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哺食，天如果還沒黑，就在院子裏繼續散步，走兩圈，等天黑了點起了燈，便練練字看看書，品味一下思念衛卿珩的滋味，接著便再用一次水果或點心，然後沐浴泡澡，到點睡覺。

這樣一連過了兩周多的時間，收到了兩封來自衛卿珩的來信，偶爾興起看了眼黃歷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到了大婚這日。

戴玥姝心裏陡然升起一悵然，周圍人好像都知道煩悶的原因，一個個都做出十分的樣子，待更為仔細了，但這反而不舒服了起來。

原還只有一兩分的不適，現在讓他們弄得反而不太開心了。

“哎……”

“小小年紀的，怎麽老嘆氣？”

戴玥姝驚訝回頭，就看見一著雪白素的夫人立在那裏。

是見過的最有氣質的夫人了，一頭黑發中摻雜幾縷白，但神極其淡然，眉眼淺淡，角帶著抹溫的笑意，形纖細窈窕，若是盛裝，必是絕佳麗，哪怕已經不年輕了，也自有的分量在其中。

“珍太妃娘娘？”戴玥姝立馬反應過來，帶著茜就要給請安，擡手勸住。

“都在太廟裏了，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珍太妃穿得簡樸，頭上只有一珠釵，不帶耳墜鐲子，渾只有脖頸一串罕見的黑珍珠的項鏈，和比起來更顯得清減單薄。

冷風吹起的擺，卻好像不到寒冷。

“娘娘……？”

“無礙的，”搖搖頭，“都吹習慣了，自然不會覺得冷。”

戴玥姝腦子裏很快地想起通過各種方式了解的關于珍妃的信息。

珍妃原本姓莊，只是個七品小之，家世并不出衆，在先帝朝的時候，一開始被家裏人安排嫁給了當時的正七品榜眼翰林院編修林偉，榜眼出娶了這樣一位妻子，只能說是家裏給安排地夠早。

但林大人和妻子莊氏完全不相，不如說林大人當時心有表妹，但表妹家境不好，是孤投奔到了他家裏，而當時林家也不算富庶，為了讓他趕考有更多的盤纏，剛好莊氏嫁妝不，才有了這門親事。

結果婚後，林大人功仕，沒有多久便納了表妹做側室，一開始據說還想直接以平妻份擡進來，是莊氏不願，鬧了一場，才當了側室。

後面發生了什麽，大略是林大人的家事了，但總歸莊氏和丈夫林大人關系極差，夫妻不睦，也沒有子嗣。

據說，林老婦人還著要兒子休妻，或是莊氏認下表妹生的兒子做嫡子。

就在那個時間裏，先帝偶然遇到了莊氏，然後，他心了。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強取豪奪。

雖然臣子說這是件極為不齒的事，但顯然先帝作為皇帝不可能放手。

經過了一番謀，莊氏亡故了，而宮裏多了一位宮即是妃子的娘娘，而且用的是珍妃的名頭，按先帝說是在四妃之前，屬于有封號“珍”的妃子。

珍妃莊氏的存在震驚了所有人，但即便大家都知道這位曾經是林大人的妻子，他們也不會嘀咕皇帝和皇家的不是，那時候議論和反對的也基本都被先帝理幹淨了。

戴玥姝之所以印象深刻當年林老夫人就是以莊氏不能生育為由要兒子休妻，但實際上在珍妃宮之後，就先後懷孕過幾次。

只是，孩子沒能留住，一次次流産。

“怎麽不說話？”珍太妃聲音很和，目落在肚子上，“可是不舒服了？是外頭風大？洪嬤嬤，去拿我那的厚披風來。”

“不是，沒有不舒服。”戴玥姝忙搖頭。

珍太妃不放心地看了好幾眼，最後確定真的只是走了神，而不是在這裏明明不舒服卻還瞎客氣著。

“那便好。”松了口氣，“到底懷孕不易，我總怕著……”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一雙黝黑的眼睛裏那份關切是真實的。

“謝娘娘恤。”戴玥姝乖巧地笑笑。

珍太妃立馬就笑了，這才出眼尾的皺紋來，但仍是漂亮的模樣，可比一般人要靚麗多了。

想來，也只有這樣出的容貌搭配絕佳的品，才能讓當年見慣了人的先帝一下心，堅持許久最終仍不肯放手，到最後還放心不下。

“來喝口熱茶嗎？”

“麻煩娘娘了。”

戴玥姝不想面對格外小心翼翼的衆人，幹脆一口應下。

珍太妃也很高興，喜歡這種爽朗直接格的漂亮姑娘，心計不深，說話也不費勁，利落大方的。

珍太妃的住的地方更靠近後山一些，戴玥姝尋常逛的地方就很接近這裏。

才走進了院子，就覺出不同來。

這裏布置得很致，不僅是在建造最初就用上了心思，更有珍太妃這多年來仔仔細細的維護，每一都著“認真”。

珍太妃是很用心地在料理這裏，保持自己一個良好舒服的居住環境。

“喜歡這個君子蘭？”

“妾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天還有蘭花在。”

“不枉我多費了許多心思，才留住了這份綠。”

珍太妃笑笑，沖招招手，戴玥姝走過來攙扶住，無意中到才發現，珍太妃的手其實涼的，看著一直在捂著熱的手爐，但手指尖仍是冰涼的，倒是手心還有幾分熱度。

“看來珍太妃的況并沒有看起來這麽好。”戴玥姝心裏一沉，默默地想著。

“不用擔心。”就好像是知道的心，珍太妃寬地對笑笑，特地又遞了一個換好了熱炭的手爐給。

“都是老病了，小姑娘家的才是要養好了子，何況你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來，你從這裏瞧，看遠去。”

“咦，這山……”

“是不是像一棵大松樹，這天空和雲朵仿佛是落在上頭的雪……”珍太妃說著聲音落了下來，不知在想著什麽，“我啊，一看就能看上一天。”

有一點突然，但好像又在理之中，戴玥姝乍一下想起，衛卿珩曾經和說過，當今提起先帝時，也總說他像是一棵拔屹立的松樹。

戴玥姝突然就覺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好像不論什麽言辭，都回答不了珍太妃。

反而是珍太妃倏然一笑，盯著看了半晌才無奈地笑道：

“可真是個敏銳的孩子，但這樣好，又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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