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的那套是現房,帶了基礎的裝,只需要布置好裝就可以拎包住。
趁還在興頭上,盛瀟兒和清歡還跑了一趟家城。
把要訂的林林總總訂得差不多,已將近下午兩點,兩人簡單地在路邊小餐館對付了一頓,清歡送盛瀟兒回華濟上班。
坐在副駕駛上,盛瀟兒幾經猶豫,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一通電話。
“方叔叔您好,是我,澆澆。”
“嗯,我吃過了,您呢,吃了嗎?阿姨最近怎麼樣?”
盛瀟兒打給的是曾經收養過的方岳。
一番噓寒問暖,盛瀟兒深深呼吸,擺明來意:“方叔叔,可不可以拜托您幫我聯系?我想見我的資助人。”
“沒什麼,就想鄭重地表達謝。”
“是,我明白有點難,不過,既然對方一直有打款,可不可以嘗試通過銀行那邊?”
“好的,麻煩您了。”
“我也會盡量想辦法……”
盛瀟兒掛了電話。
從盛瀟兒的話中聽出了梗概,清歡轉頭看了看陷沉思的人兒:“這麼突然?你準備好了?”
盛瀟兒出神地盯著手機,好一會兒才回答:“嗯,我拖太久了。”
當初媽媽猝然離世,被送到了小姨家,過了一段很不是人的日子。
得益于好心人的資助,被方岳夫婦收養,才換得安穩的幾年。
和方岳家的緣分不淺,但卻談不上深。
那時已經不算小孩了,又正值孩子青春最尷尬敏的年齡,說不容易養也不為過。
而方岳夫婦,屬于老實到有點古板的格,也許因為覺得自己是拿了錢才辦事的,對的好里面,不可避免出一生與束手束腳,他們自都到局促。
與其說是養父母,還不如說他們是神人給盛瀟兒雇的保姆還更切。
被接回盛家后,多半也是因為惜聲譽,怕被人說他們認親戚,攀附豪門,方岳夫婦主和盛瀟兒切割,刻意回避。
盛家也不是好相與的,方岳夫婦的存在,變相提醒著盛先明拋棄骨的事實,盛先明對他們天然有著敵意,有意阻撓之下,盛瀟兒和方岳基本上就很見面了。
“那方叔叔怎麼說,他答應幫你聯系資助人了嗎?”清歡問。
“他說他會試試。”
“這樣說?那我估計有點懸啊,話說回來,你以前是不是也讓他聯系過?”
“嗯,我接心理治療的時候,也讓他幫我聯系過一次。”
那會兒,盛瀟兒拼了命也想為自己找一個人間值得的理由。
當時心想,這世上,除了清歡,大概也就只剩下這位愿意資助的陌生人,希過得好吧。
所以拜托了方岳去傳話。
“結果呢?”
“方叔叔說,聯系不上。”盛瀟兒淡淡一笑。
清歡察覺出了不對勁,趁著紅燈,端詳起盛瀟兒的臉,看似乎也不是全然不察,才敢放心大膽地說:“你聽他吹牛批,現在這社會,有轉賬記錄有銀行流水,哪有找不到的打款人,他肯定沒幫你找。”
盛瀟兒平靜地:“嗯,我知道。”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呢?我看他值得信賴的一個人,有什麼理由,要阻止你和資助人見面?”清歡不理解。
“我以前也猜不,是在后來才慢慢想通了一點。”
“說說看?”
盛瀟兒的容貌太過有說服力,以至于常常讓人忘記,的頭腦其實也很頂尖。
“歡歡你知道嗎,那邊給我的資助,好像直到現在都沒停,一直打在方叔叔的賬上。”
“你的意思是?”
清歡大大咧咧慣了,平時對人里的彎彎繞繞有著超凡鈍,唯獨關于錢的事,擁有超絕敏銳度。
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難以置信地問:“你是說,你的方叔叔他私吞公款?”
清歡想不出更確的詞。
盛瀟兒語窒了半秒:“也不能這麼說,他有他的難,阿姨遭遇車禍后,這幾年斷斷續續吃藥,方叔叔家開銷很大。”
方岳擰的心理多能猜出一點,按理說,被接回盛家之后,資助就該停了,但不知何種原因,資助一直沒停。
這部分多出來的錢財,不為盛瀟兒所用,在方岳樸素的認知里,他應該退還給資助人,但是妻子不好,他急需用錢,生活都捉襟見肘,他如何能退?
為難之下,他選擇了最笨的辦法,假裝無事發生,默認一切如舊,照常接資助人的打款。
這麼多年累計下來,這早就不是方岳還能還得起的數目。
那年他怕暴,尚且都不愿意幫盛瀟兒聯系,如今只怕更不可能了。
“那很多錢了。”清歡說,猛地一拍大,痛心疾首,“我要早認識你幾年多好啊,我收養你啊,錢打給我啊,我早就發家致富了,還用得著給狗上司榨?”
“你清醒一點!”
“好吧。”
清歡重新把好方向盤。可以理解方岳的,真的可以的。
“方叔叔,我的人生楷模,你不是隔三差五都有在幫補他?”清歡側眸問。
盛瀟兒的錢,就沒幾分是花給自己的。
“我也好幾個月沒去探他們了,近況不太了解。”盛瀟兒說。
“那他這次如果還是不愿意幫你聯系,你還有別的途徑?”
“再看吧,總會有辦法。”
到醫院工作以后,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在岸城打聽一個人應該不難,只不過方岳是最直接的罷了。
再不濟,厚著臉皮求助傅總也不是不行。
清歡對盛瀟兒的過往一清二楚,“話又說回來,你干嘛又突然產生了見資助人的想法,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積極啊。”
“以前是我沒有資格。”
以前沒有活自己想要的樣子,困于牢籠,隨波放逐,一事無,以什麼臉面去見資助人?
難不要站在資助人面前,告訴他:看,這就是你好心資助培養的人,讓你的心意你的錢財都打了水漂,沒用,不爭氣,長了一顆廢點心嗎?
“但是,歡歡,我現在好像可以了。”
當了醫生,擁有了自己的事業,幫助了很多人,對社會作出了一些些貢獻。
并且,還在繼續前進著。
好像已經可以無愧于心地站在資助人面前,對他說:我沒有白費你的心意,我有在好好長。
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拉我一把。
讓我得以走過黑暗,覷見熹。
“我常常搞不懂,我嘎嘎梆梆的一個人,怎麼就上了你這麼一個外里的脆皮閨。”清歡發自心地慨,分出一只手來,了盛瀟兒的小臂。
腦袋瓜里一天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不抑郁誰抑郁。
“想見就去見唄,想這麼多干嘛,澆澆,你對得起任何人。”
“嗯。”
盛瀟兒點頭,眼眶有點發熱,故作無事地說:“姐妹,你對我濾鏡有點重。”
清歡樂了:“那你見到資助人了,有什麼打算?送錦旗,送果籃?”
“夠嗎?大恩人呢。”盛瀟兒倒還沒想到這層。
不過,要連帶方岳接的那份,一并還給資助人,這是一早就在心里定好的。
“那可能不太夠。”清歡笑咪咪,“你知道的,按照我們那邊的風俗,對待大恩人,一向是以相許的,此事在《白蛇傳》中亦有記載。”
“?”
“反正你不是也快拋棄哥哥了,這麼漂亮的小臉蛋,不要白白浪費,便宜外人,不如報答恩公。”
盛瀟兒無話可說。
“你就不心疼心疼我?萬一對方是的呢,是七八十歲的糟老頭子呢?”
清歡開車的空隙,飛快瞄了盛瀟兒一眼,邪惡的笑都快從眼里飛了出來。
“有問題?糟老頭子你就不肯以相許,看來你的恩之心還是不夠深啊,這位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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