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靈機一，心里倒是有了個主意。

沒了柳溍，可以再扶個張溍，王溍、孫溍。

蘇晚晚哪里知道他想的是這些？

“去年的水災，長江沿線許多州縣遭了災卻做不得假。如今快到青黃不接之時，窮苦百姓家無余糧，該賑濟還是要賑濟的。”

陸行簡點頭：“娘子說的是。”

江南富商大戶也最多。

富得流油的人家比比皆是，肯拿出真金白銀救濟窮苦的卻得可憐。

賑濟的話好說，銀子從哪里出？

總得有人來做這個劫富濟貧的惡人。

蘇晚晚催促：“快去吧，別遲了。”

陸行簡帶著衍哥兒往西去了曉園，硯哥兒跟著宮人去了東苑讀書。

蘇晚晚卻發愁這道賑濟奏折。

嫁妝里的產業主要都在江南，對那邊的況還算了解。

想了一會兒，還是找來楊一清。

楊一清剛從戶部調任吏部不久，對江南水災也有耳聞。

“如今各地盜賊四起，朝廷應以仁義之心安，賑濟乃是安人心的最好手段。”

蘇晚晚長吁一口氣。

縱然這個水災的水分很大。

朝廷卻必須施以賑濟表示態度。

太憋屈了。

稅糧收不上來，還要花錢去賑濟。

江南世家和員勾結，真是一點利都不想往外吐。

楊一清說的也在理。

不過，蘇晚晚并沒有一子打死。

最后讓戶部議論，各府況不同，理應區別對待。

戶部到最后給的意見是蘇松常鎮四府剛開始賑濟，暫觀其效。

太平、寧國、池州、安慶、應天五府賑濟時間很長了，恐怕缺糧，重點在籌措糧食上。

揚州九江未聞奏報，應該問題不大。

十一府宜通行按勘實，缺糧種的，令量出銀買谷給之，缺農的，令稍裕之家貸用之。

蘇晚晚心中一。

戶部如今尚書空缺。

左侍郎想要更進一步，真是卯足了勁在表現。

痛快地批了個“可”。

……

錢檸看著長高了許多的衍哥兒，斗膽問了句：

“皇上，衍哥兒的份，什麼時候昭告天下？”

陸行簡沉默。

一旦衍哥兒的份昭告天下，很快就會立太子。

陸行簡自就是太子。

日子好過嗎？

并沒有。

反而經常生命到威脅。

若不是太皇祖母周氏強悍，悉心保護他，他也未必能長大人。

要讓自己年的惶恐不安再加到兒子上？

“先不急。”

至于衍哥兒該有的教育和培養，卻不能落下。

首輔李東謙卻上了道含意深遠的奏折。

先是說了一堆困難，然后說曉園添蓋房屋，又聞豎立旛竿，似有創立寺宇之意。

寺觀乃異端之教，圣王之所必。

又舉了憲宗和孝宗兩個皇帝的例子，希皇帝學習爺爺和先帝。

蘇晚晚把這封奏折遞給陸行簡。

“皇上怎麼看？”

陸行簡簡單掃過幾眼，冷哼：

“這些讀書人，心眼子太多，想勸朕效仿憲宗和先帝立儲，不敢明著說，現在借寺廟來暗諫。”

蘇晚晚垂眸。

“那你是怎麼想的？”

“這事急什麼？咱們先把衍哥兒養大人，能擔起這些事再說。”陸行簡把奏折隨手一扔。

蘇晚晚不敢置信的抬眸：“所以，你沒打算給衍哥兒一個正式的皇子份？”

“一個虛名而已，沒那麼重要。”陸行簡擰眉。

蘇晚晚全的差點凝固。

瞬間心灰意冷。

腦子里只有兩個字。

自私。

陸行簡太自私了。

衍哥兒未曾得到他的親口承認，就永遠不可能以皇子的份現于人前。

別人只會嘲笑他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

都愿意讓衍哥兒認別的人做生母，他卻始終不肯松口。

沒有皇子，沒有兄弟。

他這個皇帝就相對安全許多。

就能在皇位上穩坐幾年。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把衍哥兒找回來？

蘇晚晚突然意識到，陸行簡好像從來沒說過要讓衍哥兒當太子。

皇子只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別人就不會拿著皇子說事，威脅到他的皇位。

他還年輕。

以后還會有別的人，生很多孩子。

他對衍哥兒是特別的，是有的。

可這并不代表，他的想法不會變。

衛子夫和的兒子劉據，當年應該也被漢武帝真心喜歡過。

可隨著歲月變遷，最后母子倆都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陸行簡見蘇晚晚臉不大對，“怎麼了？”

蘇晚晚深深吸了口氣：“你不打算認這個兒子？”

陸行簡臉沉下來，“你胡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給他一個明正大的份呢？”蘇晚晚盡量讓自己心氣和。

可略微抖的聲音還是暴了心的想法。

“我怎麼沒給？”陸行簡拿起今天拿回來的長弓，“我帶著他去見那些將領，不就是讓他得到眾人的支持？”

衍哥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怯生生道：

“爹爹，娘親，別吵架了好不好？”

“我不要什麼份，我只想要娘親和爹爹不吵架！”

夫妻二人都住了口。

蘇晚晚過去抱住孩子，輕輕拍他的后背：“我們沒吵架，只是在說事。”

衍哥兒眼眶微紅，睜大眼睛問：“真的？”

陸行簡過來把母子二人圈在懷里，“真的。”

似乎是怕衍哥兒不信，他還把蘇晚晚耳邊的散發攏到耳后。

蘇晚晚垂眸沒有說話。

衍哥兒倒是悄悄松了口氣。

爹娘和好了就好。

他最喜歡娘親了。

可爹爹會騎馬會箭，誰都怕他。

他也越來越崇拜爹爹。

希長大了能和爹爹一樣厲害。

以前住在別人家里，見不到娘親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了。

……

晚上睡下后，蘇晚晚拿后背對著陸行簡。

陸行簡卻過來。

后陣陣熱意傳來。

“是最近累著了？”男人聲音低沉磁。

“嗯。”蘇晚晚敷衍地應了一聲。

奏折事務確實很多很累。

尤其是各地都出現了盜賊。

規模不大，破壞卻高。

數十騎便能洗劫縣衙。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那你先歇幾天，奏折的事我來忙。”

蘇晚晚噌地翻過，面朝男人。

“那你把我當什麼？”

聲音帶著質問。

“你吃火藥了？”男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