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明簌點點頭,“母親,我們先回去了,阿瑛鞋子磨壞了。”
“好。”
侯夫人含笑著看著兩個人,薛瑛低聲催促,“快走快走,丟死人了。”
程明簌轉離開前廳,聞言,忍不住道:“丟什麼人?”
“我娘看到我們兩這個樣子啊。”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程明簌說:“我背你有什麼丟人的。”
“那我也不要。”薛瑛撇撇,“而且,誰讓你我阿瑛的,你不要臉,我們有這麼嗎?”
“拜過堂,睡過一張榻的關系還不麼?”程明簌反問:“他們可以,我不行?你在厚此薄彼嗎?”
薛瑛一吵架就吵不過程明簌,他說話條條是道,讓人沒法反駁。
“我沒有厚此薄彼……”
“那不就是了。”程明簌用腳尖勾上房門,走到屋中,將薛瑛放在榻上。
他點上燈,仔細觀察著薛瑛的腳,指頭磨紅了,也有些腫,還有一個大水泡,程明簌用刺挑開,薛瑛咿咿呀呀慘許久,眼淚都怕得掉下來了。
程明簌握著的腳踝說道:“不挑破好不了。”
躺下來,頭埋進被子里,不敢看。
丫鬟去燒熱水了,弄完腳上的傷,程明簌去凈了手,而后從柜子里翻出藥膏,站在薛瑛面前,俯,拂開額前的碎發,雪白的皮一角突兀地現出一片紅,程明簌藥的手都不敢用力,的皮很脆弱,稍微用些力就會留下一個印子,氣得不行。
程明簌一邊輕聲道歉,哄著,一邊給額角的紅痕上藥。
被樹枝打到的地方并不嚴重,連皮都沒有破,可薛瑛就是別人越哄,越來勁,“要留疤了,都怪你。”
“不會留疤。”
程明簌低頭吹了吹,微涼的風拂過火辣辣的傷口,“不會影響你的貌的。”
他連連保證,薛瑛才勉為其難地饒過他。
丫鬟端著熱水進來,薛瑛泡了會兒腳,舒服多了,趴在榻上,手里拿著一面銅鏡,仔仔細細地照了幾下,額頭的紅印已經消了,確認自己貌依舊后,薛瑛放下銅鏡,鉆進被窩睡覺。
過了會兒,程明簌洗漱回來,在側躺下,薛瑛閉著眼要睡時,到后響起另一個的呼吸聲,近在耳畔,就好像著躺著一樣。
忍不住轉過,程明簌的臉近在咫尺,他側躺著,昏沉夜中目灼灼。
薛瑛:“你干嘛看著我?”
程明簌低聲道:“不能看嗎?”
“不能。”薛瑛蠻橫道:“我不允許你看著我。”
“做不到。”程明簌一不,眼睛依舊凝視著。
薛瑛抿抿,毫無殺傷力地看了他一眼,弱弱地道:“你不聽,那我也沒有辦法。”
程明簌輕聲笑了笑。
怎麼那麼好玩呢,看著囂張跋扈,其實都是虛的,程明簌實在難以想象,當初怎麼敢雇兇殺人的。
對了,想起這個,程明簌一直都沒有和說起過。
當初薛瑛找的那個殺手,是個兩頭騙的。
拿了的錢,找到他面前來,說:“薛二小姐花重金取你命,你給我一千兩,我就到面前說你已經死了,給一萬兩,我替你去殺薛二小姐。”
程明簌當時回答道:“我沒有錢。”
殺手臉一黑,“沒錢那我只能把你的人頭送給薛二小姐了。”
程明簌面無表,將為侯夫人修理木箱的刻刀,用力扎進殺手的脖頸中,而后將尸從永興寺山頭一腳踢了下去。
薛瑛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暴的,找了一個這麼不靠譜的兇手,若是遇到心狠手辣的,別人說不定會反過來花重金買的命。
有點心計,但不多,惡毒也惡毒不到哪里去,不過程明簌還是很欣賞這種自私自利,任刁蠻,只顧自己歡快的子,至不會蠢到和別人私奔。
薛瑛覺得與他面對面躺著有點奇怪,于是又慢慢翻過,朝著里間。
過了會兒,到自己腰間橫過來一只手,連帶著上的被子,將抱到懷里。
薛瑛睜開眼,“你干什麼?”
“怕你滾來滾去摔下床。”
“你瞎說。”薛瑛支起手肘,想要推開他,“我睡在里面,怎麼會滾下去,你不是在這兒躺著嗎?”
“所以還是因為我在這兒的好不是嗎?”
薛瑛不解,扭頭看著他,“什麼意思?”
程明簌說:“就是我攔在床邊,你就不會掉下去,那要是我睡在地鋪上,你是不是就會從床上滾下,然后摔傷?臉著地,傷了貌。”
他說話有理有據,“我以后都睡榻上,給你守著好不好?而且我疼,地平上很涼,我總想起被太子罰跪的時候。”
薛瑛神呆了片刻,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想拒絕來著,然而程明簌提到他痛,雖然,這件事不是薛瑛干的,但又與有著千萬縷的關系,薛瑛遲疑片刻,只好道:“好吧。”
扭回頭,面朝著里側,任程明簌躺在后,二人同榻而眠許久,最開始橫在中間的枕頭早就丟到一旁了。
夜半,薛瑛是被熱醒的。
雖了夏,可侯府夜里都放著冰塊降暑,涼氣飄在空中,按理說應當是熱不到哪里去的,薛瑛煩悶地睜開眼,辨認一會兒,反應過來這熱源來自哪里。
生氣地肘擊后的程明簌,“你走開,你上熱死了!”
以前他躺在榻邊,上沾著冰塊的涼氣,起來也是冰冰的,很舒服,可現在,雖然程明簌并沒有著地抱著,中間還隔著一條被子,但他就像個火球一樣,即便如此,薛瑛都覺得自己好像被燒紅的鐐銬捆著。
將上的被子一腳蹬開些許,程明簌的胳膊這下是直接攬在腰上。
聽到的抱怨,程明簌只稍稍往邊上挪了些,但是并沒有松開抱著的手。
薛瑛推了他好幾遍,程明簌最后只做出一點讓步,將冰塊往榻邊又搬近一些,薛瑛到寒氣,才勉強允許他繼續抱著自己睡覺。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我喜歡。”
程明簌并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討厭麻煩,當覺得有事困擾到自己時,程明簌會立刻快刀斬麻。
因為重活過一次,所以程明簌對許多事看得都很淡,大不了再去死一趟。
只是近來,他為薛瑛的事困擾許久,以前,程明簌不是這樣的人。
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那麼果決的時候,程明簌便意識到他對薛瑛的也許已經與當初不同。
雖然總將和離掛在上,但實際到現在,幾個月過去了,他還沒有真的付諸行。
直到看到薛瑛與旁人親近,還險些親吻,程明簌心中泛起殺意,他沒那麼嗜,也不喜歡殺人,只一瞬間,程明簌便意識到了,他的確對薛瑛產生了不軌之意。
自然而然地將劃進了自己的領域,他允許薛瑛探出去半截袖,但絕不允許別人涉足。
意識到這樣的占有后,程明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展開了自己的行,他就是這樣,看中什麼,那就要牢牢將對方按在自己的巢中,寧愿咬死了也絕不會放出去。
反正他與薛瑛還有一層夫妻的關系在,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麼都比外面的野東西更有機會些。
晚風陣陣,丫鬟走在前面提著燈籠,侯夫人慢慢走回主院,武寧侯聽到靜,抬頭看向,“瑛娘回來了嗎?”
“嗯。”
解了外裳,洗漱好后上榻休息,只是心里了無睡意,許久后,侯夫人睜開眼,輕聲道:“夫君,其實我覺得,瑛瑛同子猗關系還好的,并不像一開始那樣,瑛瑛看上去似乎很親近子猗。”
武寧侯半夢半醒,含糊“嗯”一聲,“好好好。”
“什麼好好好。”侯夫人嘖道:“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我今日在前廳,看到子猗背瑛瑛回來,那樣子,你若親眼瞧了,一定也這麼覺得。”
的兒子蠻,但也不是對誰都這樣的,凡夫俗子不了的眼,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一下,只有在親近之人面前,才會有一堆發不完的小脾氣。
程子猗會包容的脾氣,說話時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
侯夫人越看越覺得,這樁婚事也不是特別的差。
“那你想如何?”
武寧侯翻了個,“又不要他們和離了?”
“不是。”侯夫人想了想,慎重道:“我只是覺得,還是得好好問一問孩子們的意思才對,你先前不是說,要找子猗談談麼?”
“嗯。”武寧侯眼皮子快要抬不起來,“只是瑣事太多,總被打斷,明日我找個機會,先同他談一談。”
“也好。”
*
薛瑛的腳上長了水泡,雖然挑掉了,但是走路還是疼,丫鬟們便在房中鋪了厚厚的毯子,踩在上面很,不會到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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