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山集團總部大樓。

傅聿坐在辦公桌后，簽署前幾天他不在公司辦公，積下來的一些文件。

工作時，手機不間斷地有短信提醒進來。

他的手機放在桌面，調了靜音，屏幕一直亮著，他沒有盯著看，只在當新短信進，信息列表跳閃的時候，他才漫不經心地投去一眼。

頻率大概維持在幾分鐘到半小時一次。

是銀行發來的易扣費提醒，容顯示出在不同商家的消費。

類型涵蓋了裝、香水、護品，以及商場里常見的幾家珠寶品牌。

完還原出某人的購軌跡。

這張卡他給盛瀟兒很久了，并不經常用，上一次他收到消費短信，還是好幾個月前，網購了一組相機鏡頭。

怎麼今天……

傅聿眼瞼微闔。

不肯回家，不肯理他，至還愿意花他的錢，不是嗎。

手機屏幕閃了閃。

這回顯示的是某家奢侈品包包的扣費。

十幾分鐘后，又一閃。

手表品牌。

數額越來越大，也對他越來越不客氣。

傅聿擱下鋼筆，好整以暇地靠向辦公椅靠背。

明明是正經娶回家的老婆，他卻恍惚產生了一種被人當凱子在薅的錯覺。

于是，吳書敲門而進時，就看到自家總裁眼睫低垂，沒在簽文件，而是在注視著自個兒的手機，眼神相當地……寵溺？

和手機談了？

搞、搞機？

吳書：“？”

然而，抬頭看向他時，淡漠疏冷的眸，又與平常的冷酷總裁無異。

“什麼事。”傅聿問。

吳書被一言驚醒，想起來意，神略微尷尬，花了一秒鐘整理好語言，盡可能以不帶個人的語氣：“剛剛，上古匯的趙經理打電話來，說太太現在在那邊，要買他們商場，問是不是復山的意思。”

吳書說出這番話時，頭皮一陣陣發，自己都覺得自己瑪麗蘇了。

——

難頂。

趙經理打量著被請到了會客室里的兩名年輕人，頭皮發的覺，并不亞于吳書。

一開始他還以為哪里來的兩只小瘋子，商場是們說買就買的麼？

換作別人，他早就喊保安趕人了，可對方是傅聿的夫人，這瘋話里，又擁有了一定可信度。

保險起見，他在得到上頭的授意后，徑直致電給復山的書室，確認是不是傅聿的意思。

如果是復山計劃收購上古匯，先派過來調研，質就不一樣了。

五分鐘后，手機鈴聲響起，復電號碼不是復山書室的座機，吳書用自己的個人手機號給他撥了回來。

趙經理謹慎地接起。

“吳書，您好……”

一頓過后，趙經理猛地從椅子上躥起來，兩邊手都捂著手機：“傅、傅總！您好！您好！嗯，敝姓趙，是上古匯的總經理……”

沒料到電話那頭是傅聿本人，趙經理的態度愈發恭敬。

盛瀟兒和清歡對視一眼。

趙經理也在看著們，對電話里的傅聿解釋：“很抱歉打擾您……是，確實是太太親口所說，我們老總也怕鬧出誤會……沒關系沒關系，我們理解，是的，太太現在還在我們這里……好的。”

等待對方掛斷，趙經理放下手機。

花了好久一會，神才從與傅聿直接對話的張中松弛下來，張了張，告訴盛瀟兒：“傅太太，傅總說不買。”

盛瀟兒和清歡坐在圓桌旁喝咖啡，聞言，面子有被傷害到，盛瀟兒冷哼了聲，地說：“我買東西，不用經過他同意。”

“呃。”

趙經理面難。

確定不是在給他找事？

這又不是菜市場買菜，不經過傅聿同意，怎麼買？

趙經理委婉地建議：“要不，傅太太，您回家再和傅總商量一下？如果復山確定有合作意向，我們再通細節也不遲。”

趙經理剛說完，盛瀟兒的手機也響了。

清歡瞥見來電顯示，挑眉說：“未來前夫哥這就打來哄你了？他還是怕你不開心的啊。”

盛瀟兒不這麼認為。

傅聿在其位，對復山的信譽極為看重，應該不會喜歡打著集團的招牌在外面來。

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咖啡，放任手機鈴聲響到將要自然掛斷，盛瀟兒才懶洋洋地接起。

一時，兩人都沒有開口。

沉默幾秒，傅聿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低沉，冷靜，藏著頭疼與不贊同。

“澆澆，不要去友商那里搗。”

他說搗？

盛瀟兒眸中火閃爍，聲音更輕：“我就要，傅聿，買給我。”

盛瀟兒杠上了。

剛才信誓旦旦地拍口，當著趙經理的面大放厥詞說要買商場，結果老公一說不準就不買，多沒面子。

電話那邊傳來長久的沉默。

“理由？”傅聿問。

哪有什麼理由。

盛瀟兒滴溜溜地瞅著清歡。

總不能實話說，們倆逛街逛上頭了，一言不合，就想試試看能不能把他和岑冬青搞破產吧！

事起源于們剛從珠寶店出來的時候，清歡捶著大，郁悶地嘆：“媽的這對狗兄弟，他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麼，我們這種買法，買到把自己累死，也傷不了他們筋骨啊。”

這可太氣人了。

盛瀟兒所見略同。

們都夾帶了泄恨的心理，是因為喬非，清歡是因為岑冬青朋友圈的未知名，兩人心里都有怨氣，花得都大手大腳的了。

但這點錢，相對于傅岑二人的資產，連九牛一都算不上。

那會兒盛瀟兒著肩膀，也有：“難怪那些有錢人都不怕子躺平揮霍，就怕子勤創業。”

“可不是嘛，創業失敗賠的才是大錢……咦惹，寶，我想到了！走！我們去干一票大的！”

就，純粹怒氣攻心，殺紅了眼。

等到盛瀟兒稍稍恢復冷靜，已經是趙經理把們請進會客室喝咖啡之后了。

盛瀟兒也不是真的想買下上古匯，可一聽到傅聿不給買，全的反骨就都立了起來。

拿勺子攪著杯里的咖啡，盛瀟兒倏地想到一個好理由。

“傅聿，我買新房子都分你一半，你禮尚往來，給我買座商場，不過分吧。”

以小博大這種事，沒有人比盛瀟兒更有經驗。

不知聯想到了什麼，傅聿又是一陣沉默，再開口時，嗓音驀地更低：“岸城云集中心，復山地產的項目，你不喜歡？”

這是要把自家商場劃給的節奏？

清歡的耳朵一直著盛瀟兒的手機聽，一聽見傅聿的回答，痛心疾首拍大，用形罵：“劈叉男還大方！”

云集中心，國購廣場當之無愧的Top3，檔次拉上古匯不是一點半點。

即使真按離婚來談，傅聿給盛瀟兒的，也遠遠超出了盛瀟兒該拿到的極限。

盛瀟兒卻說：“不喜歡。”

完全猜不在和他犟什麼，傅聿的聲音聽起來頭疼極了，仍不松口：“年年虧損的商場，你買它來干什麼？”

上古匯上一季度的財報傅聿看過，況并不樂觀。

盈利是商人的天，傅聿很難理解，為什麼盛瀟兒會突發奇想，想要擁有并不能帶來任何利益的上古匯。

收購上古匯對復山而言并不難，說到底，給買任何東西他都不會眨一眼，然而，久居高位的思維慣，不允許他做出如此失智的決策。

盛瀟兒卻執拗得很，說：“虧損又怎樣，我就是想要它，傅聿你知道嗎，真正的喜歡，是不會在意它完不完，夠不夠好的。”

“……”

“噗哈哈！”

清歡差點沒笑噴，被盛瀟兒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了。

傅聿明白了。

盛瀟兒不是想要商場。

是嫌他命太長，想給他找點事干。

如此一來事反而變得簡單。

盛瀟兒說完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克制的沉默，然后，聽見傅聿似乎笑了一聲。

說是笑也不準確，介于冷哼與低笑之間，一個意味不明的簡短音。

“行，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