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唐從床上骨碌起來：“不是說了沒事嗎？”

“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道歉。”

“行，那你道吧。”

周衍行無奈一笑：“剛進來不是道完了？”

姜唐翻起白眼：“道完了滾蛋。”

“對大哥就是這種態度？”周衍行走過來，心下不快，音重了點，“在別人面前倒裝得乖？”

他這話帶點怪氣，但自己沒發覺。

姜唐也沒咂出這味兒，煩了：“我這幾天給你好臉，你別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周衍行笑著重復念了遍，“這個詞用對了。”

姜唐無語極了，指著周衍行：“我告訴你，我把你當哥，你就是我哥，我不把你當哥，你屁都不是！”

“心不好？”周衍行突然岔開話，不僅沒氣，反倒與姜唐并排坐著，“可以告訴哥為什麼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不好？”姜唐沒給好臉，“別老一句一個哥的，惡心死了。”

“你認不認我都是你哥——算了，不談這個話題。“周衍行角勾著，“說說，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開心的嗎？”

“可能開心過頭了吧。”姜唐低頭盯著腳丫子嘟噥起來：“也可能是要談了，有點不適應。”

周衍行角的笑意淡了點：“想好了嗎？不是兒戲。”

“這不在想嗎？”姜唐倒頭躺在床上，低聲念叨著：“主要是Ivan哥對我很好，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

周衍行笑了：“所以你是心里想跟他在一起，還是因為他對你好而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姜唐被問住了。

其實一直覺得跟宋談添保持現在這樣的關系就好，好像——并不太想跟宋談添有人這層關系，但還是說：“我小時候就答應過要嫁給他的，二十年了，我們幾乎沒怎麼分開過——他照顧我，陪著我，在我被我媽——”

說到這里，姜唐及時改口：“他一直照顧我，對我來說，他像我的爸爸一樣。”

“像爸爸？”周衍行擰眉頭，卻在笑。

姜唐扭頭看向周衍行，有些后知后覺這個稱呼背后的深意，跳起來推他一把：“我說的是像爸爸，父親——不是——就是像——”

越解釋越，最后干脆舉著拳頭代替話語砸向周衍行。

“你急什麼？”周衍行住的拳頭攥在手里，“我是想問為什麼是他照顧你？唐琳阿姨呢？”

姜唐尷尬“哦”了聲，從他溫熱的掌心回手：“我媽很忙的，有時候一天要跑好幾個國家。”

周衍行吭笑：“你以為我問的什麼？”

姜唐臉一熱，有些手足無措。

周衍行倒正經：“長兄如父，你那樣想也沒錯。”

他這話，不知是給宋談添正名，還是給自己正名，總之說完心里無端舒坦了點。

姜唐又急了：“去他媽的長兄如父，我爸還沒死呢，你就想著占他位置了？”

這話算是變相承認了他是的兄長？周衍行想，心頭那點無端的堵塞釋然不再，了下眉，去的頭發：“好話學不會，罵人的倒是一學一個準？”

姜唐抿抿，提膝坐到床上。

周衍行繼續：“你之所以煩心，是因為不適應他的份從兄長到男友的過度？”

他的話一針見。

姜唐拄著下：“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周衍行笑了，半蹲在地上與保持平齊，手輕輕搭在肩上：“的事不能強求，要隨心，否則傷人傷己。”

“你一個loser，給我講這些？”姜唐“哈哈”了幾聲，“好好笑哦。”

周衍行沒跟計較，搭在肩頭的手輕輕了，“或者是怕拒絕了他，他會失？會生氣？你因為不想面對那樣的結果所以搖擺不定而煩心？”

姜唐沉默了，眉彎兩條蟲。

周衍行卻展：“如果需要，大哥可以出面幫你解決。”

姜唐盯他一陣，甚有幾分想躲在他后由他把事擺平的沖，可最后還是壞：“我的事要你管？”

周衍行挑著站起：“我管你也是天經地義——長兄如父嘛。”

姜唐給了周衍行一腳，落在他小，“我這幾天要找Lucky玩，不一定會去公司了。”

“不準假。”周衍行嚴肅笑著走出臥室。

話雖如此，他還是提前做了周的安排，讓小秦跟著姜唐，恰好作為當地人帶們四轉轉，畢竟姜唐對港城也不是太了解。

翌日八點，奧邦公司代表準時到達恒通。

領頭人是亞裔面孔，年輕帥氣的臉龐免不了迎來公司各個部門的熱議和參觀。

從一樓到會議室所在的十九樓，接待工作由朱帶頭，的工作能力出眾，通外語的應付代表團的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宋談添主與朱搭話，對必然不了一番夸贊，直言：“你們的安排非常周到，酒店的服務也是一流的，我住過不五星級酒店，但你們的酒店基本可以取代我心中其他選擇了。”

另一個英國人也附和：“我想我再來中國的時候，一定會再次顧。”

朱謙虛道：“一切都是我們周總代的，我只是個書，不過是按章程辦事。”

那人回：“很期待見到你們周總。”

朱笑答：“周總已經在會客室等您了。”

朱將人帶到地方，引薦雙方領導見面。

周衍行不等朱介紹已經熱手過去：“再次見面很高興，宋先生。”

宋談添倒也沉著，亦是不再客氣，直言：“周總很沉得住氣？——我Ivan就可以。”

朱在一邊卻是一頭霧水。

周衍行又發問：“不知昨晚的招待是否滿意？”

提到昨晚，宋談添冷冽的臉龐又有了笑意：“非常完。”

朱也不再端著姿態，看得出兩人相，便直言發問：“您二位——已經見過了？”

“見過。”宋談添笑了，看著周衍行說：“不過周總昨天好像不太愿意表自己的份，不知道是否是我想多了，您現在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氣氛并不樂觀，朱想，但無從下手，甚至不明白老板對這位Ivan宋的——敵意？何在？

周衍行坦然：“周某向來公私分明。”

宋談添笑而不語。

周衍行繼續解釋道：“宋先生昨晚來我家是為了私事，周某也表明了私下的份，不存在瞞之說。”

談話至此，宋談添顯然敗下陣來，但也無可厚非，在中文造詣方面，對方比他定然棋高一招。

宋談添只道：“我喜歡您的公私分明。”

僵持的氣氛在正式進工作洽談階段得以緩解，朱也松了口氣。好在雙方在工作上的契合度異常高，第一天的見面愉快結束。

代表團回酒店后，朱沒走，好奇心按捺不住的還是決定向周衍行詢問一二，至探聽點什麼出來。一貫對上司的私生活不興趣，這次也不過是為了方便后期的應酬。

這樣一想，拿著第二天的相關工作表敲門進去。

周衍行正在忙，對于白天的合同他需要再細致審查一番。

朱遞上工作表。

周衍行看了眼，日期顯示是明天，有些疑：“來向我告假？朱，你知道的，這時候我不會希你請假。”

朱笑起來，直說：“您誤會了，不過提前讓您過目一下明天的工作容，您不是一向喜歡未雨綢繆嗎？”

周衍行放下手里的文件，朝旁邊一摞資料拍了拍，笑：“今晚怕是沒力了。”

“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我看今天那位Ivan宋，是個極其挑剔的人，不好應付。”

周衍行一眼便察出的心思：“你是指他工作上不好應付，還是私下里？”

當然，朱也不想瞞，坦白：“工作我不擔心，但如果您把私人恩怨牽扯進來，我們的合作估計要泡湯了。”

強調了“私人恩怨”幾個字。

周衍行反問：“你為什麼覺得我們有私人恩怨？”

“您不覺得今天一開始的見面您的語氣不太友好？”朱說，“您一向公私分明，可今天似乎分得不是很明確，所以我必須來問問，好為后續的洽談做準備。”

周衍行淡笑：“沒有。”

朱也笑：“那就好，如果您這邊沒什麼事我就下班了？”

“走之前一下王式安，讓他帶石橋村的安置協議上來。”

“好的。”

石橋村是城中村，這兩年政府大力發展經濟，不城中村拆遷改換樓盤，但因石橋村的特殊地理位置，拆遷的事已經拖沓了大半年，工期耽誤不起。

這事最開始在郭平手上，他找了村長幾次，兼施，但事始終沒什麼進展，他又是個急子，最后一次差點跟對方手。

郭平和王式安是周衍行的左膀右臂，外加一個財務部的李顯，三個人從周衍行接管公司進行部大換后一直跟到現在，且都要職。

王式安為人要圓很多，打道這事基本是他善后，但這次也被難住了，否則不會事到他手上幾天了仍沒靜。

辦公室靜了會兒，周衍行代：“你在村里找幾個人，從他們下手談，談妥了讓他們幫忙去游說。”說完好一會兒才補充：“條件好說。”

“就是人不好找。”王式安翹著二郎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外套大敞，渾燥氣。

“這樣吧。”周衍行前傾幾分，看向王式安：“你把每戶的況和人員組給我，我來選人。給你一天時間。”

“近千戶呢。”王式安無奈笑了：“行哥，你干脆把我命拿去吧。”

“我只要名單，不要你的命。”周衍行倒正經，“最多兩天。”

王式安生無可：“塘坪那邊也不能耽誤，估要工了。”

“我讓郭平去了，你先辦這事。”

“好吧。”王式安聳聳肩，看姜唐的位置空空，賤一問：“你小人沒跟著來？”

周衍行反應了一會兒才笑：“小人？”

“天跟個小似的帶在邊。”王式安笑的賴皮，“行哥，你就真沒點別的心思嗎？”

“盡兄長的義務而已。”周衍行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王式安往門口走，看周衍行眸冷了，倒先把自己撇干凈：“這話是郭平說的，要算賬找他。”

此時此刻的郭平正開車往塘坪走，一路噴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