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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春鶯》 57 ? 第57章

他們從未替自己考慮過,半分都沒有。

高月窈自讀《誡》《列傳》,循規蹈矩了十九載,的不過是父兄和母親的疼

而如今這溫的假象,終于盡數被這封信撕了個幹淨。

愣愣看著信,不免想:憑什麽呢?父兄庸碌,靠著跟祝無執的婚約,才在家主那得了臉,謀了個七品承事郎的位子。

如今又想不顧貞潔,仿子行徑。

何其貪婪。

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甚至連騎都會,若非,恐怕早朝為,青雲直上。

就因為是就要為兩個廢鋪路!

憑什麽!

高月窈心頭大恨,齒間鮮淋漓。

眼前那條迷霧重重的路,從未像如今這般清晰。

愈發堅定,那張弱溫婉的臉,迸發出驚人的狠意。

將信紙收好,高月窈心中有了決斷。

先前同溫幸妤好,通過枕月院仆從的異常,猜出對方并非自願做祝無執的外室。

後來通過言辭試探,得到了溫幸妤的回應,二人便心照不宣了同盟——幫助溫幸妤離開,而後自己就有機會得償所願嫁王府。

枕月院的婢看得很嚴,但百終有一疏,跟溫幸妤通過偶爾抓到的片刻時機,敲定了逃跑章程。

可如今改主意了。

人都是自私的……總要先為自己考慮。

*

第二日清晨,天微明,祝無執已去上朝。

溫幸妤起梳洗,用過早飯後推門出去。

涼意襲來,攏了攏鬥篷,只見天際灰藍,遠的皇城靜默矗立在素白之中,宛若工整的山峰。

收回視線,緩步走下階梯。

下了一夜的雪,庭院裏的積雪已經被仆從清掃幹淨,堆積在旁側的花池子裏。

出了院門,一頂翠蓋珠纓,四角懸著赤金鈴的七寶香車停在旁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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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靜月的手進了車廂,就聽得一道清的嗓音響起。

“溫姐姐這是做甚去?”

溫幸妤掀開車簾,笑道:“去鐵佛寺上香。”

高月窈笑盈盈道:“真是巧了,我正糾結去哪個寺廟祈福。溫姐姐若不嫌棄,我同你做伴,一道去鐵佛寺。”

溫幸妤為難道:“這……恐怕要過問大人。”

高月窈不解:“大人政務繁忙,還是別去打擾了。這點小事,溫姐姐難不還不能自己做主?”

溫幸妤嘆了口氣,朝旁邊的靜月道:“你且讓瓶兒去傳話,就說窈娘同我一道去鐵佛寺。”

靜月點頭應了,快步去給瓶兒代清楚,便進了車廂,和芳瀾跪坐在地毯上侍奉。

馬車車廂很大,多了高月窈和其采薇,也不覺擁

護衛騎馬圍守一圈,馬車緩緩行出府門,碾過積雪,自金明池一路向北,行至棲松山。

朔風卷雪,山徑覆素。

轉過一山坳,風勢稍歇,前方山門,朱牆半于蒼松和積雪之間,數縷青煙,裊裊升于鉛灰天之下。

二人一前一後扶著婢的手下了馬車。

高月窈仰頭凝,神肅穆,溫幸妤亦肅然,整了整鬢邊微松的珠花,不複多言。

兩人挽手,直向那香煙繚繞行去。

知客僧引路寺,寺積雪掃盡,青石微

溫幸妤面端凝,對高月窈道:“你且去大雄寶殿祈福,我先往西偏殿,為一位故友上炷香。”

高月窈眼底微一閃,旋即笑道:“溫姐姐深義重,自當如此。小妹先去殿中為父兄母親祈福,稍後便來尋你。” 言畢,攜采薇徑往大殿。

溫幸妤帶著靜月芳瀾轉西偏殿後一淨室,室唯設一案,上供一白瓷素壇,旁立一木牌,書“陸觀瀾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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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婢,獨對骨灰壇,緩步上前,輕冰冷壇壁,低語喃喃:“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今歲汴京雪甚,觀瀾哥……你在那邊可好?” [1]

言語間,暗自從懷中取出一掌大的油紙包,又從袖袋裏出個小臂長、一寸寬的扁匣。

作迅速的替換完畢。

“觀瀾哥,我來年再來看你。”

語聲哽咽,強抑悲聲,取香三炷,就長明燈點燃,深深三拜,爐中。

香煙繚繞,映得面容愈發蒼白清寂。

這廂在上香,那廂皇宮裏的祝無執,也才得了高月窈臨時決定同去鐵佛寺的消息。細問之下,才知瓶兒路上被兩個乞兒糾纏,摔了跤,故而姍姍來到宮門口。

祝無執本就疑心溫幸妤看《寰宇記》這種地志風俗類的書籍,如今高月窈又跟一起去鐵佛寺,徹底確定,又企圖逃跑。

殿中侍見攝政王臉沉,登時大氣都不敢,生怕了黴頭。

祝無執靜坐片刻,心底冷笑。

他倒要看看,這次打算如何逃出生天。

*

鐵佛寺。

高月窈祈福畢,尋至淨室外,見溫幸妤推門出來,神難掩悲傷。

上前挽臂,聲道:“聽聞寺後‘岳臺’視野絕佳,可觀汴梁雪景,你我同去一觀如何?”

溫幸妤心緒未平,同高月窈不對視一眼,略一頷首。

二人登臺。此臺懸于山壁,視野豁然開朗。但見千峰裹素,萬壑堆銀,汴京城現于茫茫雪霧之中,氣象宏闊。

朔風撲面,溫幸妤不鬥篷,憑欄遠眺,神沉靜。

高月窈立于其側,贊嘆道:“汴京雪景果真豪闊。”

恰一陣風過,卷起臺上浮雪,迷人眼目。

高月窈側近,狀似為溫幸妤遮擋風雪,耳語道:“安心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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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藏于鬥篷下的手,借形遮擋,猛地于溫幸妤腰後發力一推。

溫幸妤早有預料,并未掙紮,驚呼一聲,子如斷線紙鳶,摜出欄桿之外,直墜下方覆滿積雪的山坡。

天旋地轉中,看見的最後一眼,是高月窈深沉古怪的眼神。

來不及細想,一團,護住頭,順著雪坡往下滾。

坡上積雪深厚,溫幸妤著月白鬥篷,瞬息便被卷枯枝之間,蹤跡漸于茫茫雪幕之中。

靜月和芳瀾就站在四五步開外靜侍,事發生的太突然,二人疾步到跟前,還是連溫幸妤的一片角都來不及抓。

眼看人消失不見,兩人臉慘白跌坐在地上,渾發抖。

高月窈佯裝驚慌失措:“不好了!溫姐姐失足墜崖了!快來人啊!”

待親衛們趕來,系了繩索翻下看臺去尋,伏于欄桿,眼底浮現幾分愧疚。

接下來的事,只盼溫幸妤不要怨

遠在皇宮聽政的祝無執,得了消息後,明知是為了,不太可能出事,但一想到滾下山坡難免傷,頓時心神不寧,又擔憂又惱恨。

他暗罵一聲“冤孽”,即刻策馬出宮。

到地方後,眉睫結霜,發頂和肩頭落滿了雪花。

他管也不管,闊步行至看臺,掃視一眼旁邊臉發白的子,眸森冷。

翻下欄桿親自去尋,就聽得後傳來子清悅的嗓音:“大人且慢!”

“可先聽表妹一言?”

他腳步一頓,轉回頭睨著跪在地上的高月窈,眸微瞇。

俄而,他緩聲開口:“說。”

高月窈跪得筆直,正道:“大人現在去坡下尋,也來不及了。提前雇傭的車夫,定然已將溫姐姐轉送至旁。”

頓了頓,頂著那森冷的目,強裝鎮定:“我知道溫姐姐的去向。只要大人能允諾件事,我將知無不言,且甘心接您的懲戒。”

【作者有話說】

[1]引用白居易的《夢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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