾，仿佛錯過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明珠默默心痛了一秒鐘。

最終以月薪一萬二的待遇進了“寶嘉”的財務部當了會計。

雖然不像銷售部有業績提，但是不用和外商打道也好。

知足常樂，能找到心儀的工作就不錯了。

傍晚，合租室友回來，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地說：“哎！屋裏那姐們兒，出來喝果吧，我找到工作了，在雪王搖茶。桃四季春和芝士蓋桑葚，選哪個？”

明珠剛洗完澡，換了家居服，聞言不假思索地問：“你工資夠付租金嗎？”

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說出來以後才發現不妥，無疑是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有瞧不起人家的工作之嫌。

實際上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原本尷尬的，但誰要室友昨天跟人打電話的時候幸災樂禍來著。

既然都互相傷害了，那就一笑泯恩仇吧。

跟室友初見時還以為對方表面的心大是故意針對，沒想到是真的神經大條，聽了話以後也沒生氣，齜著大牙爽朗地說：“嗐，小老太太養老金比我工資高多了，我現在是半啃老狀態。既不會被說呆家裏啥事不幹，也不會挨嘮叨，除了累點兒哪都好。”

室友褚海盈，姓氏很見。

明珠聽得出來是北方口音，但自己不是特別擅長和人打道，也沒問過褚海盈是哪裏人。

對方坦誠相待，也不藏著掖著，嘗試著和對方拉近距離：“我今天也找到工作了，要不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吧？之前我做家教，十天才能接一單，有上頓沒下頓的，不敢花錢，好久沒出門了。現在找到固定工作了，可以出去嗨了。”

褚海盈馬上問：“你工資多？”

明珠怕說實話對方打擊，猶豫了一下，晦地說：“稅前一萬來塊吧。”

褚海盈登時大笑：“有生之年也是讓我抱上大了！”

說著猛地撲上去擁住。

明珠年以後就沒再跟任何人有過這麽親的肢接，大腦瞬間短路，僵得像鐵板。

好在電話鈴聲解救了。

回房間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之前丟過手機，電話卡也一并報廢了，這張SIM卡是今年上半年才辦理的，沒幾個人知道。

不是電信詐騙的，就是“寶嘉”那邊的人了。

怕錯過重要通知，連忙接通，沒想到給打電話的竟然是黎驥程。

他向來不說廢話，一上來就自報家門：“我是黎驥程，這是我的工作號碼。明天來公司報到前聯系我，我跟你代一下注意事項。”

明珠在聽到“工作號碼”四個字的瞬間火冒三丈。

怎麽？憑我們過去的關系，都不配擁有你的私人號？

氣笑了，霍霍磨了磨牙，很想怪氣地說：不好意思啊黎總，HR沒告訴您嗎？我跟郝總跑了哦。您又不是我的直管上級，對我這麽上心做什麽？在公司搞特殊，當心被舉報。我不是什麽好人，背刺這種事，說起來怎麽也比背叛好聽，把我惹急了，我也是幹得出來的！

結果現實中只敢憋屈地說：“好的黎總，收到。”

黎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