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定，我讓郭平去考察了。”周衍行站在連廊口，著兜，隨意自然笑著：“不過張宣斌看好這個項目……怎麼，您有興趣？”

衛子山揮揮手，“以后打算跟你舅舅學種地呢，沒空～”

周衍行吭哧幾聲，正要往里走時，衛子山再次將人喊住：“上回我跟你提的那事，怎麼樣了？”

周衍行想了想，估他說的是度假村建材公司招標的事，笑回：“您欽定的人，我自然不會否決。”

衛子山點點頭。

周衍行為難似的笑：“不過跟鄭天明結的梁子算是徹底解不開了……本來定好萬和的洪振，您讓我言而無信了。”

“不值一提的人。”衛子山哼了聲，皺起眉，“這回鄭天明這事辦的可不彩，找人搞新聞，使這種上不了臺面的老手段了，也不嫌臊得慌。”

衛子山說的是石橋村拆遷的事。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周衍行是玩笑，但想起仍舊心有余悸，當時恒通票危機那一陣，他確實做過最壞的打算。

又聊了會兒，說到之前綁架案的事，院子里氣氛顯然不好。

程兆興半勸半警示周衍行：“別跟伯年學，跟人打道，能含糊過去的就過去，冤家易結不易解，商場上最忌諱用事。”

周衍行笑應。

當初周衍行的父親周伯年正是因為得罪盛宣的梁鳴被設計車禍死亡，梁鳴之后雖然獄，但周伯年也再難回來。舊事一樁，雖已過去多年，但依舊是每個人心中的警戒線。

姜致遠呵呵笑了：“阿行倒比伯年穩重很多，這點像柳筠。”

“李建尋那人我會幫你留意。”衛子山說，“他背后牽扯太大，你別手。”

一人一句，周衍行站在連廊半晌不了，穿堂風將他眉角的發梢誰來掃去，掃的人心中不免燥，急于到后院找人。

程柳絮見狀發了話：“行了，說起來沒完沒了。”瞪了眼衛子山。

衛子山這才閉。

程柳絮溫和一笑：“去找杪杪吧。”

周衍行方才離開。

到后院，姜唐蹲在地上，小小一只。

程南靜站在腳邊，低眸溺笑，兩人時不時搭話。

周衍行過來落在姜唐后。

程南靜先瞧見人，偏開頭：“聊完了？”

姜唐聞聲站起來，退到周衍行邊，眸溢彩：“舅舅這個院子真好，你看——”

指著眼前這畝地，直直連到山底，一壟一壟栽著不同的植，廣闊天地下像一個個小方陣。

“那你常來。”

姜唐嘿嘿一笑。

“杪杪今年多大？”程南靜在一邊問。

“二十一。”姜唐說，“馬上二十二了。”

“比南初小兩歲。”程南靜念叨，想到自己的小妹，臉異常溫。

“南初今天不來？”

“賀欽陪去海城采風了。”程南靜笑，“月期，不打擾他們了。”

“最近還好？”

“結了婚好像比之前活潑一點了。”程南靜臉上點了淡淡憂傷。

周衍行頷首，想到自己不久后將要與邊人踏上同樣的旅程，心口不免盈實許多。

三人站了會兒，不遠采摘的人回來了，一男一，人肚子微微隆起，男人則親扶著，另一只胳膊挎個籃子，里頭是新鮮蔬菜，還沾著泥土。

距離五六米的時候，周衍行揚揚頭：“這是二姐，雖只比我大一個月，但輩分上占優勢了。”

程南媛笑著走來，落在姜唐眼前時才出聲：“你好呀，杪杪。”

姜唐招招手。

“上回去找朱，遠遠見過你。”程南媛說，“當時看你和阿行親，不想當電燈泡，便沒打擾你們。”

姜唐“啊”了聲，“你和朱認識？”

“我們是同班同學，從高中到大學關系一直很好，巧的是，丈夫程俊現在還是明軒律所的合伙人。”程南媛笑起來，“大學那會兒還想把朱介紹給他——”指著周衍行，“但是他們不來電，倒是看上朱宿舍那個……名字想不起來了……不過才談了一個月不到就分了。”

調笑周衍行，“人家的事后一直糾纏我，非說我表弟玩弄的。”

“總有看走眼的時候。”周衍行笑笑，對于人生中第一段早已模糊，更懶得再去回憶，著姜唐的手。

姜唐點點頭，盯在程南媛隆起的肚子上。

程南媛見狀，手指不由上去，“五個月了……要嗎？”

姜唐出手，輕輕了下，驚喜地撤回手，去看周衍行，出于好奇再次探出手，這次是實打實放上去，又張，又新奇，但還是小心翼翼的。

這時站在一邊的唐明軒發話了：“你放心，這家伙可皮實著呢～”

姜唐去看他，目一張英俊的臉。

唐明軒出于職業手過來：“媛媛的丈夫，唐明軒，我律所離恒通不遠，沒事來坐坐？”

“哪有請人來律所做客的？”程南媛抿著。

唐明軒尷尬笑笑：“來家里。”

晚飯全程溫馨和諧，因為周衍行提前打過招呼，他們的關系也無需刻意公布，加之親人面前，姜唐放松很多。

店鋪裝修的這一陣子，姜唐來回奔波，和林橙兩人幾乎日待在江那邊，原本說好定做戒指的事也因此耽誤了。

不過周衍行欣。

忙了一個多月，裝結束，姜唐才得空休息，周衍行趁機帶人去定禮服。

本來他定好幾家，可程柳絮那邊打電話來，說要親自給姜唐量裁，因是自家人，加之程柳絮公司本就做設計，業標桿，有禮服設計經驗的設計師不，周衍行便沒拒絕，當然，重要的還是家人的心意。

因為原因，程柳絮已經從公司“退休”一段時間了，公司各類事如今基本由書兼徒弟的蘇珊負責。

程柳絮提前代過，蘇珊便親自在門口迎接兩人，帶人到辦公室后，程柳絮已經在等。

見了面，姜唐規規矩矩問候：“小姨好。”

程柳絮一笑，眉眼出細碎的皺紋，“杪杪，阿行。”

輕聲細語讓兩人：“坐吧。”

周衍行絡許多，在辦公室待客沙發上隨意就坐，姜唐并靠在他邊。

蘇珊湊來問：“杪杪，你喝什麼？白開水，茶，咖啡？”

姜唐看著蘇珊明卻又和善的笑臉，隨口回了句：“都可以。”

周衍行笑說：“兩杯白開水吧。”

姜唐點點頭：“那就水。”

蘇珊代助理去辦，接著彎腰去跟程柳絮通，期間，程柳絮湊過來問姜唐：“杪杪，我讓蘇珊把設計圖拿來你先挑，看看喜歡哪個設計師的風格，我再讓他們過來跟你聊。”

姜唐點點頭。

不一會兒，蘇珊端來一摞設計稿放在姜唐面前，并耐心給介紹。

周衍行起站到一邊，與程柳絮閑聊起來，聊到結婚，程柳絮笑起來，說什麼：“昨晚染染打來電話，嫌上回去你舅舅家吃飯沒通知，本來想看看嫂嫂長什麼樣子，說是還沒見過，為此跟我抱怨了半天。”

周衍行吭哧起來，朝姜唐看，邊回：“那可以給我來通視頻電話，我隨時恭候。”

“我發了張照片過去……不過染染最近忙，聽說在準備什麼比賽，要去別的國家，也沒說。”程柳絮皺下眉，“你姨夫上回去了，沒見著人，回來跟我念叨，說再也不去這釘子了。”

周衍行心中明了，原由是前兩天本想約泓茂的人見面，那邊推說什麼老板不在港城，出國了。

于是又笑一陣，“最近在英國怎麼樣？學業還順利？什麼時候畢業？”

“還有一年多。”程柳絮輕輕出氣，含笑看向周衍行，“努力的，說是答應了你姨夫會好好學，回來之后到公司去實習，我看這回是認真了。”

周衍行笑起來。

這邊，姜唐很快敲定好兩位設計師。其實對這些不甚上心，只是蘇珊極力推薦的人，便順人應下。

隨后蘇珊帶姜唐去另一辦公室。

量裁是個細活，姜唐被當個木偶擺弄半個多小時才完，除了腳趾頭的尺寸沒量，其他地方幾乎沒有。

姜唐回到辦公室時，程柳絮在等，但周衍行彼時已經不在辦公室，姜唐目掃了圈，沒問，靜靜坐著。

程柳絮見狀便笑，怕生疏主搭起話：“杪杪，我聽阿行說你開了個酒莊？”

“是的，小姨，我媽媽有個葡萄酒廠，前一段我們去看了，阿行他希我可以打開國市場，我正好也閑。”

“嗯。”程柳絮笑著點頭，目很和，投過來讓人如沐春風一般，并不覺得不自在。

于是姜唐也大起膽子：“您有空可以去看看。”

程柳絮點點頭，“好，有空我一定去。”

姜唐又問：“阿行說您已經退休了？”

“對，因為你姨夫做完手后一直不太好，邊需要人照顧，當然，我自己也累了。”

“姨夫是什麼病？”

“肺癌。”程柳絮平淡答道，“不過上回手后況一直穩定的。”

姜唐點點頭，想了半天，想不出搭訕的話了，便低頭坐著。

程柳絮察覺出來，手過來著的手，很親熱，笑道：“之后樣出來你再過來看，不滿意的地方我讓他們調整，不喜歡一定說，跟小姨不用客氣。”

“我不是很懂這些，到時候讓他看，反正穿上也是給他看的。”

“那可不是。”程柳絮抿下，“人更多是要取悅自己。”

姜唐歪頭看著。

“不用覺得麻煩，等樣出來小姨給你打電話，到時候親自陪你來，隨時都行，看你的時間。”

“小姨，你真好。”姜唐說，這話倒是發自心的。

又坐了一陣，還不見周衍行進來，姜唐有些不安分。

程柳絮見狀便來蘇珊問況，蘇珊只說遇到個人耽誤了會兒。

姜唐出去找人，程柳絮沒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