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沒多喜歡自己,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可惜幾句話并沒有嚇跑應昀,他沉默了一段時間,還是固執地擋住了楊雪意的去路,不讓楊雪意出門。
大約楊雪意的言論實在對循規蹈矩的應昀而言是大逆不道的歪理邪說,應昀的表很難看,但還像是為了挽救即將失足的楊雪意一樣,很耐心地拿出了專業的姿態——
“楊雪意,生活治療失眠本沒有學論據和臨床數據支持。和談治療失眠一樣,不過都是偽科學,就算個案里有效,也不有普適的效果,聽起來一點道理也沒有,反而像是別有用心的男人針對失眠的患者心定制設計的陷阱……”
“應昀!你像我這樣失眠過整整一年嗎?長期失眠會引發神經功能紊、免疫力下降、緒問題,很多失眠患者最終會罹患抑郁癥。”
楊雪意本就心不佳,這幾天睡眠也確實不太好,本就心煩意,講起自己的失眠癥狀,更是真心實意的委屈又難過:“我一直忍著,什麼辦法都用了,一點用沒有,失眠太難了,已經快要影響我的正常生活,和失眠比起來,嘗試有安全措施的生活副作用顯然小得多。”
“所以你別管我了,離我遠點,我又不是十幾歲的未年人,我當然有足夠的生理安全和衛生知識應對風險。”
楊雪意只想快點打發走應昀,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應昀竟然還沒扔下扶不上墻的跑路。
“楊雪意,避孕套并不能百分之百避孕。”
他的語氣低沉:“還有些男的,比較險和沒有道德,會故意破避孕套。”
“何況很多男人沒有責任心和擔當,甚至本有友,只為了尋求刺激就去一夜,你怎麼去分辨這種人?”
“你覺得一夜就不會惹上麻煩嗎?萬一你卷別人的糾紛,很容易陷被,甚至被對方搞臭名聲。”
“還有些人你以為是和對方一夜,但對方卻以此對你糾纏,甚至還有帶針孔攝像拍的,不論是后續把私錄像用于威脅你就范,還是直接售賣這些拍錄像,對你都是巨大的危險。”
“另外有一些病避孕套也不能百分之百規避,接中避孕套的落或避孕套本氣破損,你都很容易有暴危險。”
楊雪意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因此從沒深了解過這些知識,被應昀一講,都變得有些害怕,甚至納悶喬倩倩都是怎麼克服這種恐懼去春宵一夜的,因為男人聽起來不僅沒有任何好,反而沾上就會倒霉。
應昀說的有板有眼,加之他醫生的份,確實讓人信服。
要是楊雪意真想去約炮,大概真會就此遲疑止步。
好在又不是真的去做。
楊雪意瞥向應昀,故意一臉冥頑不靈:“任何事都有兩面,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做任何事都有風險。”
求求你就快走吧!
應昀面無表地看著楊雪意,沒說話。
可能是楊雪意的錯覺,片刻后他的聲音再響起,已然帶了一恐嚇的意味:“楊雪意,你知不知道會去約炮的男人多半經驗富,也更容易攜帶各種病毒,你這種不談只找人睡覺的方式就更草率了,本無法篩選出干凈安全的男人,簡直無異于盲目自殺。”
“我理解失眠很痛苦會讓人變得不理智,但你還是要控制一下緒,不能為了失眠就去做這種嘗試,會后悔的。”
“你失眠的事,我會幫你,總有辦法能幫你治好。”
不知道是不是變窮后接地氣的生活讓應昀多了點人味兒,楊雪意以前從沒發現應昀話這麼多過。
然而窮的時間顯然太短,他說出的話輕飄飄的讓楊雪意氣憤。
“你幫我治好我的失眠?你怎麼幫?去幫我私生活干凈、人品好、道德沒有瑕疵、不會拍真的單還是男的男人給我睡嗎?”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男人嗎?”
楊雪意也不知道話題是怎麼偏離到這一步的,緒上頭,也開始變得不可理喻。
但等歇斯底里地發完火,微微息著瞪著應昀,才突然荒謬地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其實是有這種男人的,并且還正好站在自己的面前。
楊雪意也不知道自己什麼病,或許是半瓶啤酒讓腦子發暈,或許應昀過分英俊冷的臉讓分神,也或許是球場上那場對話讓楊雪意心灰意冷到自暴自棄。
“你說的對,外面的男人確實不干不凈不知底細,想來想去,你不正符合條件嗎?”
楊雪意瞪著應昀:“反正我要找人睡覺。應昀,你剛還不是說一定會幫我嗎?那你陪我睡啊。”
楊雪意輕飄飄地看了應昀一眼,語氣卻咄咄人。
應昀憑什麼指責楊雪意虛偽,哪里虛偽了?到他,不也一樣嗎?
偽善本來就是人類的共罷了。
上說著會幫你很容易,但實際提不提供幫助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應昀滿禮義廉恥道德,看起來多關心楊雪意,實際連邊朋友都不愿意介紹給。
大概他心深有一條線,有些人是可以在他的世界上臺面的,有些則不行。
在應昀的世界里,楊雪意屬于后者。
就像很多人會對流浪貓產生同,也愿意生活余裕之下給予喂食,但很有人真的會把流浪貓帶回家養。
應昀因為變窮,私底下不得不和楊雪意來往,繼而覺得頑劣覺得可憐覺得愚蠢覺得走歪路,于是同心泛濫,大發慈悲地出援手。
做出手作的一瞬間,應昀心日行一善的意念已經得到滿足,至于是不是真的楊雪意需要他這只手,有沒有握住這只手,并不在他考量的范圍,像是公司KPI里那些走形式的規定作,你只要做就行了,不在意效果,不計年終考核。
應昀大概是沒料到楊雪意會提出這種要求,整個人像是呆住了。
大概是楊雪意竟然膽敢肖想他,應昀看起來大為震撼,臉沉沉地看著楊雪意。
客廳帶了中溫的燈打在應昀臉上,有一盞燈大約是接不良,從前天開始頻繁跳閃,于是燈便也像是忽閃的緒般在應昀臉上明明滅滅,讓楊雪意無法看清應昀眼里的緒。
片刻后,應昀才像是從牙里出聲音一般咬牙切齒道:“楊雪意,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楊雪意不怕死地迎上去:“我沒開玩笑。”
“你說生活能緩解失眠是偽科學,那試一次不就好了?與其讓我這麼麻煩去外面找陌生男人,你不是更好嗎?還連開房的錢都省了。你是男吧?那不是確保干凈還信得過?你不是要幫嗎?那幫啊。”
應昀的涵養遠比楊雪意想的好。
即便被提出如此非分無恥的要求,應昀竟然也沒有對楊雪意破口大罵,他只是臉上表古怪而沉靜,反常地沉默著。
楊雪意早知道應昀不可能同意,說不出什麼,既有點意料之中但又有些失和難過。
本沒有逞強表現出的那麼強大,其實是個心膽怯的人。
既生怕應昀的沉默只是過分震驚后短暫的愣神,很快回過神來就會組織語言來罵;又不想顯得自己像個自薦枕席主求失敗的可憐人。
“不行就算了。”楊雪意撇過頭,語氣冷像是毫不在意,“不行我去找別人,反正男人多得是。我也沒多想讓你幫,只是你更省事和方便。”
應昀外形條件好,早幾年沒鬧出家里這些事的時候,還是遠揚貨運的大爺,又還有醫生職業的濾鏡加,從不缺追他的生,然而愣是仿佛為初守如玉般一路寡到了二十八歲。
他這種人,大概會視楊雪意是離經叛道應該燒死的邪教異端。
果然,應昀的聲音艱,像是完全無法理解楊雪意一樣:“你就一定要試嗎?”
“嗯。”楊雪意麻木又眩暈,索擺出了令人討嫌的任姿態,“是,不試試我不死心,而且今天我喝酒了,現在的心就是想酒后。”
“你不幫我無所謂,以后管我。你走你的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就這樣吧。
和應昀徹底結束。
楊雪意此刻一點不想見到他,不得應昀被自己氣的趕走人。
應昀的反應不出所料。
他的聲音很低沉:“好,我知道了。”
看來做好了和楊雪意劃清界限的準備。
楊雪意不想去看應昀的表,他眼里此刻會是什麼景?或冷淡或鄙夷或同的目?反正不會是想看到的。
片刻后,楊雪意聽到了玄關傳來了應昀開門的聲音,接著是關門聲,應昀的腳步聽起來帶著匆忙,像是下了某種決定,已經不帶猶豫。
大概終于意識到楊雪意無法改造,因此放棄了,生怕沾上,于是火速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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