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戒指的事又拖沓了好一陣子。

因為酒莊開業，姜唐正在興頭，和林橙忙的腳不沾地。

大約深秋那會兒，酒莊穩定下來，姜唐才想起這檔子事，等新一批紅酒進港，運輸那邊來了消息，柳林接到貨，才松神。

午后清凈，林橙在一樓沙發上坐著，正看那本《世界葡萄酒地圖》，已經研習三四遍了。從開業迄今，葡萄酒相關書籍和課程研習不，期間還親自去了趟波爾多。

姜唐從酒窖下來，正打電話：“那你幾點能來接我？”

聽口氣，林橙也知對方是誰，挑眼掃了下樓梯口的人，眼神又落回書上。

姜唐走來，并坐在沙發上，懶懶窩著：“九點人家早關門了吧？”

那邊說了一陣子，姜唐便笑起來：“那我等你……不過你可得快點來，不然我急了可不等你吃晚飯了。”

掛了電話，林橙同時合上書，笑道：“看來今晚要放我鴿子了？”

姜唐略略幾聲，“要定戒指去，順便陪他吃飯。”

林橙白了眼，拿起手機編條短信給王式安，同時道：“看在你是為了結婚的份上，放你一馬。”

姜唐嘿嘿笑著，湊過去：“跟王式安說什麼呢？”

林橙編輯完收起手機，抬頭道：“早上來之前他本來說帶我去西匯吃飯，定了餐廳，為了你我特地推掉了，現在你放我鴿子，只好便宜他了。”

姜唐吭哧笑起來：“上回他跟周衍行說，我老霸占你，對我有意見了。”

說著努起：“太小氣了。”

“何止對你有意見，對我也有意見。”

姜唐以為二人之間又有什麼問題，忙抻直子問：“怎麼了？你們不會又？”

“又什麼？”林橙一開始疑，但很快反應過來這話后面的意思，舒口氣同時道：“我們關系很好……我是想說，式安嫌我最近總跟你黏在一起，吃醋了，說我不在乎他，上回喝了酒還跟我委屈起來了。”

“太小氣了吧，他是個男人，心眼這麼小？”

林橙攤攤手：“沒辦法，我總得把你放在第一位。”

姜唐得意昂著頭：“你們旅行結婚這事什麼時候去？”

林橙咂咂：“估計得等度假村的事徹底了結。”

其實兩人已經領證，雙方家人也正式見過面，如今只差個儀式。可林橙不想大費周章辦婚禮，王式安也不喜歡太招搖，便約幾個親近朋友吃了飯，公布了婚訊，打算之后帶林橙環球旅行，但因度假村的事一直無法，只好往后推。

“那還早。”姜唐說，“這樣也好，我結婚的時候你就有時間了，之前你說要去旅行，我還擔心你給我當不了伴娘呢……不過現在你必須給我當伴娘，我只有你了。”

林橙臉蛋，“老板的話，我敢不聽嗎？”

大約五點多，王式安過來接林橙。

周衍行那邊打來電話說還在忙，要姜唐再等等。等到八點多，人才過來，姜唐已經在一樓沙發上迷糊睡了。

店里開著燈，一樓悄無聲息。

周衍行下車前過玻璃窗看見里頭人在睡覺，進門時刻意放輕手腳，走到沙發旁，聽見姜唐呼吸聲平穩。

周衍行笑著，掌背蹭蹭臉，未免耽誤時間，便把人醒。

姜唐睜眼瞧見人眼，清醒些許后沒抱怨他來晚，反是關心：“你那邊忙完了？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周衍行心頭一，有些歉疚：“對不起，讓你等這麼長時間。”

姜唐起來松松子，笑著：“那有什麼關系，反正我也沒事干，等就等唄，我時間最多了。”

說話間卻皺起眉，“就是太了，吃了點三明治，等會可能吃不了太多了，估計你定的餐廳要浪費了～”

周衍行看著桌上打包盒里剩下的半份三明治，以為只是淺淺墊了幾口，便笑道：“沒多，我相信你等會吃得下，畢竟是能吃下一頭小牛的肚子。”

姜唐眉彎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吃了兩個半。”

拉幾下桌上的打包盒，“林橙陪王式安去西匯吃飯，給我打包了三份送過來……我實在的不行了，一吃就多了。”

周衍行抿抿，溺笑：“那就先去定戒指，等結束你也消化差不多了，到時再吃。”

姜唐“哦”了聲，很快反應：“你吃飯了嗎？不？”

“喝了點茶，這會兒不太。”周衍行說著，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給裹上，“外面冷，穿上。”

店里恒溫，姜唐穿件黑修薄衫，反而還有點熱，不想穿，便推開周衍行的手：“等出去穿。”

“冷熱替最容易著涼，今天降溫。”周衍行面容嚴肅，語氣更是不容置喙：“別拿自己的開玩笑。”

姜唐靜靜站著，由他把外套裹在上，再一顆一顆給扣扣子。期間他微微傾，頭發上的獨特香味掃到鼻尖，那種幸福滋味兒一下子就漫上心頭，笑起來：“周衍行，我特別你。”

周衍行愣了下，回笑：“晚上回去再回應你這句話。”

在鼻子刮一道，牽著人往出走，正經拋了句：“用行回應。”

姜唐咬著，想起這一陣，他不太節制，好幾回早上推了早會陪賴床，躺著躺著，事就變了味，越想臉越熱，趕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些，跟著往出走出去。

“今天下午店里來了兩個客人，看樣子應該是夫妻，你知道他們怎麼稱呼對方嗎？”

“怎麼稱呼的？”

“你猜。”

“你至給個限定詞。”

“不，就要你猜。”

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周衍行才側，瞧見旁邊人膩味的表，笑道：“是親的嗎？”

姜唐搖搖頭。

“寶貝？”

“不是。”

“老公？老婆？”

“也不是，你再猜。”姜唐神兮兮。

周衍行看著，突然想起某一日，兩人去抓鄭天明，期間的通里，有些太過敏的話題，于是正笑了：“再有，恐怕就不方便在車里說了。”

“不是那種膩味。”姜唐咂，“是一種……嗯……一種……怎麼形容呢？”

想了好一陣子，沒耐心了，干脆直說：“算了，告訴你吧，人家先生小姐。那個男人姓張，人姓宋，男的每次說話都會一句‘我的宋小姐怎樣怎樣’，人就會回他‘那就聽張先生的吧’。”

周衍行咂半晌，倒沒覺得什麼。

姜唐說：“反正聽著他們的語氣，膩的，但是又不會讓人討厭，兩人之間的關系給人覺舒服的。”

“有時候一些傳統晦的稱呼更有調些。”周衍行笑笑，再開口時，突然換了語氣：“我的姜小姐，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姜唐昂著頭，“那就聽周先生的吧。”

定戒指在亞隆置地一家珠寶行，周衍行事先預約過，等到了便有人專程接待。

其實姜唐對這些東西沒研究，也不太在意，去了也就是量個尺寸的事。

周衍行事先挑好些款式，都是簡約的對戒，讓姜唐從中選，可看來看去，實在沒多新意，最后經珠寶行的人推薦，敲定了時尚雜志得獎的那款鉑金方鉆的對戒。

然后挑鉆戒，套裝珠寶，旗袍佩戴的翡翠等等，姜唐更沒心思，想著平時又不戴，懶得去看，最后全是周衍行定。

回去姜唐又睡了一路，到家整個人迷迷糊糊。

方姐燉了燕窩滋補湯，非要喝一碗，說什麼婚期將近，一定要保養好皮。

喝完湯，回房后姜唐倒頭就睡。

周衍行洗澡出來，人已經睡了。可他心火正旺，于是又把人折騰起來。結果服還沒褪完，那人就煩了，急赤白臉把他好一頓罵。

姜致遠聽見靜，以為兩人吵架，趕跑上來問況。

周衍行沒開門，只草草回應了一句。

姜致遠是過來人了，自然懂，不好打擾，便下去了。

姜唐腳一蹬，把褪了一半的子蹬掉后，翻個裹進被子里繼續睡。

周衍行嘆口氣，屈肘躺邊。

可但他心思又逐漸都在上，不住，到底還是沒有饒過。

……

臨近婚期，姜致遠和程兆興在擬賓客名單。

姜唐這一段的緒忽上忽下，也不知患得患失些什麼。好幾晚，人直接從夢里醒了，滿的冷汗，呼吸很弱。

周衍行擔心，空去找了趟賀寒輕。賀寒輕提到之前在德國的事，周衍行才恍然，想到最近姜致遠在忙的賓客名單的事，牽扯到遠在德國的那兩位——姜唐僅有的家人和朋友。

姜致遠至今還不知道兩人在德國發生了什麼。當初兩人回來，一心只想著談婚事，以至于姜唐去德國前他還擔心的公司那事都忘了問。后來想起來，問起周衍行，周衍行也只是說理好了，多余沒說。

名單擬定差不多時，寫請帖是姜致遠親自手，但給宋談添和Lucky的，寫之前，去找了兩人商量。

周衍行幫姜唐應付過去，但因這事，姜唐心里那刺又被撥弄起來。好幾天，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腦子里總是不自覺會想到許多，有的沒的，一大堆，像團麻線，怎麼都理不清，心也莫名發慌，無端跳。

林橙看姜唐總是心不在焉，擔心，便說婚前這段別來酒莊了，店里的事自己會理好，還安說：“你這是婚前焦慮癥，很正常的，別擔心。”

姜致遠也看出兒緒不正常，問了好幾回，姜唐都說沒事。

周衍行想著這事瞞不了太久，加之宋談添期間來過電話，說到結婚時他們兄妹會回國，還表示公司的事他后來跟他養父懇談過，希可以保留姜唐的權利，而且已經跟他達協議，打算回國后見了姜唐當面跟談，到時解開心結。

周衍行沒說，只是想當作驚喜，因為他知道姜唐心底還是期待這兩位朋友的。

可如今這況，只能先把事告訴姜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