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晚安
◎周程遠卻在和別的人吃燭晚餐。◎
每到周五, 倪音會提前回家,周程遠知道這個事,所以大多數況下他也會準時下班, 帶倪音去外面吃飯,亦或是在家裏隨便做一些。
今天工作比較麻煩?
倪音猶豫了下, 給岑定撥去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聽, 那邊背景音嘈雜,聽起來有很多人的樣子, 岑定笑問:“小音啊, 怎麽想起來和我聯系了,是有什麽事嗎?”
倪音禮貌:“岑定叔叔,你在忙嗎?”
岑定:“已經下班了,和朋友在外面聚餐, 放心吧,沒有打擾到我。”
倪音沒有直接和周程遠聯系的原因便是如此, 印象中周程遠總是忙碌, 而事實也是這樣, 岑定和周程遠差不多算是形影不離, 沒有周程遠那麽忙, 脾氣也好。
倪音:“那周叔叔下班了嗎?”
像是信號不好, 岑定“啊?”了兩聲, 才遲緩地聽清:“程遠啊, 他早就走了,他說有點事就提前下班了, 怎麽?現在都沒有回家嗎?”
倪音“嗯”了聲。
岑定開玩笑道:“周程遠怎麽回事啊, 我還以為他去接你放學呢, 這才準了他早退, 原來是背著咱倆有小,這怎麽行!等明天上班我就扣他工資,可不能慣著他。”
隨後,岑定又正經起來:“小音是找他有什麽事嗎?著急的話,告訴我也一樣的。”
倪音說:“現在不是該吃晚飯了,想問問周叔叔晚上吃什麽。”
“家都不回了,還管他幹嘛,著他,吃不吃。”岑定很貧,而且他和周程遠關系好,很多玩笑話都能說,“我和朋友都還沒開始吃飯,要不小音過來找我,咱倆背著周程遠吃獨食。”
倪音被逗樂,拒絕了岑定的提議。
掛斷電話之前,岑定再次正經,替周程遠解釋了句,說他可能是有事吧,讓倪音早點吃飯,早點休息,不用等周程遠。
萬家燈火盞盞亮起,倪音長吐了口氣,把手機丟在沙發上,懶懶剛好在倪音上跑酷,倪音中途截下,抱進懷裏狠狠地了幾把。
視線飄到被擱在餐桌上的績單,單薄的一張紙,麻麻的宋鉛字,倪音排在第一行,又特意用紅筆把那一整行圈出來,很醒目。
想要分的期待,倒也不算是落空的失,只是事沒有如想象中進展。
好吧,是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不過,即使每天生活在一起,即使再親無間,彼此也該有自己的私與生活,倪音可以理解。
像是察覺到倪音的緒,懶懶在懷裏拱了拱,小腦袋“噌”的一下冒了出來,它“喵喵”裝乖,琥珀眼眸清澈無辜,好像在說“還是小貓好吧,除了每天想多吃幾個罐罐外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全心全意只有你呢”。
倪音手捂,對這位貓界“奧斯卡影後”無語了,別以為沒看出它的意圖。
不就想趁機只抵心門,混貓罐罐吃嗎,真會見針!
這時,倪音手機突然響,懶懶發現綠茶進攻失敗後便不再多留,後踩著倪音,蹬了下,跳下沙發,在貓爪板上磨爪子。
倪音重新過手機,是應尋撥來的電話,沒多想,直接接通。
下一秒,那端響起應尋的哭腔:“倪音。”
倪音嚇了一跳,哪兒還有多餘的心思與緒,注意力瞬間放在應尋上,連忙詢問:“應尋你怎麽了?放學時不還好好的嗎?”
“我、我……”應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磕磕說完一句話,“我就是有點難過,就、就是很想哭,你……別擔心。”
“……”
這怎麽可能不擔心。
倪音耐心,語氣盡可能的溫輕緩:“是發生不好的事了嗎?你先別哭,和我講講,我們一起解決。”
應尋:“解、解決不了。”
倪音:“……”
倪音在安別人這方面確實有待學習,又勸了幾句,應尋依舊在哭,好像還被不小心提到了傷心事,哭得更凄慘了,倪音沒轍也茫然,默默地閉上,舉著電話,愣是聽應尋哭了半個小時。
最後,哭聲漸弱,應該是緒發洩得差不多了。
應尋估計是抱著紙巾盒在哭,一會兒一張,倪音這邊聽得很清楚,應尋又了張,很沒有形象地了鼻涕,嗓子微啞,噎著問倪音:“你吃飯了嗎?”
倪音:“沒有。”
應尋又問:“那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倪音了被擾到的耳朵:“你覺得呢,沒時間還能聽你哭這麽久?”
應尋:“那我請你吃飯,我們去吃燭晚餐。”
倪音:“?”
掛斷電話還沒半分鐘,應尋的消息便發了過來,是一個餐廳的定位,倪音查了一下,這家是溪城新開的西餐廳,評價不錯,據說鵝肝的口特別好。
兩人分別出發,在餐廳樓下面,倪音離得近一點,先到達。
沒兩分鐘,應尋也到了,從車上下來,徑直跑向倪音,沒忍住,抱著倪音又哭了起來:“尋應真的太難聽了,我不想尋應。”
倪音愣住,沒明白這哭得稀裏嘩啦的,和“尋應”有什麽關系。
應尋大概是覺得丟臉,把倪音抱得更,生怕將自己推開,生怕看到自己的臉,甕聲甕氣地說:“裴清宴這個王八蛋拒絕我了。”
似是覺得不解氣,又罵了兩句。
“狗東西。”
“王八蛋。”
倪音突然回憶起暑假裏的事,當時應尋鬥志昂揚,覺得裴清宴對應該也有點說不清道不白的意思,覺得他們兩個有戲,然後放下豪言——開學前拿不下裴清宴名字倒著寫。
後來事多了起來,再加上應尋也沒有那麽頻繁地和分傾訴了,倪音便也忘了最開始打賭似的豪言壯志。
若只是普通的拒絕,應尋倒也不會如此難過。
放學後,應尋在家裏見到裴清宴,他是陪哥哥回來拿個東西,很快便離開,應尋驚喜地湊過去說話,裴清宴態度如常。
片刻,裴清宴被哥哥喊去幫忙。
但他手機落在外面,恰好有電話撥來。
應尋正抱著芒果啃,手掌髒兮兮的,沒辦法給裴清宴拿過去,歪著頭,朝裴清宴的方向喊了聲:“裴清宴,你電話響了。”
裴清宴:“幫我接一下,說我在忙。”
應尋了兩張紙巾,慌忙了手,手機仍在震,劃過接聽。
對面是一個聲音很甜的生,還不待應尋開口,生撒似的語氣約裴清宴吃晚飯,而且聽到應尋說話後,對方明顯警惕防備起來,問應尋是誰。
警笛在腦海裏尖銳的響著,應尋啞然,心裏非常不舒服。
之後,裴清宴出來,應尋試探地詢問,之後更是沖表白。
裴清宴臉驟然冷掉,自然是拒絕了應尋,說還小,讓好好學習。
應尋本就是風風火火的格,又一時上頭,聽到這種規勸教育的話更加激,渾上下都寫著“排斥”兩個字,說話也沒經過大腦。
裴清宴也在氣頭上,說出口的話多多帶著氣。
一來二去,兩人便起了爭執,應尋摔門離開。
此刻,應尋毫沒有當時的氣,哭得慘兮兮:“裴清宴說不僅和別的生一起吃飯,還要和對方吃燭晚餐,不就是燭晚餐嗎!誰沒吃過!我們也去吃!”
裴清宴有沒有和生吃浪漫燭晚餐們不知道,但是周程遠卻在和別的人吃燭晚餐,還是應尋先看到的。
西餐廳在頂樓,一整層都是,還包括外面的臺花園。
倪音和應尋進門,侍者上前接待,詢問是否有預約,周五晚上,又是用餐約會的時間,幾百平的餐廳幾乎沒有空位。
應尋第一次來這家餐廳,四下打量,剛巧便看到門口斜對角位置的落地窗邊,玫瑰花束旁疑似周程遠的影。
但應尋和周程遠只見過幾面,并不確定,悄悄了下倪音,湊耳邊小聲道:“倪音,那是你叔叔嗎?”
順著應尋手指方向去,倪音愣住。
銀灰西裝,同的斜紋領帶,沉穩矜貴,周程遠端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切著牛排,他對面是一位穿著酒紅掐腰長的人,長發卷大波浪,從肩前垂落,雪白綽綽。
不知聊到什麽,人忽然笑起來,手中的刀叉跟著震,本就明大氣的外貌更顯豔麗,前的紅玫瑰有瞬間黯淡。
這一瞬,倪音莫名的很平靜。
應尋仍在好奇:“不是嗎?我看著真得好像。”
倪音低眸,眼睫撲在下眼瞼,語氣也很平靜:“是周叔叔。”
應尋:“那是他朋友嗎?長得好漂亮,和他還搭的。”
倪音:“我不知道。”
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從來為工作癡狂的周程遠會提前下班。
不知道周程遠下班後是為了赴一場浪漫晚餐的邀約。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們接多久,往多久,是哪種關系。
薄冰般平靜的後面是洶湧的緒海水,呼嘯著,拍打著,倪音渾,眼睛有些酸脹,心頭又苦又,無法用詞語形容出的滋味。
應尋毫無所覺,語氣帶著幾分失,仍傻傻地問:“你竟然不知道啊?”
話音剛落,自己便回答:“可能是不太穩定吧,不然肯定介紹你認識。”
倪音低低重複:“可能吧。”
侍者收到呼機的回應,在前面領路,座時倪音發現安排給們的位置就在周程遠的斜後方,不過座位之間有隔檔,并不能看到其他餐桌客人的況。
因為有另外的事吸引到應尋注意,暫時忘記之前的傷心事,心好轉很多,還有食的,幾乎沒停筆,翻到一頁畫一道菜。
隨後,應尋把菜單遞給倪音,示意倪音隨便點,請客。
但倪音此刻沒有食了,隨手翻了幾頁,只添了道評價很不錯的鵝肝。
餐廳專門有演奏的樂隊,舒緩的鋼琴聲順著空氣流淌,燈微暗,桌面花瓶著幾支盛放的鮮花,暖橘燭火立于複古燭臺上,靜謐而有氛圍。
侍者收起菜單離開,倪音和應尋互相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應尋是因為周程遠,朋友的長輩也算是的長輩,長輩和異約會,不僅得知這件事,而且就在現場,若是被長輩發現在,那多尷尬啊。
倪音也是因為周程遠,但和尷尬無關,是一種又卑劣的好奇、惱怒與不服氣。
周程遠和人之間的談是正常音量,但餐廳安靜,倪音們又相隔很近,所以約能夠聽到幾句周程遠和對方的對話。
應尋想說話,但又怕周程遠發現,忍了好一會兒,扯出一張手帕紙,拿筆在上面寫字:[周叔叔他們幾點來的啊?什麽時候能吃完TAT]
倪音搖頭,把手帕紙推還給應尋。
應尋又寫:[你現在是不是很尷尬?又好奇又心虛,像是做錯事的覺?早知道我們換一家餐廳了。]
這不再是點頭或搖頭能回答的問題,倪音接過簽字筆:[沒有。別家餐廳可能還要等位,太麻煩了。]
應尋:[是,而且今天實在太巧了,不敢想象還能有多巧的事,萬一換一家餐廳,進去後看到裴清宴和一個生面對面坐著,我恐怕要氣死!]
正中靶心,倪音沉默了下,回複:[你現在不哭了?]
應尋:“……”
應尋老老實實地寫:[說實話,我都快忘記了,果然失的人都喜歡約人喝酒泡吧,這出門散散心確實好,說不定就遇到什麽事,哪兒還顧得上傷心啊。]
[男人而已,不值得!!!]
應尋在這行加大加的字跡下面,又畫了一條雙橫線。
沒等多久,侍者過來上菜,注意到倆不說話,一個正在低頭寫紙條,旁邊還摞著兩三張寫得滿滿當當的手帕紙,奇怪地看了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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