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轉，初夏的夜風悄悄捎上了一暑意，澆園的池塘里，荷花立起了花苞。

傅聿回澆園住了幾天，出門上班時經過池塘，目在花苞上停了停。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理解了陌上花開緩緩歸的心境。

心想，一周后，主人回來，剛好可以趕上第一波荷花盛開的時候。

說好只去三個月，奈何有人太優秀，在援醫院的懇求下，先額外延長了二十天的援助時間，由于還有很多病人約不上手，二十天后，又延長了二十天，歸國日期一推再推。

可想而知，會有多忙。

電話很能及時接到，微信也經常隔一天兩天才回復，傅聿覺自己備冷落。

除了自我調節，別無他法。

——

晚上有場應酬，岑冬青也在。

宴請對象因為健康原因，戒酒多年，不喝酒的飯局，說白了就是簡單吃頓飯，不到八點半就結束了。

這幾天清歡都忙得很，岑冬青有點無聊，想拉傅聿坐下來慢慢喝幾杯，遭到無拒絕。

“我十點還有一場視訊會議。”傅聿說，拿起擱在一旁的西裝外套。

岑冬青頓沒勁兒，懶散地靠著椅背，看著著急要走的兄弟，無意地開口：“忙歸忙，你那寶貝老婆，天天跟清歡一起鬼混，你也不管管？”

只要有盛瀟兒在，清歡永遠也不會想起他岑冬青這號人。

岑冬青承認自己吃味極了。

傅聿站定回首，一抹意外劃過眼底。

“清歡去非洲了？”

“什麼非洲？”

了解傅聿的格，十分清楚他不會開這種玩笑，岑冬青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

“盛瀟兒回岸城幾天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清歡從盛瀟兒飛機降落的那天起就開始休假，仔細算算，得有四天了。

傅聿站定不。

訝異的目在傅聿臉上掃視，岑冬青看出了一端倪，不好再說什麼，站起，掏出手機，一邊解鎖一邊向傅聿走去。

“我以為你有加到清歡。”

岑冬青打開清歡的朋友圈主頁，單手把手機遞給傅聿。

十七分鐘前，清歡剛發了一條新態。

定位是岸城的一家臺球館。

所配照片的主角，無疑是盛瀟兒。

傅聿眸微闔。

沒有在打球，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臉上看不到出去玩的開心，好像有些累，神懨懨的，冷冷的，活似一座小冰山，無言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和與他私下獨時完全不一樣的表。

架不住臉蛋長得太招人，照片背景不遠，有兩個男的直勾勾地盯著，頭私語，眼睛里毫不掩藏對的興趣。

傅聿拇指屏幕。

清歡近期發了不朋友圈，多的時候一天能發三四條，條條容都不離盛瀟兒，看來的確是在一起逍遙好幾天了。

黑眸黯閃。

沒和他說。

傅聿不習慣在彎彎繞繞的事上浪費時間，將手機熄屏，還給岑冬青，在岑冬青意味深長的凝視下，取出自己的手機，直接給盛瀟兒打電話。

在響到自然掛斷的前一秒，去電被對方慢悠悠地接起，聽筒里傳來盛瀟兒懶懶的聲音。

“聿哥。”

不是傅聿，不是哥哥，不是聿哥哥，也不是老公，更不是其他七八糟靈機一的稱謂。

最正常但從未過的三字，帶了一道不出的別扭。

傅聿沒發現自己皺起了眉。

“提前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盛瀟兒默了默，隨即輕輕笑了：“管這麼嚴？你的語氣好兇啊。”

一笑，那一子別扭好像就淡化了。

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可能過于嚴肅，傅聿低聲喊：“澆澆。”

“你不是忙嘛，我在歡歡這兒玩幾天，我都四個多月沒見啦，我想陪陪。”

聽起來像在解釋，但邏輯本不立。

“難道告訴我，先回家，我會不讓你去陪？”

盛瀟兒又笑了，機靈得賊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反問：“是嗎？我回到家，你還會讓我出門陪歡歡嗎？真的會嗎？”

一連好幾個問句，道破只有和他才知道的繾綣。

傅聿不說話了。

自他從非洲回國，兩人已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面，純靠工作強制的，已然瀕臨決堤狀態，一旦見著了人，他確實無法給保證。

沉默代表著回答，盛瀟兒說：“你看你。”

“歡歡為我特地休了年假，我如果丟下一人，未免太不講義氣。”

“反正你預想中我也是晚幾天才回來，你就當我還沒回來嘍，對你又沒什麼損失。”

的歪理總很多，在這一點上傅聿永遠也說不贏。

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第一次。

只有見面，才能弄清又想玩什麼。

忽視掉殘留不去的那一抹怪異，傅聿徑自決定：“在哪？我去接你。”

“不要你來。”

“澆澆。”

低的沉嗓，與生俱來的迫力。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不用來，我待會兒就回家行了吧……”

——

盛瀟兒都快煩死了。

心本來就不好，那兩個男的還一直盯著。

不是不習慣異的目，可他們那種骨又自信，顯然把當一件品在評頭論足的男凝，尤為讓人不舒服。

想走了，清歡去上洗手間了還沒回來，還走不了。

就這麼一猶疑，那兩個男的已經嬉皮笑臉地向走了過來，搖著手里的手機。

“，加個微信唄。”

“笑這麼甜，和男朋友打電話啊？”

對于這種不懷好意的搭訕，任何回應對方都能找到角度來接，最好的理方式，就是不搭理。

盛瀟兒面很冷，拎起包包，想換到人多的地方去坐。

剛起，兩個男的就心有靈犀似的，一左一右堵到的面前，擋住去路。

右邊的男人個子稍高一些，用發膠抓出了括弧劉海，雙手抱，直白地打量著盛瀟兒，滿臉示好的笑。

“你的包包是稀有皮？好巧，我也給我前友送了一個，不過背起來沒你好看。”

一句話，暗示了他強勁的經濟實力，順便還夸了，男人對自己的穩定發揮很滿意。

沒有人不聽這些。

這漂亮小妮子今晚一踏進臺球館時他就注意到了，明明只穿著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卻難掩麗，輕易地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目。

拎著價格不菲的馬仕Birkin，穿打扮卻很平價——這種人他見得還不夠多麼，一眼就能判定，是靠臉吃飯的撈金。

包包都不知道哪個男人送的。

剛好小爺他有錢，符合的要求。

“我姓余，給面子的兄弟都喊我一聲余，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