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尋常的面條，湯用春筍和菌菇吊過，味道鮮，面條裏還放了青菜和蛋花，雖然是煮得爛糊的面條，但還是給了一疊很脆很好嚼的小菜，總之沒有特別特殊的地方，一切以方便食用為主，吃一些補充營養用的，怕生産的時候沒有力氣了。

“我中午用了不。”衛卿珩忙表示，“你不用擔心我。”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戴玥姝吃完放下筷子問他，“我是說，有點害怕的那種擔心。”

“啊……”他遲疑了一下，最後看著剔的雙眸，“我頭一次見婦人生産，所以，我……啊……”

“我也是第一次生産。”戴玥姝說完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但想他們的心其實是有相似之的。

“總之，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我的運氣很好的，我覺得寶寶一定是懂了我的心意，才會這麽乖巧的這個時候要出來。”

“這樣啊……”衛卿珩幹地應了一聲，看出他的不安，戴玥姝瞧見桌上的蘋果，順口就道。

“那要不你給我削個蘋果吧，去皮去核，切小塊果的，我想吃。”

“噢。”衛卿珩一口答應下，這就拿了水果刀對新鮮洗淨的蘋果下手了。

戴玥姝喜歡看蘋果皮連著一圈圈的，說這樣連著不斷的果皮能帶來好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老人家的“謠言”，但總之這麽說了，衛卿珩就跟著這麽信了。

現在任何一個能給帶來好運氣的方式，哪怕是求神拜佛，只要有用，只要最後能好好的，他都無所謂去施展了。

衛卿珩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推著小刀削果皮，才轉了一圈，戴玥姝就被人往産房攙扶過去了。

“沒事，子璟你忙著，外頭就看你了，我先去産房了。”

衛卿珩停頓在那裏，想站起來但看看手上薄薄的蘋果皮，最後只大聲應了一句：“知道了，你安心生産吧。”

戴玥姝還想回他一句“出來再吃蘋果”，結果陣痛再度襲來，一下便皺了眉頭，話也就沒能說出口。

這大概是衛卿珩有記憶以來，最漫長的幾個時辰了。

從下午到傍晚，再到黑夜，衛卿珩期間就心神不定地稍微理了一會必須要今天理完畢發出宮去的公務，更多的時間便是坐在惜芳園的院子裏，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殿下，太子妃那頭……”

“讓滾。”

衛卿珩不假思索，順口接話。

“……”徐有德沉默了一下，才遲疑地道，“太子妃娘娘人沒來，只派了邊得力的顧嬤嬤來，說是送些藥材，可是要……”

衛卿珩不安地了手心的汗水，隨即了眉心：“那些東西隨便找個地放著吧，或者直接讓帶回去，自己病懨懨的別把病氣帶過來了……人也不要留在這裏了，看著礙事，這頭有我在，不需要其他人過來湊熱鬧。”

“奴才明白。”

徐有德明白了衛卿珩的意思，笑呵呵地去把想來打探的、想過來一道等著的各種人侍妾和下人一并打發了，連賢妃和淑妃娘娘那頭派來的人都禮貌送走了去。

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家殿下呆愣愣地站在院子裏，一盆盆水端出來，每個人臉上都寫著一種無聲的焦灼和約的不安。

産房那頭戴良媛忍著劇痛，捂著喊聲省力氣，顯然是一下刺激到了他家殿下。

他不安地在窗沿附近走來走去，最後沒有忍住：

“阿姝，玥玥，鷺羽……”

戴玥姝意識還清醒，一邊按著接生嬤嬤的意思呼氣出氣，使勁用力，一邊對外頭喊了一聲：“做什麽？！”

“不然我們不生——”

“笨蛋！”沖他大喊著。

“娘娘，戴主子，省點力氣啊……”

一屋子人嚇壞了，主力的接生嬤嬤拿著仔細包了布頭的咬，無奈地看著。

“你不早點說，現在再說這個有什麽用？！”戴玥姝又疼又氣，哇哇大。

“都到這個時候了……”

“啊，我……”衛卿珩倍自己說了句昏話，果真是暈了頭了，還這樣生氣，力氣都用在了別。

戴玥姝還想“趁機”罵他，結果接生嬤嬤連忙打斷，給遞了咬，然後告訴：

“娘娘，主子娘娘，省點力氣，娃娃的頭都要出來了，加把勁啊？！”

戴玥姝一頓，雖然滿頭大汗，也疼得難以說話，但力氣確實還有，尤其是被他一句話激的，氣勁好像重新又起來了。

本來還以為要努力個幾個時辰，畢竟婦人一生生一天的況也不是沒有，但這陣痛幾個時辰，生産才多長時間，好像比原本擔心和預料的還要快不？

不再說話，憋足了勁頭，按照接生嬤嬤說的，用準了力氣。

接著，便到有什麽從自己的裏“”了出去，很順利地被取了出來。

“娘娘，不能休息！”

才滿是疲憊地閉眼，就被人打斷了。

這個接生嬤嬤的嗓門是真的不錯，聲音特別提神，很“神”，無怪特地選了做主負責接生的那個。

“肚子裏還有一個呢！娘娘！再堅持一下！”

“嗯……”覺得自己的氣已經有點虛了，渾都浸在汗水裏，下滿是撕裂的劇痛，連呼吸都仿佛在嘩啦啦地流。

“參片，娘娘快含著。”

咬被拿開，參片被放進了裏。

按著的要求，屋子裏茜又給補了一口溫水，又用帕子給潤了，再簡單了滿頭的汗水。

背景聲裏，是娃娃響亮的哭泣聲。

齊紫一直在那頭盯著，接生嬤嬤高興地給了再用襁褓包起來：“是個小公主，看著還算康健。”

哭聲很有勁頭，塊頭稍微大一點，手上十個指頭裏有三個沒有長好指甲，腳上倒是齊全的，沒長出來頭發。

相對平常嬰兒來說，這子骨還是弱了些，但已經很好了。

戴玥姝迷迷糊糊聽了一耳朵，然後孩子便被抱了出去，要給衛卿珩看一眼。

在參片的刺激下，繼續呼吸用力，但另一個孩子沒有那麽順利，似乎是勁頭不夠，只能夠母不斷地用力。

到最後幾乎已經沒有意識了，只在嬤嬤聲音的敦促和提醒下，憑借本能用力，最後才近乎虛地，疼到麻木沒有覺地得知——

“生了生了！”

“出來了！主子！”

“是個帶把的！”接生嬤嬤大喜地說著，拍了拍小娃娃的屁，響亮的兩聲之後，這貓兒一般羸弱的孩子才發出了一點比姐姐遠遠遜的哭聲。

戴玥姝微微松了口氣，就聽著茜小聲地鼓勵著。

“主子，堅持住！”

幾口糖水喂到了的裏，戴玥姝借著那點甜度勉強回了一點深思。

迷迷蒙蒙地想著，原來是姐姐和弟弟，倒是和那兩條小錦鯉似的。

按著規矩，三個接生嬤嬤在生産完之前，都不能夠出産房，除非他們是手腳不幹淨。

戴玥姝院子裏的人人都經過了訓練，連徐有德都學會了練地抱嬰兒。

“殿下，頭個是個小公主。”

前頭一個先送到了衛卿珩這裏，他才看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雖然早有預料剛生的孩子皺紅彤彤的不會多好看，但在他看來這孩子果真還是太瘦弱了一些，當然他不會因此怪罪戴玥姝或如何，但作為父親還是會忍不住擔心，這樣小小的一個能不能夠養得活、留得住。

外頭的雨傍晚時候才停，衛卿珩不敢小娃娃在外面吹什麽風，在廊下看了一兩眼，確認過大兒的手指甲還沒有長好，他心裏有數，這就讓人重新抱回了房間。

除了産房，兩個孩子未來住的屋子也是早就心理過，孩子生出來後衛卿珩先看過，再讓太醫檢查診治一番，隨後才會溫水拭完子，抱著喂，然後再清理過，抱到母親那頭。

隔了有一個時辰，衛卿珩再度驗了一番度日如年。

在這時辰裏，他這樣子英朗的人，等得卻覺得眼前發黑，一陣陣的驚恐從心底深泛上來。

如果不是還顧忌著不打擾妨礙他們，他甚至恨不得直接沖進産房。

知道産房要幹淨，他能洗個十遍八遍，只要能讓他看一眼，怎麽樣都——

“生出來了！”

他猛地擡起頭，一雙眸滿是張之，不由地往産房那頭走了幾步。

很快，第二個孩子就抱了出來，不過接生嬤嬤臉上的為難他也并未錯過。

“殿下，是個小皇孫了。”

看見第一眼，他就知道接生嬤嬤在張什麽了。

比起已經算瘦弱的大兒，小兒子要更為羸弱，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沒張開一般，估計胎兒時候營養都給了前頭大的一個。

他手上十個指頭只有兩個長好了，腳上也才長好了三個指頭，不僅如此，連哭聲都顯得虛弱了幾分，他很擔心這孩子過于瘦弱，有先天不足之癥，一如他的三皇兄。

衛卿珩臉沉了下去，原本得了皇子的喜悅也淡了，轉為滿腔的憂愁，他周圍人到他緒的變化，自然也落了下去。

好在他反應夠快，揮揮手便讓人抱下去照料了，娘在照顧嬰兒上是專業的，徐有德得了他的眼神示意，也立馬跟上去盯著了。

衛卿珩正想往産房裏進，就被接生嬤嬤冒昧攔了下來。

“殿下，戴良媛一切安好，不若等屋子稍微收拾收拾了再進？”

“？”衛卿珩臉上立馬寫滿了不悅。

“子璟？”戴玥姝緩過了勁來，疼痛讓沒有能夠立刻睡。

“在呢。”衛卿珩就想往裏面沖，被喊住。

“別進來，讓人收拾呢，你別來添。”道，“我沒事，睡一會你記得把寶寶們給我帶來。”

戴玥姝心夠大，說完也覺得自己有點困了，雖然疼，但力消耗得差不多帶來的無可避免的疲憊也是實打實的。

聽到提到孩子，衛卿珩的心裏又沉了幾分。

衛卿珩無奈順從意。

戴玥姝睡了一個時辰有餘，這期間産房差不多算是收拾好了。

空氣中還有一淡淡的腥味，混雜著雨水的氣息，好的是比悶熱的覺稍微好一點，不好的是屋子即使做了特別理，不能直接通風的弊端還是客觀存在，盡管比直筒筒的悶屋子要好得多。

太醫給戴玥姝和兩個孩子都診治過，說是母子均安，戴良媛年輕，正常養好了月子，慢慢就能恢複，擔心的事一點沒有發生。

兩個孩子大的兒養個幾日長出了指甲就沒什麽大問題了，小的那個皇子要更心調養一些，但不到已故三皇子那種天生不足的程度。

“兩個皇嗣雖然說是早産的，比起足十月的不能說，但整比起九月左右的嬰兒也并不差多，畢竟是雙胎，分了營養，不能以常理計。胎兒不用用藥，但娘那邊補湯藥要一直用著，水裏的營養一定要足，才能保證小皇孫足夠康健。”

“你的意思是，只要好好照料不足營養，孤的皇子不會有問題？”

“目前看是如此，但嬰兒出生後況難測，大病小病的保不準……”太醫當然不會把話說死，“只目前看，小皇孫并沒有特別不足的地方，功能皆無恙，只是羸弱瘦小。”

太子得了龍胎的消息，衛卿珩親自發去了錦繡園，想來他父皇知道自己有了一對皇孫，也會高興。

宮裏頭娘娘這邊也都得了信兒，生産比料想的要快很多，總共花了七個時辰不到，大半天的時間。

兩個孩子都是六月十四日淩晨的生辰，不過前後差了一個時辰。

等差不多了，衛卿珩先去看了眼他昏睡的小良媛。

戴玥姝上已經換了一裳，茜知道幹淨，幫洗了兩遍，下面勉強止住了，但陸續還會排惡，偶爾還會撕裂、開裂，仍然是鋪墊得厚厚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