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剛過，接著又劈下另一道驚雷，盛瀟兒耳朵嗡嗡響，覺自己被劈得腦袋短路。

冷靜下來后，最先浮現的緒，不是開心，而是自我懷疑。

“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

畢淑華說：“我看過你以前的手錄像，認為你完全沒問題。”

不管是盛瀟兒以前工作的醫院還是現在的華濟，為了教學，都會在征得病人同意的前提下，對有存檔價值的手進行錄像，相應地給患者減免一定的治療費用。

盛瀟兒進過不手室，個別錄像資料里錄進了的影，不奇怪。

盛瀟兒的心自己都不曉得該如何形容，就像走在路上，天上忽然下金幣了，還專門砸進的兜里。

僥幸之余，會控制不住質疑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做夢。

拍了兩下臉頰，盛瀟兒用力點頭：“謝謝主任，我會認真準備！”

“我相信林老的目，相信你不會令我失。”畢淑華說。

——

噴泉水聲流，傅聿聽不到盛瀟兒在說什麼，只看到的眼睛很亮，像鑲進去了萬千星辰。

張張合合，滿臉都是欣喜。

春夜的風在的發間跳躍，揚起幾縷發，劃過璀璨清亮的眉眼，稍微低頭，以手指輕輕開。

畫一般好的人兒，溫了春寒料峭的夜晚。

來接畢淑華的網約車開出去了很遠，盛瀟兒才迎著風，喜眉笑眼地朝他小跑過來。

一下子就撞進了他的懷里。

“傅聿！”

溫香玉撲了滿懷，將傅聿心底的那一醋意瞬間飛，傅聿扶住盛瀟兒的腰，不由得一嘆。

“見到偶像，就這麼開心？”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偶像說要在華濟流半年！”

盛瀟兒揚起頭，眼里的星星在興地跳。

“而且！以后可能待在岸城不走了！”

畢淑華本就是岸城人，多年來因為工作原因長居金港，剛才告訴盛瀟兒，考慮到常住岸城的父母年事已高，這次回來，如果能談到合適的醫院，也許就不回金港了。

盛瀟兒和傅聿分完第一手信息，對的偶像很有信心：“畢主任那種人，想去哪家醫院還不是隨便去。”

亮芒在傅聿眼中一閃而過，問：“沒告訴你的選擇？”

“說還沒考慮好，不過也說了，有醫院給開出了極為優渥的條件，很心，可惜還在建，還不知道怎樣……”

盛瀟兒幾乎是馬上就決定了：“不管哪兒，到時候去的話，我也跳槽好了。”

春天的夜風刮在皮上還是有點冷，傅聿攬住盛瀟兒的肩，單手打開車門，把塞進去。

“就這麼崇拜畢淑華？”

從車頭前繞過，坐進駕駛座，盛瀟兒已經正襟危坐地等在那兒了。

“當然，我沒和你說過？就是我的人生導師，如果沒有，我大概率不會走上心外這條路。”

本科階段，盛瀟兒的專業績就很好，不管選哪個方向都包過的，卻遲遲定不下來。

對心外的興趣最大，可現實里，心外科基本是男人的天下，手時間長，強度大，對力要求高，生選心外，無異于選擇了一條極其艱難的道路。

分科前的某一天，從學校報告廳外面經過，巧畢淑華在里面開講座。

畢淑華是醫學界的傳奇，以軀，戰在心外科的最前線，得到過國家級的表彰。整間報告廳座無虛席，盛瀟兒到了最后一排的后面，站著聽完了全程。

畢淑華當時主講的容，盛瀟兒已記不太清，只記得畢淑華立于講臺中央，那離最遠的位置，自信從容而又閃閃發的模樣。

幻想中未來最好的自己，有一天以醫生的份功名就的自己，就是那樣。

畢淑華給同為的示范了另一種可能。

“講座結束后，我還跑去問了，問心外是不是很辛苦，生是不是很難出頭……”盛瀟兒回憶道。

轎車駛離松苑，在高架橋上往翠湖灣的方向行駛，傅聿控制著方向盤，問：“怎麼回答？”

“回答我：是。”

“那我們澆澆怎麼還不放棄？”傅聿余掃過盛瀟兒的臉。

盛瀟兒抿一笑：“因為后來又說，熱可抵擋一切。我回宿舍想了一天一夜，覺得很有道理。”

傅聿微微勾起角。

“所以傅總，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嗯？”

傅聿自認為對盛瀟兒已經比較了解，但此時此刻，發現自己仍舊跟不上級跳躍的思維。

“我該做什麼？”

“幫我付違約金啊。”盛瀟兒眼睛眨了眨，理不直氣也壯，“熱可抵擋一切，可卻抵擋不住律師函。”

簽了華濟的最低服務年限，如果中途跟隨畢淑華跳槽，違約金的數目只怕不小。

傅聿：“……”

盛瀟兒還很有理：“你不是說過會全力支持我的事業麼？先從經濟支持做起。”

傅聿：“……”

“唉，這大概是我追過最貴的星，還好我老公會賺錢，家大業大，腰纏萬貫。”盛瀟兒水到渠地拍了個馬屁。

阿諛無效，稱呼對了。

傅聿似笑非笑地掃了盛瀟兒一眼，不說什麼，等同于應承了。

“不過，也不一定去得，人家醫院要畢主任，不代表也會要我。”盛瀟兒客觀地說。

傅聿留意著復雜路況，好一會兒，才悠然開口，仍直視著前方，不看盛瀟兒。

“放心，盛醫生這麼專業可靠，兼顧莊重大方，不失活潑可，誰敢不要？”

這下到盛瀟兒無語了。

注視著骨相優越立的側臉，盛瀟兒輕哼：“記這麼好，小時候把核桃當沖的吧？”

車流在道路上匯聚流的星河，不管夜多深，岸城是一座永不停歇的繁華城市。

“我接下來應該會很忙，非常忙，傅聿，你不要太想我。”

別看畢淑華私底下平易近人，對待工作可謂極其嚴苛。

人能達到那種高度，絕非渾水魚就能換來。

盛瀟兒有心理準備。

轎車駛翠湖灣的地下車庫，傅聿把車停好，也不下車，高大的軀俯湊過來，好整以暇地打量起盛瀟兒。

他的目專注而干凈，不摻雜念，可盛瀟兒承著長時間的盯視，還是有點吃不消，不自在地偏開了臉。

“你看什麼？”

“看你。”傅聿的嗓音很輕，“先提前看夠本。”

振翅飛的小鳥，攔也攔不住了。

盛瀟兒沉默幾秒。

“……只看嗎？”

耳邊響起低低的笑聲，在膛里低鳴震，盛瀟兒的耳廓隨即被溫熱氣息含住。

“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