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談的時候……
賀爭剛才注意著外面的車輛,是下意識回答,話沒過腦子,這會兒反應過來,想收回已經來不及。
聞阮沉默了。
要說談,和賀爭還真談過,不過非常短暫,是一場算不上的。
高三那會兒,他兩被人舉報早,母親信了,當著很多人的面打了一掌,回家又翻的日記。
真的太氣了,叛逆心理到了頂峰。
冤枉早,那就真早。
現在想想,當時真是稚啊,可那會兒真找到賀爭,問他要不要談個。
賀爭答應了。
記得他當時的原話是:“喜歡我啊,行,談唄,不過還有四個月就高考,這期間你不能太黏我,我們還是學習為重。”
于是他們談了四個月的。
因為是談的,所以他們在學校就專注學習,只有周末的時候,趁著母親醫院忙,賀爭會帶出去玩。
爬山,攀巖,騎單車......都是累的項目,但很放松。
其實很激賀爭,高考前那陣,跟母親的關系僵到極致,太抑了,要不是賀爭帶緩解,得抑郁。
報志愿的時候,騙了所有人。
母親是醫生,也想讓學醫,從初中就開始給灌輸留在海城學醫的思想,也一直表示想留在海城。
但其實,沒打算留在海城。
想離母親遠遠的,想逃離母親窒息的管教,所以跟誰都說會留在海城,包括賀爭。
賀爭拿到海城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特高興的來找。
“我就說能跟你考上同一個大學吧!”
他那天非常興,直到看到的錄取通知書。
榕城離海城相隔千里。
他幾乎咬牙切齒,“聞阮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海城大學嗎?你耍我?”
老老實實跟他坦白,說當初是因為叛逆才腦子充想談。
他氣的眼睛都紅了。
“所以你本不喜歡我,你只是想氣你媽?”
那時候的賀爭才十八歲,一年氣,委屈的樣子像被欺負了的小狗。
氣狠了,眼眶蓄著的水汽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來,他朝吼。
“聞阮,所以你一直在玩老子,你牛!”
分手鬧得不愉快,那次之后,他們就沒聯系過了,賀爭留在海城,去了榕城,直到為了蔣青延回來工作,他們在職場又遇到。
重逢之后,大概都覺得丟人,兩人默契的對那段過去只字不提,沒人知道他們有過一段極其短暫的,不的。
只是沒外人的時候,賀爭偶爾會怪氣提一。
這會又提,聞阮倒不覺得尷尬,只是忽而慨,那會兒真是太稚。
...
車子拐個彎,停在一家面館門口。
等餐的時候,聞阮子微微前傾,一副要跟他算舊賬,掰扯清楚的架勢。
“雖然,當年我做的不對,但是你也沒必要耿耿于懷這麼多年吧,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們就是互相利用下......”
“你等會兒!”
賀爭把茶杯放跟前,棱角分明的俊臉帶著點無語。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跟你談?我有病啊!”
聞阮比他還無語,“是你自己說的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
“就......離高考還有五天的時候,我去學校門口的那個育才超市買東西,你跟沈逸帆在買水,你們在聊我,你當時的原話是——”
想了一會,重復他的話。
“你說......聞阮?嘖,誰喜歡啊,沒趣的書呆子,不是我的菜。”
聞阮連那聲‘嘖’的語氣都模仿的很像。
賀爭想半天,終于對應上說的那天。
確實是他的原話,但那話違心,因為當時超市里有個姚天禹的狗子。
沈逸帆問他跟聞阮進度的時候,他看見那狗子躲在零食架后,豎著耳朵聽。
他喜歡的,姚天禹總喜歡搶,如果姚天禹知道他喜歡聞阮,肯定要對聞阮下手,所以他說了那違心的話,讓那狗子去傳話。
沒想到這話也被聞阮聽了去。
他當時沒看見啊!
怎麼就因為幾句話給他判死刑啊!他冤不冤啊!
“所以你后來怎麼不直接問我?你聽到那話,不是應該很生氣嗎?當時咱兩還談著呢,你不應該氣到扇我一掌嗎?”
聞阮被他瞪的莫名其妙。
“那我不要面子嗎?沈逸帆是你最好的哥們吧,你跟他說的話肯定是真心話啊,我都知道你不喜歡我了,我還去問,我有病啊。”
賀爭眉睫了下,口起伏的厲害。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提分手,不是因為不喜歡我?”
如果說是,他現在就去打死姚天禹!
聞阮搖頭,“我當時是喜歡你的,不過是朋友的喜歡,要說,你當年也不是我的菜。”
當初談就是一時沖,不過談了后,賀爭對確實好的。
還琢磨著,萬一賀爭真喜歡了,也不能太殘忍,不行真跟他試試,大學繼續談,大不了異地。
結果想多了。
賀爭不喜歡,當初答應,應該是不好意思拒絕,畢竟給他補習,把他從一個不及格差生推到年級前十。
他不喜歡,他也不是的菜,高考結束,各奔前程,分手不是好嗎?
賀爭聽說完,故作玩笑道:“當年不是你的菜,那現在呢?”
聞阮看著他,也笑笑,“現在?現在也不是,就算是,我也不了,這東西,誰誰倒霉。”
賀爭:“......”傷自尊了。
不了?該死的蔣青延。
兩碗牛面端上來,各吃各的,中間閑聊幾句,話題扯到趙興輝上。
聞阮說:“他剛才是來道歉的,說姚曼給了他老婆一千萬,沒想到在姚曼心里,我還值錢。”
賀爭瞥一眼,“那是你自了,一千萬是趙興輝跟談判后的價碼。”
聞阮:“?”
賀爭拿出手機,找到一段視頻打開,手機遞給。
“昨天下午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讓人盯著趙興輝了,本來想打他一頓套點話,結果撞見他昨晚約姚曼見面。”
“從談話容看,姚曼最開始確實先找的他,他沒同意,姚曼又找了他老婆,不過只給了一百萬,他知道的時候,他老婆已經把錢花了。”
“趙興輝比他老婆明多了,他是會談判的,他昨晚又約姚曼,直接加到一千萬,如果姚曼不同意,他今天早上就反水,他手里有跟姚曼和姚天禹談話的所有錄音,吃準了姚曼會妥協。”
賀爭昨晚就拿到了這個視頻。
原計劃,他是想等錢偉說完,讓榮立這邊反駁,吵的最兇時拿出來打臉姚曼,結果蔣青延來了。
蔣青延話里的意思,是承認了錢偉說的是事實,那他當時拿出來也沒什麼意義。
他在停車場等聞阮,是要送回家,也是跟說視頻的事,讓自己理。
“如果你想曝,我可以幫你發到網上。”
視頻是拍的,容跟賀爭說的一樣,聞阮看完,把手機還給他,臉上沒什麼緒。
“不用了。”
站在趙興輝的立場,他是很現實,但也沒錯。
“姚曼要害我,我注定會離開榮立,我走了,趙興輝在榮立的日子也不好過了,他年紀不小,離開榮立沒有更好的去,既然有個發財的機會,那不如趁機撈一筆。”
賀爭給的杯子里添滿茶,“就這麼放過他?”
聞阮說了句謝謝,“也不是放過他吧,是放過我自己。”
就算曝了視頻又能怎麼樣?人家背后有整個公關團隊,就一普通人,掀不起風浪的,事鬧大,最后倒霉的還是。
“現在好的,再鬧下去,吃虧的只會是我,而且我也不算虧,他們很大方,錢給夠了。”
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大方。
……
聞阮是沒想到,姚曼是想不通。
榮立資本,投資管理中心總經理辦公室。
蔣青延從會議室離開后,跟趙興輝談完,下樓陪姚曼吃了午飯,回來就待在辦公室沒出去。
姚曼也跟他回來了,一直在鬧。
“昨晚那合同我就不同意,給的賠償金已經夠多了,你還給翻好幾倍,你說是我們理虧,不好打發,必須錢給到位才會妥協,你說不想總纏著你,想趕跟劃清界限,我才沒反對。”
“今天呢!又要翻倍!之前扇我掌,現在還敢威脅我!那麼囂張,我一錢都不想給,想死就讓去死啊,你為什麼答應!”
“蔣青延,你是不是喜歡了?賠償金是你算的,我問了財務了,你都是按最高賠償給,你是不是心疼了?”
蔣青延聽一遍又一遍的控訴,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等發泄完,他才溫聲解釋。
“給的賠償金,包括封口費,站在聞阮的視角,就算我把當替當工人,這三年我們也是在談的,沒分手前,我就跟你曖昧不清,我算劈了,你算足。”
“如果把這事捅出去,你的名聲就壞了,而且,如果把停朝策的原因說出去,會對榮立資本造很壞的影響,這事我跟姚董商量過,都寫在合同里了。”
“姚董說,確實是我們對不起聞阮,現在榮立于最關鍵的時候,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盡量不要大干戈,我能給聞阮的,都是姚董默許的。”
姚曼還氣著,“那給的也太多了!”
蔣青延笑笑,“聽著確實多,不過姚董說,這事的主意是小姚總出的,他有主要責任,錢他出。”
他溫聲哄。
“小姚總去年買了套獨棟別墅,姚董的意思是,最壞的結果是讓小姚總拿了那套別墅去賠,我還幫忙價了,真的沒偏心聞阮。”
一聽這話,姚曼火氣才消了些。
姚天禹那別墅也有一套,生日的時候父親送的,姚天禹是看有,自己也買了一套,三個億呢。
聞阮只拿了三分之一,那兒的一套別墅都買不起,錢還是姚天禹出。
這麼想,心里確實舒坦不。
不過——
“……沒分手前,我就跟你曖昧不清,我算劈了,你算足,如果把這事捅出去,你的名聲就壞了。”
差點忘了,對啊,這還是個患呢。
萬一聞阮到說怎麼辦?
所以,得先下手為強,得讓聞阮徹底沒臉待在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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