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朝看到溫辭疲憊不堪的模樣，心疼的紅了眼，大步跑過去扶，“姐……”

溫辭勉強一下，安般拍了拍脊背，“沒事。”

驀的，林朝朝注意到傷痕累累的手，面一驚，“老大，你的手！”

溫辭心慌了下，慌忙把手藏在袖子里，“沒事，小傷，不用擔心我，一會兒你回家吧，不用跟我去醫院。”

怕陸夫人為難。

溫辭話語不容置喙。

林朝朝不敢說什麼，但心里依舊記掛著的傷口。指頭都潰爛了，掌心上也都是紅痕，還滿不在乎的說沒事。

“那你回去一定要上藥，你手上的傷太嚴重了……”

溫辭暖心點頭，“好，聽你的。”

……

回到醫院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溫辭匆匆趕到值班醫生辦公室，氣吁吁，想讓醫生幫陸聞州敷藥。

結果口中的話還沒說出來。

就聽醫生訝異的問，“你怎麼在這兒？”

溫辭一怔。

醫生放下手中的病例，“陸先生已經醒了，你沒去看看他嗎？”

話音落下.

溫辭只覺得耳朵嗡鳴作響，抓著手里的草藥，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他現在況怎麼樣？在哪個病房？”

“已經離生命危險了，后續況還得繼續留院觀察。”

“他現在在901高干病房，你過去看看吧……”

“……”

溫辭眼尾泛著薄紅，啞聲說了句謝謝，便急匆匆離開。

電梯不好等。

著急便爬樓梯，每走一步都牽著上、腳踝的傷口。

可就跟覺不到疼似的。

腦袋里只剩下醫生說的那句，“病人已經離生命危險。”

溫辭覺得懸著的心都落回了原地，激難耐，大步走向病房門口，剛要推開門，就聽到一聲委屈的聲。

“聞州哥，如果疼，你提醒我……”

是何書意。

正坐在床邊，給陸聞州上藥，兩人溫的像一對夫妻。

看著眼前的一幕，溫辭像是被人潑了盆涼水，只覺得渾冰冷，上、腳踝上、手上的傷口都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

忍不住紅了眼。

病房里，何書意小心翼翼用面簽沾了沾藥水，在男人傷的肩膀上，之后又紅著眼吹了吹氣。

男人似是心疼了，抬手沒傷的那只手，耐心的幫眼淚。

“不哭了……”

明明溫的聲音，卻刺的溫辭心口痛。

死死咬著瓣，忽然就想起那會兒陸聞州對說，“不哭了，你男人死不了……”

一模一樣的話。

對或許是糊弄，想鎖住。

而對何書意，一定是心疼，舍不得。

溫辭像是如夢初醒，一滴淚從眼尾輕輕落下來……

何書意輕輕伏在男人前，哽咽道，“聞州哥，沒有你，我也不活了……你知不知道剛剛你昏迷不醒，醫生說你有可能植人時，我有多崩潰。你要是醒不過來了，我、我就去陪你……”

“我舍不得你一個人……”

“嗚嗚嗚……”

何書意搭著。

陸聞州臉還有些病態的白，輕嘆了口氣，安般拍了拍肩膀，“說什麼傻話。”

一句話，仿佛是倒溫辭的最后一稻草，崩潰捂，嚨哽咽的生疼。

他心疼何書意。

那吃的這些苦算什麼？

的這些傷又算什麼？

為了救他。

那麼陡峭的樓梯，命都不要了，一步一步的爬。

一園子長滿刺的皂角刺，那麼怕疼，卻還是忍痛摘了。

而何書意做了什麼？

床邊的關懷嗎？

溫辭心痛的窒息，艱難的抬起已經潰爛的手，握住門把手。

“以后別傻乎乎的為我做這些事了，也不準為了我吃這種苦，你照顧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低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像是心疼壞了，“你不是做這種事兒的人……”

驀的。

溫辭握著門把手的手就這麼僵在那兒，耳邊嗡鳴，一時間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是痛苦的看著病房里陸聞州為何書意眼淚的一幕。

何書意不是能吃苦的人。

就是嗎？

就該吃苦、該累。

他是不是忘了，沒嫁給他之前，哪怕家里生活不是特別寬裕，和爸爸也沒舍得吃一點苦頭。周圍的同學大多都去兼職，心疼，從來沒讓去過。

嫁給他之后呢？

最艱難那段日子，洗服，做飯……在他力大的時候，還要默默承。

如今這些掏心掏肺的付出，連人幾句的話都比不上了……

溫辭痛苦搖頭，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此刻。

只覺得手里拿著的草藥諷刺的厲害。

為他不要命似的爬樓梯，摘草藥，更像是個笑話。

握著門把手的手，無力垂落下來，隨后轉頭也不回的離開。

把布袋子里的草藥，那盒草藥丸，全都扔進了垃圾桶里！

什麼激，什麼舊……都去他媽的！

……

病房里。

聽到男人溫的話，何書意心口撲通撲通的跳，悸難耐，抿赧的說，“為了你，吃苦也沒關系……”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麼我都愿意。”

這是真心話。

何書意如今能把這些話親口說出來，心里都暖烘烘的。

“聞州哥，讓我留下照顧你吧……”

聽到這話。

陸聞州眸暗了暗，蒼白的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從醒來。

他就一直在等溫辭。

卻一直都沒等到。

真的那樣心狠，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以前，他傷。

哪怕只是應酬喝多了胃不舒服，工作時間長了肩膀疼……

溫辭都心疼的不行。

特意跟老師傅學按，在網上跟著博主學做輕食。

如今，他了傷，一點都不關心……

……

陸聞州黯然收回視線，蹙眉推開何書意的肩膀，“好了，以后別再為我做這些事了。”

何書意心口沉了沉，有些不解，“聞州哥，我愿意照顧你……”

話未說完。

陸聞州便冷聲打斷，“我不想欠你，更不想讓咱們間的關系越來越分不清。”

何書意如遭雷劈，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原來，他說的不想讓吃苦，不想讓做這種事，是這個意思啊？

還傻乎乎的以為，他是心疼了，舍不得……

何書意難堪的咬著瓣，指尖揪著男人的擺，哽咽道，“聞州哥，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想讓你好起來。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纏著你，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的咬著你不放……”

姑娘委屈的啜泣著。

陸聞州看著那雙漉漉的眸子，忽然就想起了記憶里那雙潤眸——

那雙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仿佛會說話一般。

他每次都忍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