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州的膛，堅實，溫熱。

桑晚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他上清洌的雪松氣息，混合著這間屋子里悉的、淡淡木香。

一個是讓心的味道。

一個是讓安心的味道。

微紅的眼眶，掃視著屋的一切。

墻上掛著的，是拉著陸庭州在校園里拍的照片。

照片里，笑容燦爛，眼里的是看著陸庭州時特有的星芒。

陸庭州抿，角的笑意輕淺，卻帶著明顯的寵溺。

沙發角落里，擺著曾經最喜的星黛。

玄關柜上，買的那些七八糟的小掛件，也都安安靜靜地掛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離開的那一天。

也停留在，他們曾經最好的那兩年。

這里，是和陸庭州，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家。

那兩年，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學生。

而他，是被家里排來收拾京市分公司爛攤子的落魄公子。

兩人能夠走到一起，全靠臉皮厚。

那時，放學后，會像一只歸巢的鳥兒，迫不及待地奔回這里。

然后，就窩在沙發上，一邊看劇本，一邊等他回家。

等著門鎖“咔噠”一聲輕響，等著那個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會奔過去，為他揩去一風塵，為他點亮一室溫暖。

回憶洶涌，角不自覺地，就彎了起來。

那是一種，從心底里滿溢出來的，踏實而的幸福。

記得，他們第一次在這里過夜，還是死皮賴臉求來的。

那之前的多個夜晚，無論多晚，無論怎麼撒耍賴，這個男人，都堅持要將送回學校宿舍。

克制，古板，像個不懂風的老干部。

但那一次，決定主出擊。

夜，深了。

梓園的客廳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桑晚抱著膝蓋，蜷在寬大的真皮沙發里，像一只等待主人歸家的小貓。

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瓶開封的紅酒，和一個高腳杯。

杯中，暗紅的酒，只剩下淺淺的一個底。

空氣里，彌漫著馥郁的果香和酒的味道。

門鎖，終于傳來了輕微的轉聲。

“咔噠。”

桑晚的心，也跟著這聲響，猛地跳了一下。

迅速調整好姿勢，將小臉埋進臂彎里，呼吸放得又輕又緩，裝作一副睡的模樣。

陸庭州回來了。

男人下西裝外套，隨手搭在臂彎，修長的手指，有些疲憊地松了松領帶。

一進門，就聞到了空氣中那不尋常的酒味兒。

他微微蹙眉，目，第一時間就鎖定在了沙發上那小小的一團。

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

他走到沙發邊，垂眸看著。

小姑娘穿著一件白的連，長發如瀑般散落在沙發上，幾縷調皮的發在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上。

睡著了？

陸庭州俯下，想把醒，時間不早了，再晚宿舍就要鎖門了。

空氣中酒味濃烈。

他高的鼻梁，到的額頭。

手臂到脖頸后面。

就在這時——

原本“睡”的小丫頭，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

原本清亮的桃花眼里，帶著幾分醉意，幾分迷蒙。

“陸庭州，你回來了。”

糯糯的聲音，聽得他心里一陣麻。

下一秒。

出兩條纖細的白藕臂，猛地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扯。

“嗯…”

陸庭州毫無防備，高大的軀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都了下去。

男人強有力的手臂，下意識地撐在了側的沙發上，才避免了將整個住的窘境。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到極致。

呼吸，都纏在了一起。

“陸庭州，我好想你，你總算回來了。”

明明，他們昨天晚上還一起吃了飯。

一天沒見而已，被這張小說出來，倒像是隔了三秋那麼久。

陸庭州的心，瞬間得一塌糊涂。

這張小，天生就會哄人。

那時候他就認定了，這丫頭，就是一只披著兔子皮的小狐貍，專門來勾他的魂。

還不等他開口。

懷里的小狐貍，已經膽大包天的，將自己艷滴的紅，湊了上來。

然后，準的，印在了他的上。

陸庭州的瞳孔，驟然一。

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

帶著微醺的，香甜的，霸道的酒氣。

小丫頭完全沒有經驗，生的，笨拙的，在他上又又啃。

毫無章法。

卻像是一簇燎原的火星，瞬間點燃了他忍了許久的，所有防備。

那一點點笨拙的，惹得他渾一陣難以言喻的燥熱。

結，不控制的，上下滾了一下。

許久。

久到桑晚的都有些發麻了，這個男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一吻結束。

有些不滿足的，了自己的。

然后，小手不甘寂寞地，扯開了他本就松松垮垮的領帶，隨手扔到了一邊。

的，也開始不老實的，順著他完的下頜線，一路向下。

最終，落在他那到極致的，鋒利的結上。

輕輕地，咬了一口。

“嘶……”

陸庭州倒吸一口涼氣，瞬間繃。

那雙四點火的小手，更是得寸進尺，順著他襯衫的下擺，就要往里鉆。

他從來沒想過。

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小丫頭，用強。

“桑晚。”

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大掌，準的扣住了那只不老實的小手，阻止了更進一步的作。

“別鬧，我送你回去。”

桑晚心里暗罵了一句。

都這樣了，他還要送回去？

這個老古板！

明明，他也是喜歡吻他的！的反應，騙不了人！

酒壯慫人膽。

哪怕那酒，大半都在的服上。

索破罐子破摔，雙臂更地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他上。

“我不要！”

帶著濃重的鼻音，控訴道：“陸庭州，你就是個老古板！”

“我都喝醉了，你還要送我回學校？”

“我不管，今晚，我就要跟你睡。”

“不回去。”

那一晚，桑晚功了。

用裝醉的伎倆，得償所愿的，留了下來。

像八爪魚一樣，抱著陸庭州，在沙發上睡了一整晚。

只是……

沒有想到的是。

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就只是抱著睡了一晚。

除了那個被強吻的吻，他再沒有分毫。

忍，克制，君子到……讓牙。

思緒，從四年前那個燥熱的夜晚離。

桑晚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廓，比四年前更加深邃，眉宇間，也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淀。

但那雙看著的眼睛，卻依舊是記憶中，那般深沉，專注，滿是化不開的濃。

“陸庭州。”

踮起腳尖，主送上了自己的。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不再是青。

而是帶著失而復得的珍重，和傾盡所有的意。

男人有力的大手，扣住的后腰，將更深地，按自己懷中。

這個吻，繾綣而綿長。

仿佛要將這四年分離的思念與煎熬，盡數吞腹中。

“晚晚，”一吻結束，他抵著的額頭，嗓音低沉而沙啞，“這里，永遠是我們的家。”

桑晚重重地點頭，眼淚，又一次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只不過這一次，是喜悅的，是幸福。

然而，這份能肆意流淌的幸福，在四年前那個清冷的早晨，是桑晚想都不敢想的奢。

***

桑晚甚至清晰地記得當初，照進房間的那道，朦朧得如夢境。

醒來時，渾酸痛。

不是那種歡過后的酸痛，而是被一個男人當了一晚上抱枕，得胳膊都快失去知覺的僵。

一不，側著臉，靜靜地看著旁男人的睡。

陸庭州睡得很沉。

眉宇間是難得的放松，沒有了平日里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廓深邃，鼻梁高。

很好看。

好看得讓心頭發堵。

心里那點因為裝醉而殘存的酒，在這一刻，全化了麻麻的郁悶。

別人都說，相的兩個人，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恨不得融彼此的骨里。

自己，也真真切切地到了這種沖。

想吻他，想抱他，想將自己完完整整地給他。

可他呢？

柳下惠。

真君子。

已經那麼主，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他被像八爪魚一樣纏著，被著胳膊，被溫熱的呼吸噴在頸側……

他就真的，只是抱著，睡了一整晚。

連一個回吻都沒有。

桑晚越想越委屈，鼻尖一酸。

他是不是……沒有那麼喜歡？

是不是覺得太不矜持，太隨便了？

在眼里，他們是平等的人。

可在他眼里，恐怕，始終只是那個需要他照顧的小丫頭。

天，一點點亮了。

桑晚輕輕的，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臂彎下了出來。

作很輕，但還是驚醒了他。

陸庭州睜開眼，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的眸子，在清晨的線下，帶著幾分惺忪的迷蒙。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格外。

“嗯。”桑晚低低地應了一聲，不敢看他。

飛快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攏了攏自己凌的睡，像一只做錯了事，急于逃離現場的貓。

“我……我該回學校了。”

背對著他，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陸庭州，”頓了頓，鼓起全的勇氣，卻只說出一句，“我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說完，逃也似的，沖出了客廳。

后，沒有傳來任何挽留的聲音。

直到“砰”的一聲，大門被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

“又在想什麼，嗯？”男人低沉的，帶著磁的嗓音，著的耳廓響起。“自從進來你的思緒都在飄。”

溫熱的氣息，瞬間將桑晚從四年前那個冰冷的早晨，拉回了眼前這個溫暖的懷抱。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盯著這間屋子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