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重新打開。

唐微微震驚，出現在眼前的人竟是秦霄。

他目落在的臉上，幽深復雜。

“不進來嗎？”見他站在門口愣神，唐輕聲提醒道。

聰明如，自認清楚秦霄為何會出現在的這里。

但是什麼也沒說，腳步往旁邊讓了讓，給秦霄留足空間走進來。

彼時，兩個人都揣懷著心思。

秦霄的目一直落在電梯門的鏡子里，默默地盯著唐看。

唐則是平視著正前方的電梯按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目和神都有些游離。

直到電梯停靠一層，唐率先往外走，秦霄微微遲疑了一下，提步跟了上去。

“，我們談談……”走出門外，秦霄對著唐的背影請求道。

唐的腳步微微一停。

秦霄走了上來，站在了的面前。

唐張了張，有些無奈，卻也不見了從前的劍拔弩張，但是又有種說不出的復雜，“該說的我們早就都說清楚了不是嗎？”

他啞口無言，知道早已不想與他多做糾纏。

就在唐再一次邁開步子離開的時候，秦霄倏然手捉住了的手腕，“最后一次！”

他黑眸盯著的眼睛，誠懇道：“說完我就走！”

唐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沒有再拒絕。

深秋，月皎潔。

醫院一隅的門廊下，桂花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金的桂花雨簌簌而落，鋪了滿地的金子。

空氣里都是桂花香甜的氣息。

秦霄與唐腳步停下，對面而立。

月剪影，綽綽人。

相比于唐的淡定、冷漠，秦霄的緒顯然有些不平靜。

漆黑的眸底微閃爍，結上下滾著，發出的聲音干得不行，“……”

唐沒有吱聲，一臉平靜地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想對說的話。

秦霄暗自深深地地吐了一口，許久，聲音沙啞道：“三年前的車禍……”

唐的心還是猝不及防地被扎了一下。

秦霄終是看到了此刻平靜的表面下藏的緒暗涌。

他攥了垂在側的手，心痛難耐地說：“為什麼不說出來？三年前的車禍這件事與喬知鳶有關為什麼不說出來？”

“，為什麼？”唐見過的最后悔最悲傷的秦霄莫過于此刻。

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

唐的緒波很快就平靜下來，經歷了這麼多，早已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臟。

“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你會信麼？”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說。

沒有悲傷，沒有失，只有心灰意冷后的平靜，“就像前天，我在警察面前說出事實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不仍舊是不相信麼？”

“不是這樣的。”秦霄想要解釋。

唐不興趣，“其實，你我都清楚，早點說出來晚點說出來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就像從前，哪一次你不是棄我站在喬知鳶那邊的？”

“是你心底的白月，是你青梅竹馬的人，是你從來都是毫無底線地信任和縱容的人啊！”

平靜卻暗嘲的話語讓秦霄的心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且你知道的，那次車禍之后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一直都在看心理醫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忘了許多當時事故發生時的記憶。只是，前天晚上那輛車筆直地朝我沖過來的時候，我的腦子里才一下子閃過了一些碎片。”

“秦霄，我沒有說謊。”

“我知道！”

“三年前的車禍那天，我被卡在車里不得彈，遠遠地就見站在人群中的喬知鳶朝我看來……”

“前天晚上，那個開車的人雖然戴著口罩，但是那雙眼睛和三年前的那雙眼睛一模一樣……”唐說。

“這件事，我警察會徹查。無論是三年前的還是這一次。如果是喬知鳶，我一定不會輕饒！”秦霄保證道，卻又連自己都覺得事到如今，話語太過蒼涼。

唐沉默了許久，才淡淡道：“不輕饒又如何？威森的就能馬上就好嗎？三年前我失去的孩子就會重新活過來嗎？”

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反問。

讓他無地自容。

高大的影晃了一下，秦霄腳步往后踉蹌了一步。

唐要走，他下意識地就捉住了的手。

手的那一剎那，他忽然愣住。

微微低頭，就看到了原本戴著他的婚戒的手指如今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別的男人送的戒指。

許是昨天，許是剛剛……

正如方才他們的好友說的那般——

救命之恩以相許嗎？！

“沈確送的戒指？”秦霄自討苦吃地問道，不肯松開的手。

唐沒有瞞，“是。”

他的心在這一瞬間，徹底疼瘋了。

不知是夜風太冷，還是心被剜空了，聽到的話，他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一般。

“秦總，真相就是這樣。我希這是我們最后一次私下里談。以后，就算再見面，也當不認識一般，就同過去的三年一樣。”

說完，唐踩著高跟鞋快速離開。

秦霄站在夜風中的桂花樹下，肩上不知何時落滿了細碎的金。

秦霄用了一些關系和手段，又對警局施加了一些力，后續不到兩天的時間，真相便水落石出。

航空公司調出的信息顯示，三年前唐車禍的前一天，確有喬知鳶從黎飛南城的航班信息。

警察在重新調查出門三年前車禍相關人員信息時，發現了肇事司機的端倪。

那司機原本是個賭徒，家中經濟十分拮據，被各種高利貸催債。但是，他獄之后，他的妻兒非但沒有生活拮據，反而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警察順著肇事司機這條線索順藤瓜，很快就發現了車禍幕后的指使者，喬知鳶。

又經過型、眼部和行為特征進行對比，也基本確認此次車禍的肇事司機與三年前車禍的幕后主使同為一人。

喬知鳶。

其實，秦霄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淋淋真相擺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渾冰涼。

他一直信任、偏甚至于驕縱許多年的人，不僅離間他與唐，還是三番五次想要唐命的人，更是害死他與唐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