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臉鐵青。

當初皇后娘娘重賞之下，整個霸州風卷殘云般抓了那麼多白蓮教徒。

現在堂堂軍卻抓不到劉六、劉七兄弟？

怪只怪辦事廠被解散，他手上一時也沒有得用的人手。

張忠回京復命，陸行簡卻沒顧得上見他。

……

“京中諸事，都給你了。”陸行簡眼眸深沉。

蘇晚晚卻摟住他的腰：“可以不去嗎？”

刀劍無眼。

何況這次是北元左翼和右翼的大沖突。

他不應該自己去的。

陸行簡輕輕的背：“別怕。”

“楊廷你也悉，楊一清也算你舅父，有他們幫襯，你能應付。”

“京軍有英國公和張詠提督，你不用擔心。”

蘇晚晚心極其復雜。

歷代皇帝里，像他這麼親自跑到邊疆指揮戰事的，也只有太宗皇帝。

他比以前有進步，現在會跟說一聲去向。

“等我回來。”

“那衍哥兒怎麼辦？”蘇晚晚艱難地開了口。

陸行簡擰眉。

臉有點難看。

要給衍哥兒正式的皇子份，這事估計得和文們好好掰扯。

柳溍剛倒臺，朝中諸事不穩，還于中，并不是個好時機。

“等過了年再說。”

“那，你早點回來。”蘇晚晚只得妥協。

好在現在已經臘月了，等正月的正旦節，他這個皇帝必須要面祭拜祖先和見群臣。

無論如何都得回來。

衍哥兒站在門口怯生生地問：“爹爹要去哪？”

陸行簡走過去把衍哥兒抱起來，“爹爹要去打壞人。”

“可以帶我去嗎？”衍哥兒睜著大眼睛，認真地看著父親。

陸行簡：“……”

蘇晚晚：“……”

陸行簡笑著了衍哥兒的腦袋：“你小子，有出息。”

“爹爹要去的地方很冷，還很危險。”

“你現在太小，還不能去。”

“等你長大些，爹爹帶你一起去打壞人！”

蘇晚晚嗔怪：“怎麼一天到晚都是打壞人？他這個年紀，就是好吃好睡長，學知識學本領。”

陸行簡把蘇晚晚攬進懷里，“你娘說得對。”

“得長到像爹這麼高這麼結實，才能去打壞人，知道了？”

衍哥兒用力點頭，“嗯！”

陸行簡額頭輕輕了一下衍哥兒的額頭：

“爹不在家，你是家里的男子漢，好好吃飯睡覺，好好保護你娘。”

衍哥兒看看蘇晚晚。

見母親微笑看著自己，心中豪萬丈：“知道了！”

過明瓦落在三人上，把一家三口的影子投在地上。

柱里灰塵在飛揚。

一切都如此溫馨好。

臨別時，陸行簡不讓出坤寧宮，拉著的手，頓了頓還是道：

“蕭彬，前一陣回京了。”

蘇晚晚挑眉，“哦。”

心臟卻猛跳了一下。

陸行簡悄悄松了口氣，“就是把安化王送回京城那次。”

他有點難以啟齒：“他確實能干。”

“后來又回了寧夏幫著穩定局勢。”

“等過了年，我再把他調回蔚州衛。”

蘇晚晚面如常：“嗯。”

不敢表出任何異樣。

生怕把蕭彬拼死掙得的軍功，又在皇帝的猜忌和嫉妒中給霍霍沒了。

陸行簡仔細打量著臉上的神，了的臉，轉離開。

他和晚晚親也快三年了。

這幾年風雨飄搖，共同經歷磨難。

他終于心里踏實許多，對蕭彬的芥也消散了不。

……

蘇晚晚在起居室怔怔坐了很久。

宮人急匆匆來報：“衍圣公夫人回京歸寧，在霸州驛站遭遇強盜侮辱，被害亡！”

蘇晚晚半天沒反應過來，“衍圣公夫人？”

宮人急切地點頭，神張：“就是李首輔家的嫡。”

蘇晚晚臉變了。

宮人更加張，覺干的。

“李閣老子緣薄。幾個子，只剩這一嫡親脈，只怕承不住這個打擊，娘娘還是盡快安。”

蘇晚晚蹙眉頭，“可知道害他們的強盜是誰？可抓起來了？”

“說是一群響馬盜，以劉七為首，殺人的那個楊虎，和劉七的兄長是同門師兄弟……”

聽到“劉七”二字，蘇晚晚頓覺眼前發黑。

劉七為人雖然閑散不羈，可品行還不錯，不曾做下這種殺婦的惡事。

劉七是的人。

與李東謙之前因為李兆先一事本就有過節。

如果添上這樁殺兒之仇，只怕梁子再也解不開了！

趕下令。

一方面派人去給衍圣公夫人安賜祭。

另一方面，讓人趕去找劉七等，把殺人兇手楊虎等抓捕歸案。

……

此時，首輔李東謙家一片哀嚎。

李東謙的母親麻太夫人聽聞噩耗，直接暈了過去。

妻子朱夫人怔怔，半滴眼淚也沒落。

朱夫人是國公之，外祖父曾是禮部尚書，出高貴，生了兩兒一，沒想到唯一長大人的兒也被害亡。

死得還如此凄慘、見不得。

朱夫人甚至不像普通婦人那樣嚎啕大哭。

只是面無表地吩咐：“調查清楚，殺人者何許人也？”

屬下信誓旦旦：“是皇后娘娘的人！”

“那楊虎和劉六是霸州武林泰斗張老爺子的徒弟，都跟著劉七販過馬，為府補過盜！”

“今年他們搶了柳溍的私產，柳溍施當地府，他們的家人被府抓走，死傷無數。”

屬下痛哭流涕，“這幫人卻被赦免回了家，楊虎子暴，不僅燒了縣衙，還把下榻在驛站的衍圣公夫人一起殺了！”

朱夫人捂住膛，臉慘白得沒有一，看向丈夫李東謙。

的聲音冰冷絕，眼神如淬了毒的刀。

“殺子之仇，你忍下了。”

“辱殺之仇，你也要忍？”

“如今你膝下沒有半點脈，現在高興了？”

李東謙頹然地垂著雙肩，好像一下子老了十來歲。

他已經有六十四歲，再也生不出兒子。

因為膝下無子，現在只好過繼了一個一個孩子養在名下。

這些年的運籌帷幄，爭權奪利，換來的生前后名，好像都沒了意義。

李東謙整個人木然地往外走，腳步踉蹌。

“我還有公事要理。”

出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倒。

好在小廝及時扶了他一把，沒撲面倒地。