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把蕭彬安排去管十二團營中的威營。

算是重用。

只是陌生的邊軍將領和京城的兵，要磨合也得花很多功夫。

這事引起了京城不勛貴的警惕。

皇上對邊軍太信任太倚重了。

就因為在剿滅流寇過程中，邊軍比京軍更得力？

他們很擔心皇上頭腦一發熱，把他們調去九邊，把邊軍調到京城。

那種苦哈哈的地方，他們堅決不能去！

很快，不安的緒從京軍蔓延開來，勛貴們平日里的宴請之間不停討論這事。

谷大用安排的探很快把這些消息收集呈了上來。

陸行簡有些頭痛。

三年剿賊，北邊的達延汗趁機做大，再次有了犯邊的能力。

遼東那邊，朵三衛和建州真也開始蠢蠢。

戶部卻上報，今年為補充邊儲開中的兩百多萬鹽引，其中路遠米貴無人報中。

主要是河南、山東、湖廣這幾年流寇肆，許多民田拋荒，米價飛速上漲。

他不想到，那年山東大旱，海外來的糧船及時補充了缺額，把糧價給了下來。

可是，今年所缺糧食數量實在太大。

只怕海外的糧船也未必能補齊缺額。

戶部無奈，只好把鹽引折銀兩，讓士兵自行買糧。

可糧價那麼高，折的銀兩能買的糧食數量大大水。

陸行簡讓人對去年狼山剿滅齊彥名和劉七等軍數千人都進行升賞。

如此以來，京軍中不安的緒稍稍得到平。

邊軍將士手里也寬裕起來。

……

京城周邊的粥棚一直未曾停止。

正月過后，家里揭不開鍋的人家越來越多，來領粥的人也多了起來。

喻夫人隔幾天會去粥棚巡視一趟，每次回來眉頭蹙得死死的。

然而，周婉秀帶著擔架在門口哭哭啼啼，楊家門口圍著一大群人。

“楊公子，我們婉寧的清白被你毀了，你得對負責啊！”

喻夫人氣得渾抖。

“不統！”

“周夫人，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如此口噴人？！”

楊稹已經敢了回來，冷冷地看著這一通熱鬧。

“周夫人，請自重。”

“本只是救人，對這位姑娘并無他圖。”

周婉秀眼底閃過一抹譏諷，“花燈節上那麼多人，你為何偏偏只救？”

“若不是你對心存想，怎麼可能把帶回家？”

“現如今，的名聲是徹徹底底毀了，你不想負責也不！”

周婉寧掩面哭泣。

一襲素倒顯得楚楚可憐。

楊稹卻覺得這副做作的模樣分外可憎。

如果不是認錯了人，他怎麼可能把帶回去醫治？

至蘇晚晚從來不會使這些下作手段來粘上他。

那個人行事十分大氣，從來不在乎這些虛名。

楊稹懶得理他們，“來人，去太醫院請太醫，給這位姑娘驗。”

“可有被人破。”

“如若沒有，周夫人造謠誹謗，就等著順天府傳召吧。”

周婉寧慌了。

這大街上，要被人當眾驗？

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周婉寧趕去拉周婉秀的袖子。

周婉秀也愣住了。

沒想到，楊稹這個讀書人這麼豁得出去。

讀書人不是最講臉面的嗎？

不是應該給銀子把周婉寧買回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嗎？

不在乎周婉寧的死活，只想收回在上花的本，最好還能賺上一筆。

楊稹可是當年與蘇晚晚傳過緋聞的。

周婉寧長得這麼像蘇晚晚，楊家應該害怕得只想把周婉寧這事下去才對。

沒想到，楊稹是這個反應。

喻夫人也很意外。

沒想到楊稹坦到這個地步。

當年楊稹深陷輿論漩渦，有多頹喪可是看在眼里的。

親自帶著楊稹回了老家，等他娶妻后才帶他回的京城。

楊稹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等待太醫的到來。

當年見識到蘇晚晚的坦無畏，他早就對虛名看得很淡。

堂堂男兒，總不能畏手畏腳，還不如一個滴滴的子吧。

周婉秀急了，趕捂住肚子，“哎喲，哎呦，我胎氣了，喻夫人，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們一尸兩命嗎？”

喻夫人不敢在把周婉秀往家里招惹了，讓人在門外搭了帳篷，讓周婉秀等待太醫。

徐鵬舉剛到京城，就聽說自己妻子周婉秀正在楊家門口鬧得不可開。

他怒不可遏：“混賬！無知婦人，去得罪首輔家！”

讓他去把周婉秀帶回來是不可能的。

他對這個妻子可沒什麼。

邊有人慫恿了幾句，徐鵬舉眼珠子轉了轉，便點頭，讓那人拿錢去辦事。

楊家門外哄哄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甚至有衫襤褸的乞丐過來哭訴：“喻夫人，您好狠的心啊！”

“用發霉的米煮粥，粥里摻沙子石子兒，是想害死我們啊！”

“我們家老頭子就是喝了霉米粥，現在人事不知，昏迷不醒，你得負責啊！”

喻夫人氣得渾發抖。

粥里摻沙子和小石子兒這是慣例，就是讓那些家里有吃的百姓不能占便宜，讓真正的窮苦人能喝到粥。

至于發霉的米，這事絕無僅有！

但是，這些事不是親力親為，是出去讓大家分擔的。

如果有人了壞心思，把好米悄悄換壞米，也不是不可能。

定了定神，“這事待我派人去查查，定會給你們一個代。”

乞丐婆子卻趁機抓住喻夫人的胳膊不松手，大聲哭嚎：“首輔夫人草菅人命啦！”

喻夫人旁的嬤嬤見狀，趕來推開乞丐婆子。

哪知乞丐婆子就是不肯撒手，力氣還很大，推搡之間，喻夫人被推倒，后腦勺磕在正搭了一半的帳篷框架上，頓時流如注。

楊稹立即慌了神：“快大夫！”

場面登時一鍋粥。

乞丐婆子見狀，悄悄鉆出人群跑了。

……

陸行簡正在批閱奏折，卻聽說首輔楊廷的妻子喻夫人死了。

“怎麼可能？”

他見過喻夫人，知道和晚晚聊得來，兩個人還曾以姐妹相稱。

思來想去，他還是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蘇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