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

“行。”

周程遠舌尖頂了下上顎, 爽快答應。

幹脆利落到倪音覺得有謀，懷疑地打量了周程遠好幾眼。

沙灘附近有一個沖洗池，但距離有點遠, 離開沙灘，還要走一段水泥臺階路，倪音腳上沾滿了沙子, 走起來稍稍有些不舒服, 太剛剛出來, 地面還有些冰涼。

周程遠蹲在倪音前, 直接將背了過去。

沖洗池的水龍頭位置充足，周程遠把倪音放在一，等沖洗完小和腳背的沙子, 讓倪音站著不要, 他彎腰幫倪音清洗了一下糟糟髒兮兮的擺。

倪音準備就這樣穿鞋子，周程遠阻止了下, 他洗幹淨手，橫過倪音大的位置，像抱小朋友一樣把倪音抱到一旁的休息座椅上。

倪音晃了晃懸空的小：“周叔叔，你現在是把我當朋友，還是把我當小朋友？”

周程遠正拿起他之前給倪音穿的那件自己的外套, 聞言, 他挑眉：“朋友？”

倪音連忙道：“還沒有轉正哦，你以為并不等于事實。”

周程遠用外套給倪音幹腳, 他漫不經心道：“這麽幾日, 你男朋友都不聯系你嗎？”

倪音：“……”

倪音：“當然有聯系, 只是我沒有回消息而已，跟你出來玩, 肯定要給你點面子，不然我一天到晚和男朋友發消息打電話，我怕你吃醋。”

周程遠大方道：“我沒名沒分，沒什麽好吃醋的。”

演戲演全套，倪音這就拿過手機：“好啊，那我現在回消息了哦，事後可別說我不考慮你的緒。”

倪音的手機和周程遠手機是同款，大小都一樣，只是倪音喜歡戴一些花裏胡哨的手機殼，周程遠從來是機使用，方才倪音摔倒，手機也掉進水裏，粘了一層沙子，順手把手機殼丟掉了，這會兒也是機的狀態。

兩個手機疊放在一起，在周程遠的眼神|下，倪音本就心虛，略有些張，沒有看，直接拿起最上面那個手機。

面部識別，顯示識別失敗，倪音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周程遠的手機。

然後下一秒，驚訝發現，周程遠竟然更換掉了他一直以來使用的手機出廠時便設置的壁紙，而且是那張主親吻他的照片。

倪音表微妙，眼神轉了兩圈，輕咳了聲，明知故問：“周叔叔，這什麽啊？”

周程遠面不改：“拿錯手機了。”

倪音“嘁”了聲，小尾都要翹上天了：“使用我的肖像權哦，這才過去幾分鐘啊，這就用上了，這麽迫不及待？你是不是超？”

周程遠：“不是要給男朋友發消息嗎？”

倪音拿腳尖一下一下地踢著周程遠膛，篤定：“你就是慘我了。”

周程遠坦然：“對，慘了，所以我什麽時候能上位呢。”

倪音看東看西，就是不看周程遠，還佯裝出一副糾結的表：“這要好好考慮考慮才行，我男朋友那麽帥那麽好，我又這麽善良，實在不忍心傷害他。”

“但是——”

倪音話音一轉，擺出談判的架勢，心心念念著二十歲的事，昨天垂涎了好久，都到那種程度了，結果還是被拒絕了。

倪音向前傾了傾，湊到周程遠耳邊，小聲暗示：“我這個人非常有責任心，你要是給我睡，我立刻給你轉正，絕對負責。”

手指蹭了蹭周程遠的結，明目張膽地進行著潛規則。

周程遠冷呵了聲：“那你還是和你又帥又好的男朋友聊聊天打打電話，培養培養吧。”

倪音：“……”

周程遠幫倪音穿上鞋子，沒再搭理倪音，直接起，重新回到沖洗池旁，這才顧得上清洗自己上的沙子。

兩人回去時，時間還早，便也順路給岑定和聞歆帶了早餐。

但因為第一天早上倪音沒能起來，然後和周程遠又在酒店待了一天，而岑定和聞歆則一直在外面，他們四個的行程便因此錯開了。

之後幾日，岑定和聞歆一起，倪音和周程遠一起，偶爾四個人會一起吃個飯。

倪音和周程遠并未按照提前計劃的那樣，他們逛了博館和館，倪音集了一個本子的印章，他們打卡了網紅文創街，倪音讓周程遠給拍了好多漂亮的照片。

他們去了當地的早市，嘗到很多特食，他們也去了游樂場，坐了旋轉木馬和天，他們甚至還隨便進了家手工陶藝小店，花了一下午時間做了兩只款的水杯。

但倪音和周程遠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酒店裏度過。

可喜可賀的是，在倪音百般想法為自己尋福利的隙下，終于學會了游泳！

因為被接二連三的臨時冒出的想法所耽擱，環島看日落的計劃往後推了幾天，直到假期所剩無幾之際，這項安排終于被提了起來。

或許是大海的緣故，潞城麗又浪漫，長假期間，街頭遍布著全國各地的游客，其中大部分是出游的們。

傍晚時分，周程遠駕駛著租來的車子，繞著沿海公路行駛。

道路兩側是三三兩兩的，有手牽著手慢悠悠散步，也有騎著單車，同樣是環島看風景。

倪音著車窗外：“周叔叔，你為什麽不租一輛單車，你載著我，我在後座環著你的腰，視野中是沙灘、大海、草地、晚霞，還有傍晚的微風，多青春多浪漫！”

周程遠側眸瞥了眼：“不嫌熱了？”

倪音當然不承認是自己氣，找著說辭：“我本來就不嫌熱，我是心疼你年紀大了，不好，不想苦到你累到你。”

周程遠冷嗤了聲：“單車我還是能騎得的，既然你這麽羨慕人家，我們現在找個地方停車，這就換單車，你只要不覺得又苦又累。”

果然，倪音退：“算了，單車數量有限，我們騎走了，別人就沒辦法騎了。”

周程遠笑了聲，給倪音留著面子。

傍晚的空氣仍有些熱，倪音降下車窗，晚風悶悶的，不一會兒便又升了上去，周程遠緩速繞著沿海公路行駛了一圈，欣賞夠附近的風景，最後返回到潞城最佳的日落沙灘。

停好車子，周程遠為倪音打開車門，他牽著倪音去沙灘上。

和那天看日出時的場景相似，人山人海，咖啡館和音樂餐廳已經被坐滿，大部分人停留在沙灘上，還有撿貝殼或者建城堡的小朋友。

倪音蹲在被海浪沖洗過的漉漉的沙灘邊緣，手指劃著黏在一起的沙，寫下“NY”和“ZCY”，在兩組字母周圍畫了一個超大的心，圈在其中。

倪音想了想，又在字母中間畫了一個箭頭，由“ZCY”指向“NY”。

周程遠站在倪音後，看著倪音的舉，他心髒有一像被溫熱燭火融化掉一般，異常的。

“倪音。”

他喚了聲倪音的名字。

倪音茫然轉頭，周程遠按下快門，他替倪音拿著的拍立得相機。

相紙緩緩被傳送出，還是黑的，周程遠隨手揣進口袋，他朝倪音手，倪音立即起，朝著周程遠撲過去。

周程遠將抱個滿懷，倪音兩條長夾在他腰側，他手臂橫在倪音下的位置，是抱小朋友的姿勢。

不遠有幾個賣花的小攤販，還有街頭歌手停留，話筒、音響和吉他，極簡單的裝備，歌聲在這空曠沙灘回。

結伴的朋友，甜的人，幸福的一家人，……，陸續從他們後經過。

倪音看著周程遠，周程遠也在看倪音。

倪音不自覺地想要笑，周程遠也對笑。

他們誰都沒有講話，晚風拂過，倪音的長發過周程遠的臉頰，一眼萬年，多了些黏膩的旖旎氛圍。

有一群小朋友從旁邊跑過，嘰嘰喳喳。

倪音忽然問：“周程遠，你想吻我嗎？”

因著方才跳周程遠懷中，作幅度略有些大，倪音的無事牌在襟外面，是去年十八歲生日時，周程遠送的那件生日禮，一直戴著，即使是和周程遠進行冷戰或是激烈爭吵時，倪音都沒有取下來過。

周程遠看了眼那枚藕的小方糖塊，他低頭，蹭了蹭倪音的鼻尖，格外坦誠：“我想。”

但周程遠并沒有立即行，他進那雙澄澈眼眸，他問：“我以什麽份吻你。”

倪音愣了瞬，向來直白：“周程遠，你是想和我表白嗎？”

周程遠了下倪音的額頭，把倪音放了下來，他表認真：“我想，但我什麽都沒有準備，我只是突然有一個這樣的想法。”

他拿出口袋裏的那張拍立得相片，此刻已經顯像。

倪音蹲在沙灘上，白紗擺飄在邊，被突然住，看向鏡頭，表有些呆愣，後是寫著他們名字首字母的心，白海浪翻湧。

周程遠遞給倪音，他握住倪音的左手，拇指指腹在側手腕側，剛好是紋的地方，他低頭，目繾綣，溫地描摹過紋的線條。

“倪音，我可以以男朋友的份來你嗎？”

“我知道我們的開始可能有些偏差，我拿著長輩的份，卻為你心，這很不應該，我道貌岸然地拒絕你，疏遠你，讓你難過，也確實非常混蛋。”

“你如果願意，我們重疊的人際關系，朋友師長，或許會用另類的異樣的目看待我們，即使你只是寄住在我家，我們沒有多餘的關系。”

周程遠真誠地剖析，也謹慎地講出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倪音認真地看著周程遠：“你在意嗎？你害怕嗎？”

周程遠搖頭。

倪音：“周程遠，你確實很混蛋，我傷心好久好久，我還想過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倪音頓了下：“可我們不就只有彼此嗎？失去你，我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我們大概要一輩子糾纏在一起呢，你不也這麽認為嗎？為人大概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倪音揚起角，笑容絢爛，臉頰漾出兩顆小梨渦，甜中夾雜著無法忽略的執拗和瘋狂，在天使與魔鬼中轉換。

周程遠對倪音毫無底線，他願意縱容倪音，他也給過倪音許多次後悔的機會。

沉默了瞬，周程遠再次確認：“倪音，你知道的，這不會是心來，我們之間隔著許多，不會有回頭路，我也不可能任憑你想如何便如何。”

倪音笑了下：“周程遠，你只比我年長九歲耶，又不是十九歲，二十九歲，三十九歲，或者九十歲，你怎麽比我還要膽小。”

“好吧，我要坦白一個事，你之前對我不好，我本來是想要報複回去，讓你追我三五年起步，八九年考慮，讓你嘗到自作自的下場，盡的苦。”

“但是——”

“我發現，我更想要和你在下牽手接吻，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要聽到別人把你和其他人放在一起談論，你只能和我的名字連在一起。”

“周程遠，我很認真很認真。”

“那你，會一直一直一直喜歡我嗎？”

倪音反握住周程遠的手，語氣堅定。

天邊是層層暈染的晚霞，如油畫般瑰麗絢爛，金的圓日正在緩緩墜落，不遠的音樂停了半分鐘，隨後是悉的前奏，有人點了一首《日不落》。

“倪音，我當然會一直喜歡你。”

“你是我的全部。”

海浪陣陣，落日餘暉映在周程遠側，他眉眼溫，以往冷銳利的線條也和了下來。

“……

祈禱你像英勇的衛軍/

也不的守護/

……”

倪音聽到心髒跳的聲音。

倪音輕咬了下瓣，把那張拍立得相片進周程遠前的口袋，最靠近心髒的地方，在周程遠的心髒之上。

倪音轉，跑進臨近的咖啡館。

再出來時，手裏多了支筆，而周程遠手中，也多了枝紅玫瑰。

倪音拉過周程遠的左手，在他手腕側，和紋相同的位置，畫了兩個音符，仰頭，滿意地看著周程遠笑。

“你的申請得到同意了。”

“周程遠，你現在是我的啦。”

“一直都是。”

周程遠左手舉在前，遞出那支玫瑰。

倪音沒有立即去接，雙手背在後，踮腳吻向周程遠。

周程遠主俯，玫瑰被夾在他們之間。

一半的太落海平面，餘暉為紅玫瑰鍍了一層金，如同永恒的熱。

紅玫瑰的花語是——我你，每一天。

周程遠的花語是——屬于倪音，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