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一直主和。京軍將領也是相的，不會有什麼問題。”

“誰能料到，皇上會派遣邊軍來參與剿匪呢？邊軍素來與韃靼戰，戰斗力強悍，趙將軍還請小心行事。”

“大不了日后假死，姓埋名，總不至于讓趙將軍沒有出路。”

棗強屠城慘案太慘絕人寰，朝廷若是招安了這幫流寇，只怕百姓們會惶恐不安，生怕流寇復叛繼續為禍四方。

誰都不想為刀下冤魂。

趙鐩手，深深吸了口氣：“小人定當竭心盡力，不負首輔大人厚！”

趙鐩與陳管事告辭，正要離開，卻發現霸州城城門閉，城兵四抓人，說要抓捕妖孽。

趙鐩和陳管事都大驚失。

……

陸行簡讓孟岳統計今年中秋節上賀表的臣子名單。

“只有半數臣子上了賀表，另外一半，絕大多數是李首輔的門生和姻親故舊。”

陸行簡整張臉都沒有什麼表，下頜線繃。

這就是李東謙的底氣。

陸行簡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幾分疲憊。

朝廷里的權臣，就像地里的韭菜，一茬接一茬，永遠割不完。

“有軍，第一時間報上來。”

……

探子氣吁吁來報：“報大統領，劉七爺被朝廷軍給抓了！”

劉六和齊彥名大吃一驚，“怎麼可能，他不是去大城縣談招安了嗎？！”

探子滿頭是汗，幾近虛：“軍狡猾，換了幾次談判地點，后來好像說在霸州城。不僅劉七爺，趙鐩將軍也被堵在了霸州城。”

劉六和齊彥名思忖再三，打算兵分兩路去救援。

劉六率五十騎去大城縣救人。

齊彥名以三百騎攻霸州。

大城縣城防備力量薄弱，又有棗強縣的屠城慘案在前不久。

劉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殺進了縣城。

只是拷問搜尋了一遍，并沒有劉七在此被抓的消息，反而聽說劉七去了通州，劉六又率眾人經固安紅村，直奔通州。

霸州卻城墻堅固，非三百人所能攻下，齊彥名正猶豫。

劉七與趙鐩公開決裂，趙鐩是否出事，他并沒有那麼關心。

而是覺得楊虎等人應該會來就趙鐩。

齊彥名接到劉六消息，也往通州趕去。

而此時，楊虎等人已經悄然潛行至通州附近。

他對新娶的妻崔氏得意地笑：

“聽說皇后微服在通州，我們捉了皇后，害怕軍不聽我等擺布？”

崔氏蹙眉，心有余悸，“再不可像在棗強那樣屠城了。”

楊虎不耐煩地訓斥，“你個人懂什麼？我唯一的兄弟戰死在棗強縣，不屠城不足以泄憤！”

……

孟岳急奏報：“流寇在固安出現！”

陸行簡把閣的李東謙、楊廷和梁儲召到左順門議事。

“流寇奔赴通州，而陸完等率軍去了涿州，讓兵部追還軍，令其東向通州殺敵如何？”陸行簡問道。

李東謙滿面正：“陛下所言甚當。軍現在沒有走遠，一到兩日便可到，軍并力擒拿很容易。”

“只怕人心不齊，容易貽誤戰機，還請傳召東南方向其他軍準備策應。”

心里卻很得意。

一到兩天以后，黃花菜都涼了。

蘇皇后落到楊虎這種暴徒手中，哪里還有什麼活路？

陸行簡略思索一陣，只是說：“先生所言甚是，來人，賞賜酒宴饌席。”

李東謙頓了一下，瞇了瞇眼。

這是打算把他們拘在宮里？

左順門是廷和外廷之間的分界線。

他的視線往不遠的小書房掃了一眼。

小書房里，是楊稹日常給衍哥兒和硯哥兒上課的地方。

楊廷留意到李東謙的眼神，心頭一凜。

……

劉七看著悠哉悠哉碾茶的蘇晚晚。

“你不怕反賊過來把你擄走？”

這里可不是京城，城墻高大堅固。

蘇晚晚頭都沒抬：“不虎，焉得虎子。”

劉七冷哼，“你男人真沒用，需要婦人出頭。”

蘇晚晚轉小石磨的手頓住，照舊沒抬頭。

“有沒有用，等你能活著逃出去，再作評判。”

劉七抿，眼底閃過寒芒。

蘇晚晚這次，是真的要對他下殺手。

他心中轉過萬千念頭。

最快意的做法，當然是揮刀直接殺了。

只怕自己今天就得死在這里。

手里松了、了松的刀，始終沒有再拔出來。

他劉七，不殺人。

尤其是手無縛之力之力的人。

氣氛一時又變得張。

屋子里只有蘇晚晚慢慢調理茶膏、擊拂抹茶的細細簌簌聲。

劉七豎著耳朵聽屋外的靜。

噔。

蘇晚晚把點好的茶盞放到劉七面前。

劉七看了一眼上面的畫，臉大變。

蘇晚晚面平靜地看著他。

眼底浮現一抹復雜。

劉七與對視，只一瞬，便轉開目。

緩緩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那副“金蟬殼”的畫作消失不見，卻深深印在他心里。

與此同時，在他腦海里激烈回的，還有之前那句：

“劉七，必須死。”

先堵死所有生路。

再指一條前途渺茫的所謂明路。

對他，也只有這丁點善意。

，并不想他死。

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

通州城前后經過兩次修筑。

第一次是太祖時期，城墻外砌城磚，連垛墻高三丈五尺，面積約1.7平方公里。

設東南西北四門，分別為通運門、迎薰門、朝天門和凝翠門。

第二次則是在英宗時期，韃靼兵臨北京城下，新城倉促修建，周圍七里有奇，東連舊城西面。

有兩個門，南門，西門。

各有樓，高止丈余，不及舊城之半。

如今四五十年過去，城墻老舊不堪。

楊虎看著眼前低矮的城池，獰笑著下令：“兄弟，大梁皇后就在通州城中，你們想不想嘗嘗皇后的滋味？”

以類聚，人以群分。

投奔在楊虎麾下的，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只是趙鐩軍規限制，常常倍覺束縛。

上次棗強縣屠城，就是他們做的。

反正之前也縱火燒過縣衙，現如今不過是規模更大，殺的人更多。

事做得多了，就漸漸麻木，不在心有愧疚。

如今聽說能嘗當朝皇后的滋味，立即聯想到自己也能和皇帝一樣逍遙快活，立馬跟打了似地，拳掌。

楊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想的話就給老子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